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雜役們的粗話逗得面紅耳赤
相比起鶯鶯燕燕的花街青樓,像蘭菀這種地方要清凈許多。 梅公子今日又有客人,還是那個青衫的中年男人,姓陸,兩人大白天的纏纏綿綿也不知羞,摟著一陣快活后都披著衣服在樓上的窗口聊天。 眾所周知,他是梅公子的老相好。 據說兩人好的時候好得很。 梅公子性格最是溫良,他倆有多好泥,有一次陸展宴忘了帶錢,mama不讓他進門,眼看外頭下著雨,梅公子居然跑出去給他打傘去了。 說起這泉州的名妓,梅公子不比別的花魁差,男妓雖說沒有那么堂而皇之的響亮名頭。但在幾年前,他確實跟泉州花魁是齊名而稱的,可說是男妓中的花魁。其名取四君子之一,梅。 如今近十八年過去,他容顏已不復當年艷麗,微挑的眼角浮現了幾縷皺紋,但他面皮保養得極好,摸上去依舊光滑,那幾絲皺紋就好比瓷器上的花紋一樣為他增色,且他骨像極美,這根本無損于他的清貴氣質,反倒是憑添一股平和的婉約之氣。 陸展宴卻又些惋惜,摸了摸他的臉,嘆說:“歲月不饒人哪……” 美人眉含愁意,看著樓下被使喚著搬酒壇子的少年,也嘆道:“是啊,一轉眼,阿鄴都這么大了?!?/br> 男人看了看他,也看向樓下。 那個少年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在他的記憶里,從來都是被人百般苛待但任勞任怨的樣子,他偶爾也會不服氣的爭一句口頭之快,但只要別人拳頭硬,他便立馬慫了,低著頭自己嘟囔兩句便揭過了。 按理說,他有個這么能干的爹,吃穿是不用愁的,可他卻從沒穿過錦緞皮毛,一年四季都只得一身粗麻短打,頭發也隨便用布巾扎了個髻,幾縷發絲散下,臉上也是蠟黃蠟黃的。 但……那雙眼睛明亮帶倔,倒是無論如何也遮不住光彩。 “不愧是你的兒子,這么一瞧,一身布衣倒是把他糟蹋了。若是……” 若是稍微收拾下臉,再換上錦繡往那堂子里一站,又是個讓人搶破腦袋的妙人兒。 但他忽然意識到這話不能在阿梅面前這么說,回首看了看,果然發現那眉頭皺得更深了,連忙疼惜道:“快別皺眉了?!?/br> “你的話提醒了我?!?/br> “嗯?” 梅公子道:“連你都注意到他了,二爺不會不注意到……而這,正是我最擔心的?!彼麌@了一聲道:“對了四郎,讓你送的信……” 陸展宴蹙眉攬著他:“京城的事我也鞭長莫及,已經差穩妥的人送去了,再耐心等些時日就有回音了……” 他略微失落,強顏歡笑挽住他的手臂:“辛苦你了?!?/br> 送走陸展宴后,他的笑容逐漸消失,看著被幾個男人圍著調笑的阿鄴,心里五味雜陳。讓阿鄴在這種骯臟齷齪的地方長大,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憾事…… 但阿鄴卻完全沒有危機感,對著大哥哥們的關愛有些不好意思,撓頭道:“嗯……沒錯,再過一個月就是我十八歲生辰了?!?/br> 有個人笑嘻嘻的說:“二爺前幾日讓我去裁了套新衣,拿的可是你的尺寸……阿鄴這是準備接客了嗎?” “我?接客?”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接客,疑惑道:“為什么我要接客???我又不是……” 原來他自己毫不知情? 另一人咳了一聲,“那可能是我們想多了,說不定是給阿鄴的新衣呢?!?/br> 能穿新衣那就太好了,從小阿爹只給他穿最差的衣服,吃剩下的飯菜,隨著他一天天的長大,阿爹時常于深夜坐在他床前靜默的看著他。甚至有一次他半夜醒來,看到阿爹手里拿著一把剪子,眼神十分嚇人。 這個場景在那幾年成了他的噩夢之一。 至于別的噩夢…… 他一個激靈,揮開男人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終于注意到面前這幾個人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同尋常。就像是……那些客人看著阿爹一樣,隨時要撲上來把他衣服撕碎按在床上抽插百般凌辱。 “我……我突然想起阿爹讓我搬完去找他……” “誒,”他一轉身就被攔住了,“你阿爹陪客人呢,去干什么呀,要是撞見他們倆在床上辦事多不好,不如再跟哥哥們嘮嘮?!?/br> 阿鄴被他拉住手臂,一下子慌了,語氣也急了些,“嘮什么,你放開我……阿爹知道了會生氣的!” “不會,劉員外也要來了,你阿爹下午還要陪他呢,哪兒有功夫理你在哪兒。那胖子可是個下手狠的,你要是不聽話去礙了事,小心他把你們父子倆一塊兒辦了?!?/br> 樓上廂房砰的關了門,聲音有點大。 那男人抬頭看了一眼,哼笑道:“那老sao貨的屁眼不知道松成什么樣子了,真不知道玩著有什么意思?!?/br> “這你就不懂了吧?越老才越風sao~” 編排樓里的公子已經成了家常便飯,甚至那些便宜的男倌還被他們cao過,這些雜役雖然窮,但攢著攢著總還是能去快活一夜的。所以公子們從來不敢輕易得罪他們。 但像梅公子這種級別的,他們是這輩子都沒那個福分了,只能嘴巴上過過癮,所以說起來格外的不留情。 阿鄴早就聽慣了他們的侮辱,以前十幾歲的時候還會為此生氣大打出手,現在是連氣都沒有了,甚至每每聽起他們的yin言穢語,還會被刺激得心跳加速臉頰發燙。 他又憶起懂事時,透過門縫看到的腌臜事——阿爹被四五個男人摟抱在懷里。他們一起用yin話調戲著阿爹,一邊欣賞著他動情時的模樣,一邊輪流與他親嘴。然后一個接一個的把胯下roubang塞進阿爹下面的xue眼,把他干得哀哭不止,直到那兩處yinxue都被他們cao成破爛才罷休。 這些就是他性的啟蒙,隱秘骯臟有粗暴,讓人心血翻涌,又不住的顫栗生寒。 男人抬了下他的下巴,輕佻的道:“阿鄴什么時候坐堂呀?哥幾個也去捧捧你的場唄……” “你……瞎說!我才不賣身……” 旁邊的人也說:“就算我們賣,你們買得起人家的初夜嗎?到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個恩客身下快活呢,輪得到你?” “你們夠了!”他皺眉揮開那只手,可又不敢真的與他們作對,頓了頓之后聲音又軟了下來,“你們,不要再說了?!?/br> “喲,還臉紅了……” 男人又去撓他下巴,看到他含羞帶怯的模樣,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這仔細一看,臉蛋長得還真不錯嘛。婊子的兒子,估計也是個sao婊子……” 阿鄴被他們逼得眼眶通紅,支支吾吾的低下頭,這時,有只手抓了他屁股一下,他一個激靈,也沒看到是誰,無措的把他們看了看,只好自己忍下來。那無處說理的可憐模樣,活像一只被狼群圍住了的小羔羊,眼巴巴的乞求著他們不可能有的惻隱之心。 就在他心肝亂顫以為要被他們做點什么的時候,二爺來了。那是蘭莞背后真正的老板,看上去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穿得富貴,手里拿著個煙袋晃晃悠悠而來,衣領半敞露著胸口的肌rou。 他是這兒最大的主兒。 別看他懶懶散散的,要是發起威來,打斷別人一兩只手腳眼都不眨一下,是個狠人。 “干嘛呢都,欺負我們家阿鄴是不是?” 雜役頓時做鳥獸散,他瞇著眼看了看那些倉皇的背影,嗤笑道:“一群腌臜玩意兒,凈想著……” 話音一頓,他看了看阿鄴,神色一緩,“你阿爹晚上還有事,先回去休息吧?!?/br> “呃,是……” 二爺愛惜的摸了摸他的小臉蛋,嘖嘖嘆道:“哎喲,看這狠心的,好好的坯子都給我養廢了……” 阿鄴被他摸得寒毛直豎。 “吃不飽飯哪兒成啊,你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還是得吃飽?!闭f著,他塞了一吊錢在他手里,“拿好了,別叫你爹知道了,自己拿去買點吃的,別餓著自己……” 阿鄴眼圈一紅,遲疑道:“多謝二爺?!?/br> “嗯?!崩夏腥舜蛄苛艘谎凼萑醯男∩戆?,轉身道:“忙去吧。 在阿鄴的印象中,這畏畏縮縮抽著煙的老男人一點都不壞,相反他很好。他剛記事的時候還小,阿爹每晚都被不同的男人壓在床上,有一次,他醒來后看到兩個人抱著疊在一起聳動個不停,便懵懂的問阿爹,你們在做什么? 后來,阿爹服軟低頭,應下了很多不接的客人,為的就是懇求二爺單獨分一間屋給他住。 事情很順利,阿爹一提,二爺竟當場答應了。 對他,一直很好。 比阿爹對他都好…… 夜晚的蘭菀比白天的時候要熱鬧許多,可此處不在繁華市井,門口仍然有些冷清。 阿鄴護著手里的油紙包低著頭進去,一路回了自己屋里,還沒點燈,就聽見屋里就有人出聲道:“去哪兒了?” 阿鄴一頓:“阿爹……你怎么來了?” 要知道,他很少很少來他這里的,一年都難得來一次。 那廂靜了靜,又問:“誰給你的?” 他下意識的護住懷里的紙包,“二爺……”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許要別人的東西?!彼鹕碜吡诉^來,阿鄴隔著模糊夜色看著他挺拔的身影,不服氣的道:“二爺又不是別人?!?/br> 阿爹沒有再跟他糾纏這個問題,將他手里的油紙包拿走,深吸了一口氣問他:“好吃嗎?” “阿爹……” “我問你,好吃嗎?” 阿鄴被他的語氣嚇到,半響才支支吾吾的點了點頭,“好,好吃……” “以后也想吃?” 阿爹抬手捧著他的臉,手里的剪子在夜色里發出森寒的微光,嗓音如從前一般溫柔,但卻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那好,你讓阿爹把你這張臉劃爛了,以后就可以吃?!?/br> 說著,剪刀狠狠刺下! “啊——” 阿鄴猛的從夢中驚醒,驚魂未定的坐起來,摸了摸臉,又去摸枕頭下,那幾吊錢還安安穩穩的在那里。 全是二爺私底下給他的,他一個子都沒用。因為阿爹說過,他要是敢用,他就會用剪子把他的臉給劃爛,讓他見不了人。 他被這個做了很多年的噩夢糾纏得睡不著,翻來覆去片刻,干脆不睡了。 蘭菀的生意已經歇了,天方微亮,看時辰大約是早晨。他想起阿爹面無表情舉著剪子的樣子,心中一悸,猶豫著猶豫著,還是去阿爹門外看了看。 里面居然沒有聲音。 真是難得,看來昨晚的恩客沒有逗留,完事兒以后就走了。 他沒有多想,推門進去,可沒想到一進屋腥臊的氣味撲鼻而來。他委實愣了一下,阿爹向來愛潔,事后都會沐浴收拾,不可能這么…… 他連忙跑去床邊,見床帳微微動了動,連忙喚道:“阿爹……阿爹……” 話音剛落,床帳被里面的人打開,陌生的男人紅著雙眼鎖定了他,那雙眼銳利無比,叫他無端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