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小泉遠徹的離開,久未出場的西泠出場啦~
小泉遠徹在洗澡的時候就睡著了,很遺憾,他沒有傳說中天使一樣安靜的睡顏,他睡著了以后神色淡淡的,楚天磬這才發現他的嘴唇微微傾斜著,顯示出一種近似于嘲諷的冷淡。 像是一張天生就在冷笑的臉。 這么一張臉他居然能維持住討人喜歡的溫柔表情,不得不說也是非常厲害的角色了。不過很明顯這家伙修為還不到家,當然也有可能是在他面前根本沒有遮掩過的緣故。 給兩個人都沖洗干凈以后楚天磬抱著小泉遠徹在隔壁房間睡下了,雖然心里有一點在意他和張醫生是怎么認識的,有沒有聯系,但最后還是以驚人的意志力放棄了發問。 過分關注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很適合他現在的身份——特指他現在和那么多人攪在一起的身份。 那天晚上他們都默契地沒有再提。 楚天磬還沒有想好要怎么處理小泉遠徹的事情,對方就已經微笑著,衣冠楚楚、從容不迫地向他辭行了,那張笑臉和貼上去的一樣完美:“合約的事情已經和西泠一起解決了,這么多天以來的叨擾實在是非常抱歉,那么,我們就帶著新合約回國了,楚君?!?/br> 他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小泉遠徹的意思是他要走了。 我cao,這就不好回答了啊。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為難,小泉遠徹輕微地停頓了一下,才溫和地解釋了一下:“我想,鑒于您和帕特里克的關系,他一定會找機會給我一個教訓的……請您放心,事情不會很嚴重,帕特里克一向很有分寸?!?/br> “……”楚天磬無言以對,心說你知道張醫生要教訓你,你還千里送炮?有什么病馬上吃藥不好嗎?他才不相信“只對某一個人感興趣”這件事會發生在現實世界里,即使是他和初戀談戀愛的時候,他也沒有過這么天真的幻想。 但他也管不了這么多,張醫生的態度曖昧不清,弄得他周圍的人不上不下的。 他自己倒還好,出于感情——他和張醫生之間應當確實是有著某種特殊感情存在的,但他們倆人都不認為這是普遍意義上的那種柔軟感情——和現實中的原因(他現在也是大公司的繼承人了),張醫生不太可能真的對他做什么,頂多在某些小事情上面坑他一把,或者惹他生氣,但別人就不一定了。 然后楚天磬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不知道張醫生有沒有對別人做什么。 西泠和張醫生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然后葉筠在張醫生面前未免也太聽話和溫順了一些,楚泰寧和張醫生之間似乎保持著某種微妙的平衡,杰森和張醫生互懟是日常了,醫生應該也不會把他怎么樣,現在的小泉遠徹好像也和張醫生是舊識,而且完美地點出了之前楚天磬一直忽略的點。 他雖然在頭痛招惹了這么多人,尤其擔心張醫生作妖,可他好像真的沒有注意過張醫生有沒有背著他對別的床伴做些什么。 ……我cao不是吧,這就是燈下黑不成? 以前沒事干的時候楚天磬也會看那些種馬后宮向的漫畫和,主要是要取材,然后就是觀察讀者會喜歡的點,看的時候他可一直都在嘲笑里頭“后宮們和諧共處親如一家”的設定,怎么一放到現實里,他身上真的出現了類似于開后宮——好吧不是類似,就是開后宮——的事情以后,他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相處問題?! 其實也很正常,意識到這一點之后他馬上就開始安慰自己,這些男人在生活中其實并不是經常湊在一起的,連有兩個人在場的時候都不多。最常碰面的就是張醫生、西泠和葉筠這三個,葉筠慣會察言觀色和討好別人,他和誰相處的都不錯,張醫生和西泠就僅僅是維持表明平衡罷了。 然后楚天磬發現他這段時間幾乎沒有對西泠投以關注。 工作上的那些相處不算,他說的關注,是指那些曖昧的視線和身體的交流。他其實也有考慮過和其中的某些人斷掉關系,而且因為西泠最為安靜,他頭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西泠。 但是每當他試圖和對方說類似的話題,西泠投過來的純然忠誠的眼神就會讓他啞口無言,不知該怎么開口。 西泠和張醫生、杰森不一樣。張醫生和杰森都具有很強的自我意識,心里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有明確的目標,或者說就算沒有明確的目標,他們走在路上,投向四周的眼神也能顯示他們的果斷和冷靜。他們是那種絕對不會迷路的人,整個一生都依靠自我的力量度過,偶爾會有一些迷茫和無法自控的時候,他們也會用超人的力量,以及在別的一些力量的幫助下克服。 這時候承認自己是那個“別的力量”好像有些傷自尊了,楚天磬想,不過對他來說,戀愛關系或者相近似的關系的本質就是這樣,你需要我的力量,我需要你的力量,在互利互助、大家都很愉快地付出的前提下,我們可以建立某種關系。 這段關系不要求彼此忠誠,但要求彼此誠懇;這段關系不要求彼此坦誠,但要求彼此真誠。 大家都是老司機,都是喜新厭舊的貨色,談什么一心一意的感情? 可是西泠不是這么一回事。西泠他是很難有自我的人,他習慣了服從指揮和命令,他就是需要有人帶領。他站在角落的時候絕不會有什么特別明顯的存在感,他的存在感是依靠他所依靠的那個人而定的,楚天磬甚至不明白西泠當初是為什么要引誘他。 那絕對是引誘,雖然不明顯,但絕對是。 在短暫猶豫了要和西泠斷絕這種關系之后,楚天磬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為西泠大概是會馬上同意他所說的話的,他習慣了接受命令。 起床以后他換好衣服,打電話叫西泠過來接他。西泠毫無異議地答應了,就像以往任何一次他的任性舉動一樣,西泠從來都不說不,他只會動用所有力量滿足他的要求,想盡一切辦法為他遮掩他犯下的錯。 這不能算是愛,起碼不能算是正常的、有益的愛。予取予求在任何一種關系里都會釀成大禍。 ……但管他呢,楚天磬毫無責任心地想,他是收到好處的人,何必再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勢批判這件事呢? 楚天磬慢吞吞地下了樓,西泠已經到了,別墅邊上停著那輛黑色的商務車,他筆直地站在車邊,眼神機敏地搜尋著任何一個楚天磬有可能出現的角落。 絲毫不讓人意外的,他在楚天磬剛出現的時候就發現了對方。 “大少爺?!彼f,給楚天磬打開車門,等楚天磬坐好了,才坐到駕駛座上,“您穿的太單薄了,需要再加一件御寒的風衣。需要我為您定新衣服嗎?我會整理一分推薦名單給您?!?/br> “你看著定吧?!背祉嗾f,他看著窗外,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窗戶中的一切都在倒退,“今天有什么安排?” “今天沒有您必須要做的事情?!蔽縻龅吐曊f,“最近的幾天都沒有。原計劃中您需要好幾天時間才能拿到新的合約,但是現在看來,您只需要一個晚上就夠了?!?/br> 楚天磬覺得西泠這句話好像稍微有些諷刺的意為,但是看看后視鏡中西泠的臉,又什么都沒有看出來。 “那就壓榨一下祝禮好了?!背祉嗾f,“你來我家這么多回,我還沒去過你家吧?” 西泠的眉峰輕微地動了一下,他目不斜視地開著車,視線一動也不動地注視著前方,半晌都沒有回答,就好像他希望楚天磬馬上把這句話忘掉似的。 可楚天磬才不會忘掉他的突發奇想,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只得到了一片沉默,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興趣:“行了,不去公司了,去你家。你家住的離公司很近對吧?那可是在市中心的位置,你一個人???” “……是一個酒店式公寓,大少爺?!蔽縻龅暮斫Y滑動了一下,眼看著避無可避了,他終于無奈地開了口,“沒什么好看的,大少爺?!蹦巧踔敛荒芩闶且粋€真正的家。 最后一句話西泠沒有說出口。 沒有必要說出來惹大少爺不開心,雖然他覺得大少爺去了他家以后還是會不開心。 他從來都沒有過“家”這種地方,在被收養之前沒有,被收養之后沒有,在遇到大少爺之前沒有,遇到大少爺之后也沒有。他不知道該怎么和大少爺解釋他家里的情況,所以最后只好什么都不說。 那棟酒店式公寓就在距離總公司不遠的地方,他奢侈的位置顯示出絕對不菲的價格,不過楚天磬對這事沒什么概念——他自己買房子是在一個超級小的小城市里面,十幾二十萬就能夠買到好位置上一個五十平米往上的單身公寓,雖然知道一線城市的房價節節上漲,但因為不關心,還真沒什么譜。 有時候無知和睿智表現出來的淡定幾乎是一致的,他無視高昂的價格是因為不清楚價格,但是別人看來,就會覺得他無視價格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上樓的時候樓下有人熱情地跟他打招呼:“楚少!今兒是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楚天磬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同齡的男人,或許還要比他大個幾歲,懷里摟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身后的西泠低聲提醒他:“不用在乎,他靠您吃飯?!?/br> 于是楚天磬略微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了招呼。 他的倨傲沒有引起任何意見,那個笑臉相向的男人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被怠慢了,楚天磬點了點頭,他就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笑瞇瞇地摟著這姑娘走了人。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或是熱情洋溢或是低眉順眼的人示好,西泠的說法是“在這里住的人幾乎都是能夠認識您的,請不必在意”,楚天磬很是懷疑西泠住在這里能不能好好生活,西泠倒是不以為意,解釋說因為他自己早出晚歸,很少有人能夠碰上他在的時候。 西泠住在七樓,這個樓層讓楚天磬覺得有些不自在,不過他掩飾的很好,沒人發現。電梯間里只有他們兩個,楚天磬控制不住地想起了他曾經寫過的電梯間py,當時還寫過坐在監視器背后的保安看著現場自慰,但是想想實際情況,哪里有這么多人喜歡同性啊。 他們走出電梯以后拐了個彎,西泠默默無聲地走在前面,他的背影看上去寬闊而可靠。 “到了,大少爺?!彼f,先使用指紋打開了門,然后問楚天磬,“您要錄入指紋嗎?” 楚天磬樂得接受了,他們在門口折騰了一會兒,期間楚天磬一直很擔心會不會有人看到他們,好在一直都風平浪靜。 進入房間的時候他心里隱約有些激動和好奇……但實際情況是,和西泠說的一樣,這里果然沒有什么好看的。 裝潢非常漂亮,但也異常標準。整個房間,單看客廳,完全找不到半點私人生活的痕跡,茶幾下方的金魚游來游去,上方連一個果盤都沒擺,遙控器也不在,垃圾桶里干干凈凈,連一張廢棄的紙巾都沒有。 沙發上每一個靠枕都放在最適合拍照的位置上,窗簾束得整整齊齊,就像是在窗簾店里面看到的那樣,布料上每一個褶皺都透出十足的觀賞性。玄關角落放了幾盆綠植,植物上還留有安靜的水珠,多寶閣上放了姿態各異的茶壺,楚天磬一個一個看過去,沒有一個茶壺上落了一?;覊m,每一個杯子的縫隙都被擦拭的干干凈凈——這是一個隨時隨地都可以開放給參觀者的樣板房。 楚天磬覺得蠻有趣的,同時又有些心酸。這兩種感情在他的心里搏斗,他安靜地走了一圈,仔細看過周圍,然后一言不發地去了各個房間查看。 最先看的是臥室,窗明幾凈,溫暖的色調,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就像沒人在上面睡過覺,床單抻的比鏡子還平整。臥室里還有一個小型的書桌,書架上放了幾本書,精裝書,看起來是剛拆過封就放在這里了,不知道屋子的主人有沒有讀過。 楚天磬看了幾眼,忍不住贊嘆了一句:“你看過這些書嗎,西泠?誰給你買的,各種語言版本的,倒是適合作為睡前讀物?!?/br> “我沒有看過,大少爺?!蔽縻鐾nD了一下,遲疑著說,“是什么?人物傳記嗎?” “你沒有讀過童話?” “沒有,大少爺。我小時候,童話沒有的必要?!?/br> “你應該讀一讀這本書。買都買了?!背祉嗦柫寺柤?。他穿過房間,走到相連接的書房去,書房里倒是有一些痕跡了,電腦和打印機顯示出常常使用的痕跡,但是這種痕跡也很新。書架上放的書雜亂無章,從商業經濟到哲學散文,懸疑、科幻,還有一些暢銷,看起來西泠倒是挺喜歡讀書。 口味很雜,但又顯示出某些偏好,對于書籍,西泠應當是隨便讀一讀放松心情的類型。 “我老覺得你是會訂閱雜志的類型?!背祉喑烈髦f,他的手指掃過這些書,覺得心情也好了起來,“不過你居然買了這么多?看起來還都讀過……你買全了阿加莎五十周年紀念版!好眼光。雖然我不喜歡她?!?/br> “您為什么不喜歡阿加莎?”西泠忍不住問。 “因為她寫得太好了?!背祉噍p輕地哼了一聲,“看她的書讓我感到絕望?!?/br> 西泠搞不懂這句話的邏輯在哪里,哪里有讀者會因為一個作者寫的書太好看絕望?這明明是另一個作者會擔心的事情,同行相輕嘛。 不過他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