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和小泉遠徹談談人生理想(?),全世界都認識張醫生?!
楚天磬喜不喜歡異常的人? 答案是喜歡。 這和他的愛好、性格、對自身的認識和從小到大的經歷有關,但也和這些都無關。如果要他自己來解釋,他可能會說:“我喜歡異常的人,因為我永遠都搞不懂他們。我可以觀察他們的行為模式,揣測他們的內心想法,總結出某種和他們有關的規律,但是我永遠搞不懂他們?!?/br> 有些人就是喜歡自己永遠不可能弄明白的東西,這些人分布在各行各業,并非是某種共通的特點。 可是,就像優秀的教師一定很有耐心、優秀的運動員一定擅長堅持、優秀的所有人都擅長自我管理一樣,熱愛探索未知的性格特點,或許在某種程度上也能解釋楚天磬為什么會選擇寫作——和切實去做的物理學家、化學家不同,充沛的想象力就足以讓他享受足夠的,來自探索的快感。 而且絕不會缺少經費,更沒有生命危險。 他慢吞吞地合上身后的門,慢吞吞地在安靜中走到沙發周邊。他走之前屬于他的位置還空著,他就坐下了,隨即他看向小泉遠徹,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么。 但他沒有開口發問,反正小泉遠徹肯定不會就這么干坐著。 “您回來了,楚君?!毙∪h徹抬起頭 ,沖他微微一笑。 這個笑容真是清澈,就是那種典型的日式少年的清澈,讓人想起純白色窗簾被風吹得鼓脹飄蕩,穿著校服的少年走在斑駁的樹影下,英俊、溫柔,仿佛隨時隨地都會注意到別人投來的視線,然后他就會回以這樣的笑容。 “不必對我使用敬語,小泉,這不是在日本,太客氣了?!背祉嗾f。 小泉遠徹相當柔順地回答說:“抱歉,楚君,但我們的關系還沒有到互稱姓名的地步?!?/br> 楚天磬心說我也沒叫你名字啊,我就是沒有對你講敬語……算了隨便你吧,日本人的禮儀他是弄不明白的。 說個笑話,以前楚天磬寫小黃文出本的時候,他看上一個日本的太太畫的畫,覺得對方的人體非常漂亮,而且h時候也是他喜歡的風格,那本書當時反響不錯,他尋思著想請那位太太畫幾頁插圖,因為太太只有推特號,他還專門注冊了一個推特然后發信息詢問對方能不能約稿。 因為知道日本太太比較龜毛(也只是隱約知道一點大概,知道必須注意措辭),所以他還小心翼翼地用盡了自己學到的所有敬語前去拜托,結果對方在非常委婉地拒絕過后,沒多久就刪掉了自己發出去的所有圖,他小號去問,對方說因為接到約稿,內心萬分恐慌…… ……從此以后楚天磬就對日本的太太敬而遠之了。 那也是他頭一回和日本人打交道,不能說這件事不刻骨銘心,讓他認識到了日本太太神奇的邏輯。當然這種神奇只能說是文化上的隔閡,不過這種隔閡反正楚天磬理解不了也不打算理解就是了。 “你把他們都灌醉了?”他問,因為搞不懂日本禮節——他去日本分公司訪問的時候都是人家遷就他,沒有他遷就人家的說法,而且他也不怎么和人家打交道,都是西泠的事情——索性就不怎么注意禮節了,說話直來直去的。 小泉遠徹看起來完全沒有覺得他失禮,反而因為他的態度笑了起來:“您還是這樣的反應合適一些,楚君。您真是一個不適合用敬語說話的人呢?!彪S即才回答楚天磬的問題,“沒有,他們不是我灌醉的,我還沒有這么厲害,能在您出來以前剛好把他們灌醉?!?/br> “那這是?” “他們本來就喝多了,我關掉了音樂和燈光,叫陪酒的人都出去,不消半分鐘,他們就自己睡著了?!?/br> 楚天磬點了點頭,又問:“那你讓他們都睡著是想干什么?” “這……”小泉遠徹仿佛為難一樣擰起了眉,露出愁容,“我也不知道,楚君?!?/br> 千里迢迢跑到國內來,先是不打個招呼就直接上門,莫名其妙地送來他很久以前遺落的西裝,然后是在大家一起嗨的時候把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弄睡著,還把所有服務生全都弄出去,他剛出門的時候差點要以為進入了什么兇殺現場……然后始作俑者說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楚天磬:你他媽在逗我。 他簡直要笑出來了,沒有生氣,就是覺得這個事情挺搞笑的。到現在他寫的小黃文的大綱已經崩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后續情節怎么發展的地步了,但目前來看,所有人的基礎人設都還在,而他對小泉遠徹的人設是什么來著?好像有善解人意、溫柔體貼這一回事吧? 看他在外人面前的時候確實挺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怎么一到他面前就暴露自己了? 一點也不想要這種特殊,謝謝。 但是不管有多不想要,他已經得到了這種特殊待遇了,而且這種待遇也不是他能不要就不要的,沒有拒絕的余地。一時間楚天磬既有點不開心,又覺得有些高興,畢竟他確實是對這些稀奇的人物有研究欲和好奇心的,沒有強烈到豁出去的地步,但在可以保證人身安全的時候,他還是不介意和對方談談的。 “這么著吧?!背祉嗪托∪h徹打商量,“你看這些都是你工作室的骨干,也不該讓他們就這么四仰八叉地睡著,干脆我們先訂房間把他們弄過去睡好,也省的他們休息不好,然后我們單獨開一個包間,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想干什么?” 小泉遠徹靜靜看他一會兒,微笑著,眼神中卻露出悲意:“您很討厭我嗎,楚君?” “沒有的事?!?/br> “那您為什么不愿意多和我呆一會兒呢?” “我不就是提議我們可以單獨呆一會兒嗎?!?/br> “這不一樣,楚君?!毙∪h徹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搖了搖頭,所有所思地看了楚天磬一會兒,輕輕頷首,“好吧,如果您希望這樣的話?!?/br> 楚天磬算是被這家伙突變的樣子搞糊涂了,但既然對方同意他的提議,也就沒設么好再說的。他們叫來了服務生,楚天磬話到嘴邊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領頭的服務生就恭恭敬敬地告訴他已經開好房間了,請楚天磬跟著他去楚天磬的房間。小泉遠徹順其自然地跟了上來,領頭的人就像完全沒有看到一樣,楚天磬不發話,他就自然而然地無視了對方。 不是,這些人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楚天磬覺得有些不對,小泉遠徹這副溫柔柔弱的樣子,這跟在他身后一聲不吭的樣子,還有房間內的所有人都被撂倒的樣子,活似他是個搶占別人的紈绔少爺一樣。 可解釋起來反而更奇怪了啊。 不知道該怎么做的楚天磬也是光棍,反正流言蜚語根本不可能傷到他,索性不管了,就這么光明正大地帶著小泉遠徹去了他的房間。 套房在頂樓,大概又是一個總統套房或者別的什么套房——反正都是那一套,花的錢賊多里面多數設施都用不上,主要是用來炫耀財富地位,能夠享受到頂級服務,雖然實際用處其實不大,但會住在這種地方的人要么就是錢多到燒手,要么就是地位太高,定別的反而掉價,楚天磬估摸著他自己現在算是兩者占全了。 可怎么說,還是那句話,沒有多少他現在超級有錢的真實感。 可能是他在生活飲食各方各面都太不挑剔了吧,幾百的衣服穿得,幾萬塊的衣服也穿得,再貴的東西本質上也就是炫耀財富的了,單純說“質量”,其實和幾千幾萬的沒多大差別,就算有,也不是他能夠判斷出來的差別。 服務員在將他領到地方后就無聲無息地退了場,不知道為什么,楚天磬覺得他對那個服務生有種迷之好感??赡苁菍Ψ降膽B度太漂亮了吧,就像西泠似的,做事的時候滿心滿眼只看得見他,仿佛已經死心塌地,無比忠誠。 先不說這忠誠是不是真的,反正他就是覺得被順毛摸了一把,渾身都舒暢。 說起來啊,他穿越了之后碰上了太多阿諛討好的人了,要是他就是這種生活在光芒中心的人,沒準兒還會覺得人家的討好如浴春風,可誰叫他從小到大都是被忽視的那種人呢?別說討好了,因為習慣被忽視,人家就算多關心他一點,都能叫他渾身都不自在。 所以這種一坐下來馬上就有人貼心殷勤地遞來所有東西,他不夾菜絕沒有人會率先夾菜,他走在前方所有人都會自然而然地落后幾步,還有走到門口的時候永遠會有人快走幾步開門的事情……弄得他渾身都不舒服,花了挺長時間才慢慢習慣。 就算他習慣了,別人的關注也太有存在感了,毛刺刺地戳在他的皮膚上,動不動就弄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和祝禮關系好大概也有一些祝禮其實為人處世有些大大咧咧,不擅長討好人的原因在里頭。職場里面和上司關系好是可以的,可是和上司關系非常好根本不是一件好事,瞅瞅祝禮做的事吧,一個演員要來國內做宣傳,他能忸忸怩怩死皮賴臉地央求老板帶他過去。 他犯了很大的忌諱啊,要不是頂頭上司是楚天磬,他絕對混不成現在這副樣子。 可能也是知道這一點,祝禮可以說是楚天磬的死忠派了,沒準兒比西泠對他的態度還要上心。西泠那邊尚且有一個美國的楚家支系在,不過楚天磬這頓時間和楚泰寧聯系過,楚泰寧上意大利溜達了一圈以后又去美國了,大概就是收拾整頓楚家的支系去了。 詳細情況他們也沒怎么交流,楚泰寧有點躲著他,和工作無關的事不太說。既然人躲躲閃閃,楚天磬也很識相,就算真的擔心對方的安危,也會先找個漂亮的借口。 服務員走的時候楚天磬琢磨著找個機會把人調到自己的公司里,不過就算要人,也得先考察一下對方才行。這么想著,他在客廳里的沙發上坐下來,懶洋洋地說:“坐?!?/br> 小泉遠徹在距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了。 “你想好你想干什么了嗎?”楚天磬問。問的時候他沒報多少希望。 果然,小泉遠徹緩慢地搖了搖頭。 “那你說點什么。干坐著氣氛就太凝重了,好像我們有什么生死攸關的合約告吹了一樣——我們的合約定下了嗎?”楚天磬想起來了。 小泉遠徹輕輕點頭:“雖然還沒有簽約,但除了您,我還能選擇誰呢,楚君?” “你說得有點夸張了,沒有我,你可以選擇橫山介啊。他們好像也有公司,雖然我記不清楚是什么公司了……別這么看我,我連自己家的公司都記不全。我們家公司太多了,我不可能什么都管?!?/br> “阿介不適合商業?!毙∪h徹微笑了一下,這個笑容顯得非常真摯,“他對朋友太坦誠了。不過他看朋友的眼光很不錯,他認為您會是一個很好的朋友?!?/br> “你相信他嗎?他還覺得你是個很好的朋友呢?!?/br> “我確實是個很好的朋友啊,楚君。沒有拿回本名以前,我所有的作品都是交給阿介運作的?!?/br> 他們之間的氣氛隨著這些閑聊一樣的東西慢慢變得和起來,頂燈非常溫柔地落下來,周圍一片暖意。這時候已經是深秋了,天晚了以后溫度并不高,楚天磬拿不準房間里是不是開了暖氣,因為周圍的溫度有種令人昏昏欲睡的力量。 他還是沒有發覺小泉遠徹身上有什么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或許小泉遠徹還沒徹底暴露自己。 楚天磬有些蠢蠢欲動的好奇,又有些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和對方說話。太近距離地窺伺別人的心實在是太過火了,但耐不住他就是很好奇,非常好奇,好奇到恨不得馬上變成蟲子鉆進對方的心里,好知道小泉遠徹的異常都在哪里。 但他好歹還有些理智,沒有多說什么。 小泉遠徹卻在這時候冷不丁地拋出一個問題:“聽說帕特里克現在是您的家庭醫生?” ……我cao,你怎么也認識帕特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