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柏苜
左星火看他那別扭的樣子,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梁淮之前有過一回在重癥看護室躺了大半月,調用了最頂級的藥劑才給恢復過來?!?/br> 向導的視線意味深長地落在地面上那哨兵的身上。 “現在知道我為什么忘不了他了?” “他干的啊?!毙焱ひ仓朗亲约赫`會了,尷尬地笑笑。 “那這個人我就不管了,你全權處理?!毙焱び行┯懞玫匦Φ?,“咱們在這個地方,帝國也管不了,你放開了來?!?/br> 左星火無奈地瞥他一眼,自己雖然在工作的時候顯得冷血狂熱了一點,但卻不是什么沒人性的,就算是讓他放開了來,他也做不出什么過分的事情。 “暫且就把他交給我吧?!弊笮腔饘⑿焱ぺs了出去,“你先去安排他們做其他的事情……不要放人來倉庫里?!?/br> 左星火心里有個主意。 那想法,頗為大膽,愈發壯大,怎么也壓不下來。 柏苜從一片黑暗中清醒的時候,發現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他眨了一下眼睛,確定自己是真的清醒過來了,眼前有異物感,應該是被什么給蒙住了眼睛遮蔽住視線。 他等了好一會兒,才逐漸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血液在流動、脈搏很有力地跳動,心臟砰砰地鼓動。 柏苜動了一下手指,卻是指尖都是麻木的,血液里麻藥的成分還沒完全化解。 他逐漸能感覺到自己的四肢都是被捆縛住了。 雙手被吊高地分開兩邊,下半身是坐在地上的,赤裸的臀部能感覺到地板的冰冷……下體,也是赤裸裸的,兩只腳踝上鎖著厚重的鎖鏈,將他的行動完全限制。 柏苜反應了一會兒便對自己的處境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定然不可能是在覆潮,就算是任務失敗了要被組織懲罰,覆潮都是一群哨兵,沒有這種把他扒光了的惡趣味,并且還將他鎖起來……渾身赤裸的,太過古怪。 柏苜是在帝國的時候便跟上了銀松,藏著躲著跟隨銀松混上戰場,還沒找到機會來一場壯麗華美的襲擊,便被蟲族先給暗算了,他一時不查,跟著銀松落在了這個荒星上,戰甲損壞得厲害,儲存的能源被戰甲自動調取修復,讓柏苜落入了意識不清的地步,后來……柏苜只隱約記得自己似乎cao控著戰甲襲擊了銀松這些落難的哨兵,未果,還被生擒了。 哨兵恢復得快,柏苜感覺到大腦能夠完全支配身體,舊傷未愈的傷口傳來疼痛感,和血液不暢的麻木刺痛,這難受勁讓他咧了咧嘴,臉都皺了起來。 “滴——滴——滴——” 柏苜聽見這機械警示聲,遲鈍地反應過來這玩意兒是用來測量自己的行動的,先前自己還沒完全清醒沒有動靜,這玩意兒也死寂一片,現在一伸展四肢動彈起來,這監測儀就叫個不停。 柏苜第一反應是要去弄壞這東西讓它安靜下來,起身到一半就被鎖鏈給扯了回去坐著,rou體落在冷硬的地板上,這滋味著實不好受,柏苜當即放棄,任由這玩意兒響著。 果然沒片刻,就有腳步聲靠近,不緊不慢的,聽著不像是哨兵,哨兵不會這么不掩飾。 “可算是醒了?!?/br> 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落在柏苜耳中,柏苜愣了一些,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他腦子里昏沉沉的,一用力想東西就腦仁疼。柏苜牙齒用力咬了下舌尖,rou體的疼痛讓他清醒些,不至于再次被脹痛的腦袋影響得無法思考。 “你是誰?”柏苜皺緊了眉,他一開口便覺得嗓子眼疼得厲害,像是無數把小刀子在割。 柏苜的身體很糟糕,缺水,失血,重傷,精神體受損嚴重。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弊笮腔鹜狭艘话岩巫拥桨剀倜媲?,手里捧著一杯能量飲料,緩緩地喝了一口,才說,“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我只是……想和你做個交易?!?/br> “我憑什么要答應你?”柏苜不屑地嗤笑一聲。 他的身體有多不妙,柏苜自己當然清楚,只是他一個哨兵有著自己的高傲,怎么可能愿意受到一個向導的威脅? 覆潮的哨兵和帝國的不同,他們向來是瞧不起帝國哨兵在向導面前搖尾乞憐的模樣,哨兵有著強健的體魄,胳膊能有某些向導的大腿粗,憑什么還得給向導壓在身下?還得給他們生崽? 左星火抬起腿交疊,翹了個二郎腿,就算是這么痞氣的動作讓他做來也有幾分認真嚴謹,他不答反問,“你想活著嗎?” “威脅老子?”柏苜就像是露出爪牙警惕得不行的小獸。 “不是威脅?!弊笮腔鸷攘艘豢陲嬃?,補充著這些天睡眠不足損失的精神力,他說話慢條斯理的,每句話都仔細斟酌一番,“只是一個雙贏的建議?!?/br> “我檢查過了,你的身體很適合生育,等級為A,處在發情期的話,懷孕率還能提高20%?!?/br> 柏苜聽著這向導的聲音就不自覺琢磨自己昏死的時候到底被這向導給做了些什么檢查,他不免得毛骨悚然,憤怒罵道,“你他媽……” “只是機器做的檢查,我沒有碰你?!弊笮腔鸫瓜卵酆?,盯著水杯里幽藍色的飲料,緩緩道,“你很臟?!?/br> 雖然語調平淡,柏苜還是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嫌棄與掩不住的厭惡。 柏苜噎了一下,萬般話語在喉嚨間打轉,最后吐出一個字,“cao!” “但是你是最好的選擇?!弊笮腔疠p輕笑道,“我可以治好你,只需要……你懷上我的孩子?!?/br> “你傷到了精神體,這種病情在帝國的治愈率只有8%,但是,我有辦法?!?/br> “你想活著,對嗎?……呵,應該沒有誰不想活著?!?/br> 向導慢悠悠地說著話,聲音很好聽,像是三月的冷泉,浸得冰寒刺骨,卻清冽甘甜。 柏苜久久地沒有說話,向導說得沒錯,他想活著,他必須活著,覆潮的大業未成,他怎么可以死在這種荒星上? “只是懷個孩子?”柏苜想著,只是懷上的話,那到時候安全出去了,給打掉就行了,哨兵恢復得快,他修養好了再回去組織,誰也看不出他經歷過什么。忍辱負重么,哪個大人物沒這個時候? 左星火一句話打破了他的籌謀,“你需要、生下來?!?/br> “開什么玩笑!”柏苜不滿且憤怒地喊了聲,“生下來誰養?” 小孩子?并且還是生父不明的小孩子,在柏苜眼中,那完全就是一個拖累。 隨便找個地方扔了?柏苜僅存的良知讓他完全想不到這個辦法,畢竟么虎毒還不食子。 “會有人養?!弊笮腔鸷韧炅孙嬃?,站起身將水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從桌子上拿起一支注射型藥劑,“說來……我并不需要和你商量?!?/br> “你這幅模樣就是砧板上的魚rou,沒有反抗的權利?!?/br> “呵,我還是太心軟了?!弊笮腔鹱猿暗匦α艘宦?。 無針注射器按在柏苜的脖頸上,里面的藥劑被推進他的血管里。 “什么東西?”柏苜躲了一下,又驚又懼,腦海里念頭不斷,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得汗毛都立起來。 “只是一些助興的小東西?!弊笮腔鹑娱_空空的針管,拉開一邊的抽屜,里面滿滿的都是藥劑,各式各樣,被標注了不同的備注,他一樣取了一支,給柏苜挨個注射,每次注射的地方還不相同,是為了確保藥力能更快遍布全身。 空掉的針管被隨手扔在地上,清脆的聲音讓柏苜的耳朵都動了動,他像是炸毛的貓,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驚得滿屋亂飛。 幸好是鎖住了四肢。 冰涼的東西觸碰上柏苜逐漸火熱guntang的身體,哨兵一個激靈,渾身緊繃,隨后他反應過來這是面前向導的手指,帶著醫用橡膠手套。 啊,是了,向導嫌他臟來著。 柏苜像是逮著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渾身發抖,“你這個向導還挺自虐啊,嫌我臟?還要我給你生崽?” “迫不得已?!弊笮腔鹩檬种冈诤诎抵泄串嬎拿纨?,螢石放在遠處,這邊只能隱約看見對方的輪廓,“不過,沒有誰比你更合適?!?/br> 柏苜與銀松的哨兵們都不同,換做這些戰友,不管是誰,被帝國用實驗的理由‘征用’了,左星火都會心存內疚。柏苜不同,不僅和左星火沒有深厚感情,還有些仇,哦對了,前些日子還想著殺他。 “臟?不怕我是個被人cao過的爛貨?” 向導的手指停頓了一下,隨即落在他的喉結上,按了按,“我檢查過了?!?/br> “……”柏苜瞪大了眼睛,連這個、也檢查? 他更是害怕在自己昏死的時候都被檢查了什么。 隨著藥效的發揮,柏苜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奇怪起來,渾身的傷口在極快愈合,殘破不堪的精神體被強行聚攏,乳白色的能量將精神體破碎的地方修復,卻只是好了三四成,那乳白色的能量便離開。 向導冰涼的手指也隨即離去。 柏苜更加的口干舌燥,舌頭用力舔了下嘴唇,“是、你干的?” 這樣的人才,如果帶回去覆潮…… “后續的治療,需要看你表現了?!弊笮腔鹫铝酸t用手套扔在桌子上,往外面走去。 柏苜依稀間聽到了另一個哨兵的聲音,急吼吼地和向導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