三個月后。

    療養院門口。

    “阿芳，這兒有一封信誒，快拿回去?！?/br>
    “來了來了?！闭谧龌畹呐瞬亮瞬潦稚系乃?，跑著去拿信。

    她也不認得字，盯著看了幾眼就放在了一邊。

    放學了，剛念二年級的小女孩跑了過來，興沖沖地跟她分享著今天學到的字。

    女人想也沒想，隨手將桌上的信給她：“來，給mama讀個這個?！?/br>
    “好呀～”小女孩慢吞吞地抓起信紙。

    “給安晝?！?/br>
    “哥哥，請允許我最后一次這么叫你，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去了?！?/br>
    “如果可以，能不能在我的墳上貼上我十四歲的照片？”

    小女孩喝了口水，繼續稚聲念著：“十四歲的時候，我跟你的關系最好，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你會在街尾給我買好吃的，會牽著我的手帶我回家，我們踩著夕陽，走到門口的時候，爸爸mama會在家笑著招呼我們吃飯?！?/br>
    “我之前不大清楚，為什么爸爸mama不喜歡你，現在想想，應該是因為你縱火燒家吧，很驚奇對不對？我偷看了家里的東西?！?/br>
    “那么小的年紀，就那樣兇，你說你，真是從小壞到大?！?/br>
    叫阿芳的女人停了手上的活計，被吸引得在一旁坐了下來繼續聽。

    “哪怕哥哥你啊……讓爸爸mama死掉了，也那樣對我，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你的好，想你為我擋下鞭子的模樣?！?/br>
    “我偷玩的那一次，你在爸爸mama面前硬生生扛了下來，我都記得的，你抱著我喊我閉上眼的時候，我就想，以后一定一定要對哥哥好?！?/br>
    “鞭子很痛吧？你都流血了，我不敢哭，因為怕你更難過，所以我拼命忍著，從那一天以后，我就對你越來越好，你是不是也察覺到了？”

    “會不會你就是那個時候喜歡我的??？算了，我也沒機會知道了?！?/br>
    “話說回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看穿了我的報仇大計??？我哥哥是誰？他可是從小到大的年級第一，最棒最耀眼的人，他特別聰明?！?/br>
    “所以啊，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縱著我，我也用著報仇的理由，跟你歡好，跟你同床共枕，跟你嬉笑打鬧……”

    “mama，嬉笑打鬧是什么??？”小女孩不大明白意思，仰頭詢問。

    聽得入迷的阿芳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先讀完，讀完我告訴你?！?/br>
    “那好吧……”

    小女孩又慢吞吞地用那稚嫩的童聲一字一句地讀著：“哥哥，那段時間，我是開心的，我用報仇的借口來麻痹自己，讓喜歡你的情緒涌出那么一點點?！?/br>
    “你應該不知道我愛你，可是我確實是愛的呀……”

    “雖然我曾經很短暫地想過，要跟你在一起，就這樣忘了那些前塵往事，可是我做不到啊?！?/br>
    “mama死前捂著喉嚨，鮮血淋漓的模樣，我總會夢到，當我沉迷你的溫柔時，它就跑了出來?！?/br>
    “他們撕扯著我的腦子，告訴我，讓我清醒一點，讓我看清楚那些不想記得的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