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鸞(八)(公開TJ,SP,走繩)
甚至眾人的注視,還變成了他們夢想的一環。情是光天化日下的禮器,欲卻是不可告人的罪。他們卻偏偏想要情和欲合而為一,不分割白日與黑夜,功罪與對錯。既然是天作之合,便足以呼喚天地神明和蕓蕓眾生,使人鬼精靈,都來見證。 “你真美。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你看的連眼睛都移不開?!彼麍孕潘敲赖?,他反復地夸贊她,用言辭、撫摸和親吻,一遍遍虔誠地確證過他的深信不疑。他不止稱贊她靜止的容顏,她清秀的長發,白皙的肩骨,也稱贊她迷亂失態的神情,她小巧的雙乳,窄瘦的臀峰,和她蜷曲毛發里殷紅色的陰部。在他的篤定中,她也漸漸陷入了虛幻的恍惚,弄不清映在他眼睛中的自己,究竟是一副怎樣的樣子。也許阿芷確實是美麗的,美麗得足以與他相配,甚至于美麗到令他迷戀,令他膜拜,令他冷傲的肺腑中滿溢著滾滾紅塵的欲望。是她忘記了。 她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臉頰guntang。因此當微微泛紅的臀部,在寬闊竹板反復的抽打下,涂布上無比均勻的紅色時,當清脆響亮的聲音沿著夜風與長河傳遍燈火輝煌的游船的間隙,有像水一樣的火焰升騰而起,除此之外,便只感受到酥麻難耐的微痛。但是她知道這個儀式會很長很長,和在山上時幕天席地的交合不同,和游船里幽暗難辨的溫存不同,在他的欲望里,他會換用很多不同的刑具打她,按照預定的數目與她不知道的加罰,她終會感到真正的疼痛,從而向他發出充滿渴求的呻喚。 果然,五十下之后,薄薄竹板換成了一條堅韌的革帶,她含糊的呻吟,立刻變成了清晰的喊叫。突如其來的革帶像摧枯拉朽的火線,敲在她身體上的一瞬間,便令邊緣分明的印痕,以鮮艷的色彩劇烈燃燒起來。她避無可避。徒勞的顫抖,仍然使受責的部位高高挺起,準確地迎向緩慢而堅定的刑具。 當然也不止有疼而已。換成革帶之后,他溫柔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從不離開,不厭其煩地在腰背上,甚至是新鮮的傷痕上輕攏慢捻,反復撫摸。她實在需要這個,這是她游離在夢中,行走在云端,甚至是瀕臨死亡時的甘露,以至于在這種時候,如果沒有他的撫摸,她就無法呼吸,無法活著。她的心中縱然曾經劃過一閃念的焦躁和厭惡,也在他的撫摸中四散無跡,消失無蹤。他就是有這樣的本領,讓春風吹綠白地,繁花開滿枯樹,鞭撲在他的手中也變成初生的花枝,花瓣在敲擊中紛紛落下,鋪滿她的軀體。因此很快,熾烈的火焰包裹住她身體最柔軟的兩團rou,將痛覺結成一層厚厚的繭殼,而后又被尖銳的藤鞭迅速破開。一道道細長的腫痕像蘆葦從水中漂了起來,浮在花影斑斕的池塘上。 她雙腿分得太開,腰又彎得太低,因此后臀被長長藤條抽打的時候,張開的花瓣也被一次次橫貫,從不遺漏。藤條第一次落下來的時候,她的眼前炸起一片空白,如果雙手不是被綁著,恐怕就要因為意料之外的沖擊而跪倒在地上,臀峰貼著腳尖,躲避她不敢面對的劇痛——她竟然真的哭出來了,稍稍喘息片刻,便覺得眼睛上一片潮濕??墒?,痛楚慢慢彌散開去,那意外的傷痕居然奇妙而尖銳,蕩起一陣莫名的快意,像是先苦后甜的靈藥和蜜糖。因此第二次,第三次……藤條整整齊齊地烙下來的時候,她竟然在此起彼伏的疼痛中生出了一絲不可告人的渴望——如果一直打那里——她咬著牙,紅著臉,悄悄地又將腳跟向外轉了一次,希望他沒有看到——可是如果看到了,看到了的話……啪地一聲,玉勢徹底掉出了她的身體,汨汨的春水沿著她的腿線淌了下來,一滴滴像細雨墜進石板,蕩起微不可察的漣漪聲。 極樂稍縱即逝,她呆住了,因羞愧而面紅耳漲。 “阿芷,”她聽見他的聲音,緊張得屏住了呼吸??墒撬挥浀脩土P,也不覺得她有錯。他是縹緲云上的精靈,只會繼續用動聽的聲音蠱惑她,“——阿芷等得太久了,想要被更粗的東西插進來,是不是?” 她好想答是,她身體里有一股力量一種熱切的沖動讓她說想,想念他的親吻,想念他的擁抱,想念被他貫穿填滿時又痛又脹的感覺??墒撬谋〈矫蛄擞置?,張開幾次,都沒有發出聲音。她只好寄希望于靈犀相通,無需言辭——她又沒有說不是,沉默不就是默認嗎? 可是作為她沉默的回答,他俯下身,解開了她手上盛開的錦緞。肌膚相接的異樣觸感稍縱即逝,一瞬間接近又遠離,像在壯烈的跌宕中掉進大海又浮出水面,花開又花謝。她一站起身,紅綾就離開了手腕,柔順地滑了下去,杳無聲息。她在他的命令下,懷抱著不可告人的失落與難耐,轉過身,迎著晚風,清楚地意識到這一次,是真正意義上,從頭到腳都曝露在了眾人的視線中??赡怯钟惺裁此^呢?她是阿芷啊。是隨心所欲,自由而美麗的阿芷。意味各異的審視目光像雨水滑過她過分光滑的皮膚,然后在轉瞬之間就離開了她的身體,連痕跡都不曾留下。 他仍然好整以暇地用聲音在前方誘惑她,她的胸中滿溢著焦灼的渴望,足以支撐她跋涉過千難萬險,刀山火海。雙腿之間隱秘而柔嫩的花心,被粗糙的繩索緩緩磨過,每走一步,都劃出一連串摧枯拉朽的熱烈火星,墜在縱橫的麻線上變成晶瑩的水澤和珍珠,她渾身顫栗,緋色的海浪在她的肌膚表面潮起潮落。她張開一線唇齒,急促地喘息,無限嬌媚地吟哦。幾度潮汐,那條麻繩仍然誘著她越走越高,最后讓她只能艱難地踮著腳尖,一點點吃力地挪動著酸軟的腳踝,否則——巨大的繩結會立刻用恐怖的力量,碾過她凸出的蓓蕾。 她會跌倒的。 她這樣想的時候,腳尖就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毀滅的快意像小刀狠狠地剜了一下血rou,讓她撕裂矜持,發出尖叫,指甲深深刻進他伸來的手臂里,像溺水者用力攀著一線藤蘿。她跌倒了,跌在他的臂彎里,像從云端跌落又被輕風送回另一朵更高的云彩上。他抱著她躺在高臺上,張開敏銳的十指檢視每一絲紅艷艷像鮮花一樣的傷痕。她陷進升騰的云海里,云海像溫軟的棉花,簇擁在她的臉頰旁,脖頸畔。她被人吻住了,齒關被叩開,舌尖被勾住,舌根被纏著,言語和聲音用不著散發到風中,就飄到了對方的咽喉里,振動著他的聲帶?;秀遍g,粗大的rou刃一下子插到了最深處,她繃緊腳趾,發出無聲的尖叫??墒遣⒉煌?,一點也不痛,她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痛。她在天崩地坼,日月交錯的歡喜中,舒展成一張潮濕溫軟的河床,無論是疾風驟雨,或是驚濤駭浪,最后都降落到她的身體里,變成溫煦的,春天的流水,沖刷過四肢百骸,洗遍她血脈的每一個角落,堰塞的泥沙漸漸松動,罪孽和慚恨一點點隨水流走,流出她的身體,離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