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結果學校沒參觀完，遇著事了。

    還沒到cao場，在林蔭小道拐角處把小孩的攤車撞翻了，涼皮散了一地。

    裴州沒注意，男人穿著西裝，長腿一邁在拐角處不小心碰著了餐車腿，餐車上稀里嘩啦的用塑料碗裝著的東西倒下來散落一地。小孩哎喲一聲摔倒在地上，膝蓋破了皮，馬尾辮松松散散，盯著涼皮瞅了兩眼，眼眶紅了。

    校長站旁邊教訓人，看人家不是校內的學生，估計是外面想擺地攤的哪家大人指使小孩偷溜進來的。這些不干凈的東西要是被學校里的學生吃出問題來了多不好，校長黑著臉。讓她收拾，哪條道來的哪條道回去，下次在撞見就要罰款。

    裴州低頭看著皮鞋上被濺到的油，秘書心領神會蹲下給總裁擦拭干凈，調料味溜進鼻息，他往后退了幾步，考慮要不要少給學校捐款，連沒衛生許可證的小攤販都敢闖進來賣東西，弟弟的健康著實令人擔憂。

    “不臟的不臟的...阿姨做的很干凈...我們都戴手套和口罩?！?/br>
    聲就跟小鳥叫似的，清清脆脆，尾音微微發顫，忍著哭呢。辯解兩句，校長聲嚴厲色，讓她快出去。

    小孩被這么兇又被說，跪在地上用小手抓著涼皮往小碗里放，委屈的淚啪嗒往下一落，順著粉圓的臉頰匯聚在下巴上，積攢多了往下一落，誰看了不心疼啊。

    她心里難受又委屈，一盒都沒賣出去，阿姨忙活一下午還說賺錢了給她買小面包吃，有奶油夾心的那種。家里本來就靠著今天下午改善伙食，全被她搞砸了。

    “你哭什么啊，我們又沒欺負你。啊，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出來賣東西，這什么啊，我們的學生吃了不得拉肚子？”

    “趕緊收拾，收拾了離開?！?/br>
    校長催促了一遍，指著地上那些，讓她全用手抓碗里?；仡^臉色一變，和藹可親的要繼續帶裴總參觀學校，男人眉峰一跳，低聲跟秘書說了幾句，校長面色有點難堪，安靜的等候在一旁，給學校投資捐款一個美術館的問題怕是落空了。

    小孩雙手沾滿油，用肩膀擦著淚花，嗚嗚兩聲后忍著哭，就想讓他們賠錢來著，一抬頭，跪坐在地上以仰視的角度來看，只看清了男人俊秀的半張面容，壓迫氣勢逼人退避三舍，視線冷淡如冰。她身子一抖，低下頭來，連錢都不敢要，哽咽著吸了口氣，不哭不哭，回家等著阿姨把她屁股打開花。

    她緩緩低下頭，面前卻落下了一張帕子，純白干凈，沒有一絲褶皺。

    “擦手?！?/br>
    他說完，腳步聲逐漸遠去，秘書蹲著，掏出錢包付了一疊鈔票，順帶摸了摸她的頭?！皠e哭了啊，剛才的哥哥不是故意的?！?/br>
    人走后，小孩推著車車去衛生間把手洗干凈，小心看著周圍進進出出的jiejie們，雖然年齡小了三歲，不過她小學暑假自學課程跳了兩級，就是為了減少學費，現在她都初二了，長得矮，總被人當十歲的小孩看，她都十三歲了都。

    洗完手，推著小車車，一沓鈔票數過了，幾大千呢。怕被偷了，又不敢放到裝零錢的布口袋里，只能卷起來用發繩捆起來后放進小口袋里。

    就是學校太大了，想從剛才的道走回去，走著走著，原來的路找不著了，她焦急的四處張望，最終宣布徹底迷路。

    他原本想繼續睡，怕做夢。喜歡紅色的女人令他生理性的厭惡著，要不是被萬震一叫醒，這個夢境會持續發展到那一幕。

    少年靠在樹邊閉目養神，就聽著轱轆滾動在鵝卵石道顛簸發出的聲音，他睜眼，小孩一副總算見著人了的高興樣。

    “哥哥出學校的路在哪兒啊?！?/br>
    娃娃矮胖矮胖，皮膚挺白，裙子下的短腿穿了一雙皮質涼鞋，指頭圓圓潤潤，泛著光澤。

    又知道叫人，嘴也甜，跟剛出生在窩窩里沒出去過的小肥鳥兒似的，青佑指了指路，臉上搭了本書鋼琴譜繼續睡。

    刺耳的聲逐漸遠離，在他睡意昏沉時候，手術室的紅光蔓延在腳下，直到聲音又進了幾分，轱轆聲傳來，他皺著眉，五感蘇醒，有些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不適合睡覺。

    “我...我找不到...”

    小孩熱的出汗，臉被曬的緋紅緋紅的，裙子臟兮兮，皮膚依然白皙，散落的發五黑發亮，剛哭過，眼眶還是紅紅的。

    叫了兩聲哥哥，把兜兜里的薄荷糖拿出來，可不可以帶著她出去，這是報酬。

    他冷漠的掃了眼糖，挪到小孩肩膀上的緞帶，綁了一個小蝴蝶結，土氣又幼稚。

    心情不算差，他也無法安心睡個回籠覺。

    “牽著這個?！彼f。

    她噢了聲，乖順的牽了上去，抓住鋼琴譜的一角，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邊跟，琴譜本是媒介，是短暫性的一絲人性。

    可能或許，也許，他猜測，她是沒刺的。

    乖巧的孩子總討人喜歡。

    青佑把小孩送到校門口，還差幾百步，身后有人在呼喊，他回過頭去，看清了幾個人。

    cao場上的事早已平息，累到只想休息的何紳，與剛打完架渾身蘇爽的萬三少。旁邊穿西裝的男人面色不好，裴家老二一臉犯了錯下次還敢的拽樣。

    “青哥，牽著誰呢？”

    “牽過來給我逗逗，來來來哥哥這兒來?！?/br>
    萬震一半蹲著，就跟哄小狗似的。他就喜歡嚇女娃娃，老頭親戚家的小孩每次來做客他都要把人家嚇得哭好幾個小時。

    “出去，下次別亂進來?！?/br>
    青佑說完側頭看著躲她背后的小孩，她點了點頭，松開琴譜，汗印在書面上的水漬很快蒸發掉，她小聲道了句謝，推著小車車，跑出去了。

    “小孩這誰啊?！?/br>
    萬震一問，昂著脖子張望了幾下。女孩背對著他，小短腿跑得還挺快，可能是被他逗狗聲嚇得，認生唄。

    萬震一摟著他脖子，也不嫌熱。

    “老子剛被裴哥訓了，你過來陪會我，我傷心?！?/br>
    “怎么？”青佑問。

    萬震一慘兮兮的抱怨：“裴哥讓裴老二改志愿，高中要把我倆拆開，cao?！?/br>
    “挺好的，我也嫌你們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