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歸來
以利亞囂張沒一會兒,喉嚨就絲絲縷縷的癢起來。 不好! 以利亞緊皺眉頭,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捂著胸口,伴著劇烈的咳嗽聲,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逞了一把強,讓原本被忽略的傷勢愈發嚴重。他能感覺到體內洶涌澎湃的痛楚,正順著血管蔓延到腹腔各處。 “咳咳咳!” 以利亞以幾近咳血的架勢咳嗽起來,面部漲的通紅,湛藍的雙眸里泛著淚花,那樣子,不禁讓人心頭一顫。 他現在幾乎沒有力氣壓住身下的男人,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有點控制不住。 難道那一壓弄斷了肋骨? 還是... 喉嚨癢的,似乎不把內臟吐出來不罷休。 地上的男人察覺到雄子的虛弱,眼神一戾,忍著痛楚抓住雄子的腳,快速的抓過掉在一旁的針頭就要刺入以利亞的脖頸。 “父神!”驚恐的叫聲在不遠處呼喊,剛剛處理完外面垃圾的米迦勒從門外沖了進來,臉上是無法掩飾的慌亂。 針頭近在咫尺,以利亞踉蹌的往后一退,但這距離根本逃不開,心想完了—— 就在他閉上眼準備承受痛楚的時候,耳邊驀地響起令人厭煩的調侃,語氣是熟悉的恣意輕佻:“誒呀!怎么弄的這么臟?” 接著伴隨著這聲調侃,以利亞落入了某個溫暖的懷抱里。 呃...就是這個肌rou硬邦邦的有點硌到自己了。 以利亞止不住的咳嗽,但緊繃的心卻放松了下來,開始有閑情想七想八。 來人像變態一樣,低頭在他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跟重度貓奴似的,砸吧砸吧嘴:“不過,還是沒法掩飾小美人的香氣呢,嗯~” 以利亞睜開眼,果不其然看到反撲的男人已經被踢暈過去了。 雖然比他預料中的還要遲一點,不過,塔薩達這動作太特么癡漢了吧! 吸什么吸! 能給他正常點嗎?! “塔薩達...你今天咳咳咳、沒吃藥?” 懷中人的厭惡的反應似乎十分合男人胃口,男人輕輕的笑了起來,胸膛一震一震的,濕熱的呼氣拂過以利亞的發梢。 他先是委屈的抱怨道:“怎么能這么說我呢~”看懷中的人沒反應,又自戀的理了理劉海,抬起下巴:“怎么樣?有沒有迷上我,嘖嘖嘖,我覺得我能給我打個九十九分,剩下一分就放那了,畢竟蟲不能太驕傲?!?/br> 以利亞在最后發出去的短信收信人之一就有塔薩達,他們原本的計劃就是引蛇出洞,但克米特的出現完全打亂了計劃進程,才會讓當時的塔薩達如此慌亂。 不過,自己果然是最優秀的!完美的完成了任務! 不愧是自己,又聰明又會說情話,如果自己是雄子的話絕對會愛上自己的——塔薩達自戀的想。 懷中的雄子動了動,嫌棄的回道:“咳,要我評的話,絕對、咳咳咳、給你個不及格?!?/br> 什么? 為什么不是“我愛你”! 塔薩達不可思議的睜大眼,就像一只英勇帥氣拯救了主人的藏獒,原本以為要得到夸獎的牛rou干,沒想到卻是一頓訓斥。 他忿忿不平道:“怎么不合格了!完美的處理了突發事件,完美的完成了任務,還完美的英雄救了美!踩在最后一刻英勇出場,按劇本來說這時候絕對會收到美人愛慕的眼光??!喂喂,說好的感動呢!” 還是不是甜美可人的雄子了,怎么心硬的跟雌蟲似的! 絕對是軍校里的糙漢們帶偏了他可愛的以利亞! 回去他絕對要—— 以利亞在塔薩達懷里翻了一個白眼。 誰和你說好的感動...了,這戲精一演起來沒完了。 以利亞從塔薩達懷里掙扎出來,邊咳嗽邊拿眼偷偷瞧塔薩達,心里有些懷疑。 這家伙——真的沒聽到米迦勒喊什么? 他不奇怪嗎? 還是故意順著他插混打滾的混過去? 這家伙到底是為什么接近他還討好他...難道只是為了愛情?? 呵,鬼才信。 以利亞到現在都沒弄清塔薩達的目的—— 塔薩達哪里會錯過雄子偷偷看他的動作,還特地把最帥氣的側顏露了出來,好讓雄子看個夠。 可是以利亞卻沒再投半分眼神過來... 塔薩達不由得咳了兩聲,正經道:“這家伙怎么辦?” 在對以利亞上心后,塔薩達也查過以利亞到帝都星后發生的事,特別是入學后。 從情報來看,那人不僅不放手,反而更加瘋狂了呢。這個變態的垃圾,只是用來投石問路的吧。 他對上那雙幽藍的眼瞳,淡然的眼眸中宛若盛滿繁星,讓他心神震動。 重新登上帝都星的以利亞宛若得到重生,原本空洞的軀體宛若重新注入了靈魂,變得熠熠生輝。 他躲在黑暗中,沒有錯過以利亞誘殺雌蟲的那一幕,無情又迷人,殘暴又理所當然,宛若世界都應該匍匐在他腳下。 他曾聽過網上的盛贊——宛若蟲王再臨。 他們偉大而孕育了一切的王啊,宛若真的集中在這小小的身軀中,讓他的心中不知怎么的、涌起一股更加激烈,更加洶涌的感情。 他想,那個男人也是這樣吧。因為重生的以利亞,似乎能讓那顆原本躺在胸腔里波瀾不驚的心,以從未有的頻率跳動起來,激烈的叫他不知要享受這種感覺,還是掐死這種情緒—— 念頭一閃,塔薩達挑眉望向驀然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交給阿坤達似乎是最好的,如果人在他手上的話,可能還會有些不方便—— 不過這個男人剛剛...似乎喊了一個奇怪的詞語——“父神?”什么意思? 難道他們在玩主從py? 他并不是沒有從以利亞身上聞到過這個兵王的味道... 可惡! 塔薩達眉眼閃了閃,抑制住內心嫉妒的沖動,眼睜睜地看著兵王把雄子攏入懷中。 那溫柔的眼神,宛若重拾珍寶的巨龍。隨后,這只巨龍警惕地掃向他這個騎士。 這個男人,估計就是送父神小裙子的情敵沒跑了! 還敢抱父神! 真真是太放肆了! 米迦勒怒:“離以利亞遠點!” 無知的蟲族! 想來爭寵的都給他guna! “好好好?!?/br> 現在不是起哄的時候,沒看到以利亞很難受嗎? 這看似以利亞的男人的家伙怎么這么遲鈍,要哪時候才能意識到雄子的身體才是最優先的? 自己要不要提醒他呢? 塔薩達舉起雙手,十分配合的往后退了退。 米迦勒懵了一下,本來就沒有面對非生死敵人的經驗,要他跟個潑婦一樣罵街也不現實,因為真那人真的就乖乖的遠離了,讓他連下一句要說什么都忘了。 那,接下來怎么辦? 情商感人的米迦勒不懂的什么叫做以退為進,以利亞現在也不可能教他。 塔薩達看以利亞一動不動的,以為他痛的暈過去了,便對阿坤達道:“這男人怎么處理?” 米迦勒低頭看了看腳邊的垃圾。 怎么處理? 天使沒有收押俘虜的愛好,一般遇到投降的魔族,也是當場殺了,所以根本也不會有魔族投降。 他下意識低頭朝懷中的信仰請示,可是懷中人卻難受的把頭埋在他懷里,一動不動。 小天使的天線動了動,看來父神不方便說話... 說明眼前的情敵還沒入父神的眼,父神對他還是抱有警惕的。 想到這米迦勒不知為何有些開心,不過這叫塔薩達的男人也沒主動提出要人... 不如—— 米迦勒腦子過了過彎,主動把責任承擔下來。 畢竟現在在場的自己,才是最合適的那個。而且人在自己手上的話,還能拷問出一些東西來。 雖然沒有直接拷問靈魂的魔法手段,會不太方便就是了... * 離被綁架到現在出院,已經過了兩周了。 身體在醫生細致地調養下也好的差不多了,以利亞堅持要回家靜養的情況,被他鬧騰地煩的不行的醫生只能無奈的批準他出院。 沒錯,以利亞現在被迫休假,只能回市區的宿舍,暫時無法去學校了。 不要說米迦勒的搏擊課了,現在上大學都有點懸。 多爾多憤怒的投訴了他的學校,現在還在打官司中。 因為自從進入軍校后,自己就多災多難。 ——“我沒事,你太過度保護了多爾多?!?/br> ——“別以為我不知道,軍訓的時候也住院了吧!才入學兩個月,就住了兩次院!這軍校絕對不適合你!不行!你不主動休學的話就讓我來處理!” 以利亞在病床上,根本阻止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多爾多直接把軍校大佬告上了法庭。 這件事在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以至于他現在還在被迫休假中。 能不能復學,就要看軍部大佬有沒有能力打贏這場官司了。 以利亞扶額,露出一臉頭疼的無奈。 而且米迦勒那邊暫時也還沒有問出什么,所以他只能先回多爾多給他準備的宿舍里休息。 以利亞跟在米迦勒身后,他的出院需要有人給他做擔保,多爾多巴不得他在醫院多休息一段時間,把身子養好,絕對不會給他來做擔保。 于是,以利亞只能叫來米迦勒。 “這里是注意事項,藥怎么吃記住了嗎?需要我再和你講一遍嗎?”穿著護士服的大漢根本不理眼前的米迦勒,滿眼嬌羞的朝米迦勒身后瞟去,甚至還隔空給了他一個媚眼。 以利亞:“...” 唔...他看到了... 但是...無法回應... 話說你用糙漢臉,粗壯身,做這種少女系動作就不會感到羞恥...嗎? “還有這幾天千萬不能感冒了,你的身體還沒有好,能不洗澡就別洗了?!弊o士大漢直接越過米迦勒,彎腰和他嗲道。 嘔! 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種gay里gay氣的玩意兒??! 隱形顏狗的以利亞不僅眼要瞎了,耳朵都要聾了。他伸手扯了扯米迦勒的衣角,示意對方快點。 “都清楚了,謝謝?!眊et到父神信號的小天使十分機智的把藥一拿,扯過護士手上扒著不放的出院同意書,道過謝后就帶著父神離開醫院。 這一段日子,小天使十分苦惱。 新情敵老來探病,跟牛皮糖似的,任他狠話說盡,身被揍盡,還是不放棄的黏了過來,令天使煩躁。 這人簡直沒臉沒皮。 他現在是知道了,父神為什么說有時候拳頭是沒用的話了... ——要是拉結爾在就好了,還能給他出出主意。 而且父神現在的模樣也有點太誘人了,住院期間都不知道有多少小護士打著各種名義來“吃”豆腐了。 幸好今天父神決定出院,還準備回自己的宿舍,劃重點——不是回軍校,而是父神市里的家。 這下子不僅那粘人的家伙找不到父神,父神也不會被其他爛桃花打擾到,完完全全只屬于他一個人了! 開心! 小天使的眉眼舒張開,他絕對會守好他的寶藏的,絕不會讓人—— 突然,米迦勒瞳孔一縮,整個人楞在原地,服帖的紅發驀地張揚起來,宛若世間最兇戾的火焰,翻騰著,似乎要如巖漿噴薄而出。 這個在神詆面前從來溫順的,收斂著自己利爪和獠牙的天使長,露出了世間最恐怖的兇獸的表情,一字一頓,每一個音節都反復從唇舌間反復碾磨,然后才依次吐出: “好、久、不、見、了,路西法!” 眼前的男人雖然不再是他熟悉的面容,但那令天使厭惡的氣息依舊浸透到骨子里,讓他一聞就惡心的想吐。 片刻后,反應過來的路西法把亂跑的劉海歸到耳后,面帶微笑。 沒人發現的是——他提著行李的指骨已經微微泛白,襯得唇邊的笑意都似乎帶著血腥氣。 “是你吧——米迦勒!” 自從自己墮天后,原本有多憧憬自己的副官,就有多憎惡自己。 違背了自己的信仰,背棄了自己最初的諾言,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給天使抹了黑。 天使將不再得神寵! 一想到這個,米迦勒就渾身血液冰冷凍結,那黑色的羽翼是天使背叛的象征,如果信仰不在,那他們活下去還有什么意義! ——此時,只剩你死我生。 兩人之間宛若被什么籠罩出一片間隔區,喧鬧聲完全無法穿透進來,詭異的氣氛正無聲無息的蔓延出一片森寒。 微風搖曳過男人銀色的發尾,露出男人蒼白卻美艷的臉龐,接著輕輕而低啞的笑聲斷斷續續笑從紅唇中吐出:“哈哈哈哈哈,果然、果然來的不止我一個,還有誰?還有誰來了?!” 嫉妒、絕望破壞了他的心脈。 ——原本他只屬于我的??!只屬于我一個人的??! 他的神??! 他早該想到的!早該把他藏起來!不讓這些人碰到他一點點! “——砰!” 米迦勒動了,兩人撞到一起,發出骨rou碰撞的沉悶咆哮。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還敢在神面前出現!你這個叛徒!受死吧!” “嘖嘖,真是一點沒變的熱血呢?你以為你滿腦袋肌rou能打贏我?” 一紅一銀的兩抹顏色飛快的碰撞、躍遷、分離,每一道盡是殺意,仿佛昭示著兩人只有一人能存活于世的決心。 “骯臟的黑暗,不試試怎么知道呢?”紅發男人一手制住對方的拳頭,另一拳狠狠的朝對面揮去。 原本沒打算躲避的路西法一頓,猩紅的眸色被掩入陰影中,下一瞬卻爆發更大的威力:“你不該說這句話的,米迦勒?!?/br> 那一刻,米迦勒宛若看到黑色王座上的撒旦再臨。 黑色的撒旦渾身染上腥烈的血氣,黑暗兩字從來都是他的禁忌,即使表面上再不在意,但當自己看到黑色的羽翼的時候,墮天的那一幕仿佛再次凌遲他的靈魂:“看來,需要重新再教你一次殿前禮儀了呢——從說話開始?!?/br> 語落,空氣中開始溢出的與眾不同的威壓,粘稠、瘋狂、暴躁,世間所有的負面情緒洶涌而來,讓米迦勒的毛再次炸裂開來,緊張氣氛一觸即發。 以利亞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手支住額頭。 ——要爆炸了。 ——他完全忘記了今天路西法就要回來,本來就是水火不容的一光一暗,現在這關系,估計更混亂了叭? ——生死大敵?不,這估計還要加上奪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