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相擁的所有
顛簸。 瀑布,雨落。 整個世界都是燦爛的陽光落在白練上。而我在其中穿梭著。 這個時候我和遇塵將永遠相視而笑,任何語言都是多余的。 夢里所見的是遇塵。 當我醒來的時,所見的還是遇塵。 我枕在他的腿上。 馬車在路上搖晃。 見我醒來,他將我扶起,手穿梭在我的發里,像夢里的鳥兒飛竄與瀑布。 此時無言無聲。 但覺得我們之間有一種微妙的水流,潺潺于山澗,落花輕落,樹影晃蕩。鳥兒鳴唱,蟲兒聆聽。 我望向他的時候,透過掀開半個簾子的馬窗,望見了斜斜于山巒的落日。 夕陽鋪墊,云霧化散。 在這個世界能夠里,我唯一能夠真真切切感知的唯有遇塵。 我們是夕陽下唯一相擁的。 “相擁后面沒有名詞。因為我們在此時已經不在屬于任何屬性的人或物。我們只是一整個相擁的另一面,不可分割的所有?!?/br> 我對遇塵說。 他單手環抱我,輕輕地輕輕地撫摸我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可他什么也沒說。 我不滿,扯著他的衣袖搖晃他的手臂:“遇塵哥哥你倒是說啊。是不是?是不是?” 他只是微笑,一點微光于眼眸散落:“卿卿?!?/br> 我看著他。 “我是屬于你的?!?/br> 我忍不住翹起嘴角。 “可是……” 但聽到可是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要講什么破壞氣氛的東西,所以我連忙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說。 可是如果一個人真的想要說些他下定決心要說的,捂住嘴,阻止再多也阻止不了。 他果然還是說了。 “你不屬于任何東西,我們也不是什么相擁的所有。但我與你分開,你還是自己,還可以和任意一個相擁。即使是自己,也可以是相擁的所有?!?/br> “你總是這樣,總認為我和你是短暫的,不長久。比我喜愛花兒草兒還不長久?!蔽移沧?,“其實我們是螢火,是微弱而又存在的螢火,即使一生一次夏日即散,也是種在心里不可移植的螢火?!?/br> 他安靜地看見我,對我笑。 最后我說:“我要在仲夏為我們捉滿零一夜一草一木一燈籠的螢火,于高臺放落?!?/br> 我要和他共飲合巹,與子同袍,與子同眠。 遇塵,莫遇塵,我的相公只能是他。 “遇塵,你猜我要帶你去哪?” “普華廟?!?/br> “你怎么知道?”我郁悶。明明我都沒有告訴他,而且我自以為瞞得很好。 “卿卿,浸月以南,行山谷,除了通向普華便是秋月了?!?/br> “你就不怕我是把你賣給秋月的?!蔽肄D著眼珠子故意說。 秋月是我大臨朝一個恐怖血腥的邪教組織。入之無人,入之無自。聽聞其中十三樓更是集酷刑惡心手段于一體。 這樣一個駭人聽聞的甚至令窮兇極惡之人瑟瑟發抖的邪教居然是和佛廟共一路。 “你會嗎?”他輕輕松松的語氣是肯定了我不會這么做。 好吧,若是秋月之人來,我定是以命搏之,入那十三樓也不愿他沾染上一絲污穢的。 “不會?!蔽铱隙ǖ卣f,隨即可憐兮兮地望向他,“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知我會帶你去向何處,會和我走嗎?” “自然?!?/br> 他說自然。 我說:“若是有一天遇塵你帶我走,我也不會有一問?!?/br> 我和遇塵就是這么互相信任。 永遠,永遠都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