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傳消息聯絡師門
司云逐走在前面,燕寄弦落后兩步跟在后面,白虎依依不舍目送他們穿過瀑布,嗷嗚嗷嗚叫了兩聲,燕寄弦雖然聽不懂,但大致能猜到,大概是在說它會好好看家。 在瀑布旁被司云逐逮到,也還只是昨天的事,甚至瀑布不遠處,草地上凌亂的痕跡還清晰可辨。燕寄弦以為自己被弄得那么慘,怎么也要憔悴難受個一兩天,結果只休息了一個晚上就已經恢復元氣,只是花唇紅腫未消,隱隱有些脹痛發癢,行走之際讓他腿有些顫,但忍忍也就過去了。 現在燕寄弦身上,正穿著昨天被司云逐命令脫掉的那身有曇花紋樣的淺藕色衣袍。 昨天一臉嫌棄說他不配穿這身,日過之后倒是不介意了,反而主動把衣服丟給他,讓他好好穿戴整齊,不要衣不蔽體出門丟人。 這一番出爾反爾還在其次,更讓燕寄弦驚愕不解的是,司云逐主動提出帶他去登記名冊,給他在合元宗安排一個正式身份。 明知道自己是jian細,卻又容許他光明正大留下? 一句“為什么”險些沖口而出,又被他趕緊咽下,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就等于他自己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有問題。他現在是正兒八經合元宗的新晉弟子,有長老看中了他,給他額外安排一個身份有什么可問的。 就這么滿腹狐疑又無處可逃,燕寄弦跟著司云逐離開那一方小天地,來到合元宗錄事堂。 通常來說,長老留下新晉弟子在身邊,不是收為真傳,便是納為爐鼎??墒堑搅怂驹浦疬@里,他一不需要爐鼎采補修煉,二也沒有興趣指導一個jian細修行,挑來挑去,最后給燕寄弦定為了雜役弟子。 錄事堂弟子看司云逐的眼神都不對了,素日聽聞這位司長老脾氣古怪,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這么清俊漂亮的師弟,把人要去不說好好疼愛就算了,居然拿來當雜役? 區區古怪的眼神自然不能影響司云逐的決定,燕寄弦雜役的身份就這么定了下來。 領過雜役弟子的份例,自然便有活要干。宗門內的雜活從來都是外門弟子的事,燕寄弦也不算是司云逐的徒弟,名字也仍記在外門。 要干活,便要在合元宗內走動,這對燕寄弦來說是打探消息的大好機會,可偏偏有個司云逐在,燕寄弦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對方試探他的陷阱。 惴惴不安回到小天地,路上司云逐把他剛領到的弟子服扔了,嫌棄品質下乘,仍讓他穿著現在那身衣袍。 于是燕寄弦又忍不住懷疑,司云逐是不是已經在這身衣服上動了手腳。懷疑來懷疑去,心神沒有半刻安寧,半天功夫竟比半年還要勞神。 心力交卒回到房間,想要小睡片刻。剛過正午,司云逐忽然闖進門,把他從床上提溜起來,把什么東西往他頸上一套,轉頭離開房間就不見了蹤影。 殺人不過頭點地,司云逐這么莫名其妙,燕寄弦忍不住陰暗地揣測,這人是想把他嚇得精神失常,滅殺jian細于無形。 好殘忍的手段! 好愚蠢的念頭! 胡思亂想緩過了神,燕寄弦才低頭去看,司云逐往他脖子上套了什么。 那是一枚紅豆大小的珍珠,色澤墨青,華澤內蘊,用一條同樣顏色的絲線墜著。有點好看,但就剛才司云逐給他套上時氣勢洶洶的架勢,燕寄弦就不能相信,對方給他戴上這個是出于什么好意。 珠墜看著不像是一件法器,可說是一件普通的裝飾品,燕寄弦想盡辦法也沒能把這玩意從脖子上摘下來。 不知道這東西的作用,又不敢去問司云逐,也就只能繼續得過且過。 傍晚之前,身為雜役的燕寄弦要去打掃宗門庭院。出發之前怎么也找不到司云逐,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到底可不可以自由行動,燕寄弦心驚膽戰來到小天地的出口,穿過瀑布進入合元宗,看看沒有任何異常,司云逐也沒有突然出現暴跳如雷,他這才稍微安心。 平安無事干完活回來,依然沒有碰見司云逐。 第二天,燕寄弦繼續出入小天地和宗門,從日出到日落,仍然沒有發現司云逐的蹤跡。 到第三天,燕寄弦終于可以確定,司云逐現在根本就不在小天地,很有可能那天往他脖子上套了這枚珠子之后,就已經離開了合元宗,至于去了哪里他就無從知道了。 然而沒過多久,他就知道了司云逐的行蹤。 司云逐不在附近的時候,燕寄弦無論是在小天地里,還是去往合元宗,白虎始終伴隨左右,即使不近身也不會離得太遠。 這一日傍晚,燕寄弦獨自一人打掃一處幽靜偏僻的小院落,終于找到機會暫時避開白虎的視線,把自己反鎖在堆放雜物的小房間里,捏了捏頸上用途不明的圓珠,猶豫片刻下定決心,右手指甲在左手腕上一劃,割破皮膚滲出些許血液,竟從傷口之中取出一面銅錢大小的銅鏡。 燕寄弦揚手一拋,銅鏡懸在空中化作正常大小,閉上雙眼立在鏡前,在心里凝神默誦口訣。銅鏡正面照著他,鏡中他的倒影漸漸模糊,鏡面泛起漣漪般流動的紋路,漸漸又平靜下來,鏡面之中浮現出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燕寄弦睜開看去,似是也沒想到鏡中影像如此模糊,別說那邊是誰,連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分辨不清。頓了一頓,他試探著問:“師尊?” 人影應道:“是我?!?/br> 聲音同樣叫人聽不出那頭人物的身份,可既然是師門給的法器,燕寄弦也就產生多余的疑慮,向鏡中人行了一禮,抓緊時間連忙將連日的遭遇和打探到的消息告知師門。 略去無關緊要的枝節,燕寄弦要告知師門,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他已經做好迎接任何悲慘命運的心理準備,然而之后的事,還要師門早做打算。 說起司云逐,剛提到自己現在算記在對方名下,銅鏡那頭一直安靜聽他訴說的人影,忽然激動起來高聲怒道:“你在司云逐身邊?!既然已經和他搭上了線,為什么不打探清楚他的行蹤盡早通知我們?!你可知道就在今天司云逐又擄走一位同道?!你若能早將他外出的消息傳回,又豈會多有一位無辜同道受害?!你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職責放在心上,別是到了魔門樂不思蜀,讓那幫魔修迷了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