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噬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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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南月眉眼淡漠,悠悠開口:“為何要贏你?” 話音將落,白龍澗上空傳來百鬼哭嚎的聲音,一個個陰魂從一面隱隱發光的八卦鏡中飛出,匯聚成七個鬼煞,圍繞著“漱玉”。 “漱玉”的臉黑了下來,察覺手下之人有異動,低頭去看,卻見南月眼中微光閃爍,只眨眼功夫整個人已傳送至陣法之外。 是瞳術。 “草你媽的修崎老賊?!?/br> “漱玉”啐了一句,整個人懸在半空中,四周鬼煞嗅到她身上上乘靈氣的味道而蠢蠢欲動。 一只鬼煞緩緩逼近,伸手去扯她飄在空中的發絲,被她凌厲一瞪,竟有些猶豫退卻。 “上威六天,下攝魔靈,既威既攝,萬兇滅形!” 南風法咒加持,七煞不敢不從,齊齊圍成一團黑霧,將“漱玉”裹在其中,緩緩流動著。 “漱玉”察覺到體內靈氣正隨著黑霧的流轉而消逝,眸光一冷,咬破指尖,以鮮血在空中畫出一道魔符,又將掌心注滿靈力一拍,大喝一聲:“斥!” 七煞被她周身氣場所攝,有幾只想往銅鏡中逃,卻發現南風早已封了鏡,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若鎖不了那人的魂,便是退無可退死路一條。 南風見七煞不對頭,與在一旁打坐調息南月對視一眼,咬牙用了十成的靈力,喝道:“疾!” 七煞被令法所驅使,全都狂躁不已,不停地沖撞著“漱玉”的護罩。 在百丈竹林上旁觀的梟玥心中竊喜,偃姬卻眉頭一皺,竄了出去,梟玥咬了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偃姬不費吹灰之力便破開結界,落在南風南月面前,一邊斥道:“還不收陣!”一邊朝南風揮袖,一抹冷凝劍光隨之擊出,被南月從半途擋下,直震得虎口發麻。 南風見偃姬終于肯出現,眸光閃動,正要結印召七煞回鏡,卻聽到一陣細碎的護罩破裂的聲音,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上空卻突然爆出一聲轟鳴。 “能將我逼至如此,你小子有點本事,殺了倒有些可惜?!?/br> 陰魂彌漫間傳出一個低沉磁性的男子聲音,“漱玉”伸手撥開七煞陰魂踏足而出,皮膚青白,赤紅雙眼,長發無風自動,仿佛鬼魅降臨。七煞隨著她的動作圍繞在她周圍,不再狂躁地攻擊,反而將她護在其中。 “漱玉她,入魔了?”梟玥聲音有些顫抖,不安更甚于幸災樂禍。 “漱玉被魔修附體了?!蹦巷L收回銅鏡,用指尖敲了敲,沒了七煞,也不過是一面破舊鏡子罷了。 偃姬冷哼一聲,睨了一眼南風和南月,說道:“不止。你逼得他釋放魔氣,漱玉體內又無足夠的靈力壓制,同入魔也沒什么兩樣了?!?/br> 偃姬的話讓南月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變得毫無血色,南風什么都沒有說,只望著漱玉的方向若有所思。 “漱玉”一聲長嘯,朝眾人疾飛而來,所到之處四周建筑隨之崩裂倒塌。 偃姬一把抓住梟玥往山門的方向飛去,梟玥被偃姬扯著,再回頭去看,只依稀可見斷壁殘垣間是渾身浴血的南月又同“漱玉”廝殺在一處。 “帶著門人一路下山,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回來?!辟燃Т掖曳愿篮蟊阌鶆ν刳s去,只留下梟玥在原地臉色古怪。 等偃姬回到白龍澗時,那里已成了一堆廢墟,她眼尖尋到了瓦礫中埋著的南月,胸口被剜了個大洞,正汩汩地往外冒血。 “漱玉呢?”偃姬沒有扶起南月,現在的他已是有出氣沒有進氣,再多的靈丹妙藥也難救。 “湛泉……”南月微微蹙眉,目光仍舊平淡如水,似乎只是輕微不適,他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偃姬看懂了他的唇語,點點頭便往供鼎爐們修行的湛泉飛廬飛去。 還沒到湛泉飛廬,偃姬已嗅到濃重的血腥氣味,無數肢體碎片散落在地上,血液匯在一處,流向靈泉的方向。 偃姬祭出一柄清霜長劍,又在周身加了幾道護罩,移步踏入湛泉飛廬,便見一個赤裸的身影背對著她泡在血染的靈泉內,正伸手去接飄落下來的合歡花。 “漱玉?”偃姬試著叫了一聲,那人回過頭來,卻是一張雌雄莫辨的臉,只留有幾分漱玉原先的模樣,身材更是越發頎長精壯。 “再多你一個,孤便可將她的身體完全化為己用?!蹦侨碎_口,聲音是方才聽到的低沉磁性。 偃姬身體緊繃,捏緊背后的長劍道:“你是何人?” “人?孤并非人族?!蹦侨舜??!肮略鵀槿俗宥鴳?,卻終被舍棄,他們喚孤的名號,是為玄鈞?!?/br> 偃姬臉色一白,又穩下心神道:“不知魔君是如何逃出滄翎山伏魔陣的?” 那人抬手,一旁的魎煞遞上一疊衣物,魅煞生得漂亮,有資格在一旁服侍他穿好。 他緩緩答道:“賊人伏羲將孤的心臟剜出,又剝下孤的命魂和三魄,一同封印在秘匣之中。你如今見到的,便是孤被封印的部分元神?!?/br> 那人低頭沉吟片刻,又道:“你資質不錯,不如入孤麾下,待孤取回真身再登魔界,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br> “魔君說了這許多,原來是為了招攬我?!辟燃Р卦谛渲械氖帜罅藗€決,面上卻若無其事道:“可魔君正附身在我愛徒身上,時間久了怕于她有害,不知魔君能否高抬貴手?” “不能?!毙x拒絕得十分果斷:“孤對她頗為滿意,若因孤附身而入魔,來日她在魔界起居,更是方便?!?/br> 偃姬皺了皺眉:“魔君的意思?” 玄鈞看了她一眼:“孤要她做孤的禁臠?!?/br> 偃姬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察覺手中的清霜長劍隱隱震動,退了一步道:“魔君說笑了,如今仙界勢頭正盛,誰又肯去做處處被排擠打壓的魔呢?洇雪!” 話音剛落,清霜長劍應聲出鞘,劍氣化作一道寒光,直射向樹下的玄鈞。 玄鈞抬手擋下劍氣,開口道:“縱是金丹大成,又能奈我何?” 偃姬召回洇雪劍,雙手結印,長劍在她身前轉了一圈,畫成一個青光法陣,她伸手一拍,法陣嗡鳴一聲,大喝道:“聽我法旨!” 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鏗鏘,那是無數仙劍彼此交錯撞擊的金革之聲。 絕情谷能夠橫行蜀中近二十年,靠得不光是偃姬詭譎多變的術法,更有在絕情谷護山大陣中封印的十萬仙劍。 眨眼間無數仙品巨劍傾囊而出,彼此共鳴著,將原本昏暗的湛泉飛廬照得分毫畢現,映著白石地上發黑的血跡更加突兀詭異。 “太上太清,應變無停,三魂永久,魄無喪傾?!辟燃ы{欲裂,體內靈氣翻涌沖撞,一絲腥甜已漫上喉嚨,四肢百骸仿佛被天雷擊中??墒窃谏瞎艖鹕癜俦鞯拿媲?,她不敢有絲毫退卻,生怕慢了一分,這些仙劍也同那七煞一般被他收服。 她抹去嘴角流出的血,沙啞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湛泉飛廬內:“急急如律令!” 號令一出,十萬仙劍化作一道道驅魔護神的凜冽劍影,飛掠向靈池中央的玄鈞。 以漱玉筑基圓滿的修為自然無法承受任何一劍,所以偃姬將仙劍化作驅魔護神的靈劍劍光,便可進入她的身體,去斬那玄鈞的魂。 伏羲曾俘玄鈞于昆弋之戰,卻無法殺死他,只好將他心臟連同一魂三魄封印在秘匣置于南海歸墟底,將rou身置于北荒風起之地滄翎山。 曾經伏羲做不成的事,今日她偃姬來做! 玄鈞目光凌厲冰冷,靜靜睨著飛來的劍,突然踏足迎上,行云流水般穿梭在無數劍光之中,一身的肅殺面容冷峻,幾步就沖到了偃姬面前。 仙劍自有靈性,一擊不中便調轉了方向,玄鈞身后萬千劍光襲來,可他卻沒有任何反應,伸出兩指并在一起,隨著他沖撞的攻勢,整個人化作一道劍勢。 指尖觸到洇雪劍的同時,青光法陣應聲破裂,劍勢力道未減,眼看便要將偃姬刺穿,卻見她直視進玄鈞的眼睛,忽然笑開。 不好,有詐! 玄鈞還未來得及收手,偃姬的身形突然消失,露出她身后一柄赤金匕首,簌地一下刺入他腰腹之中。 玄鈞蹙眉捂住傷口,察覺身后劍光已至,身影一晃人已站在飛檐之上。 這匕首拔不出來……玄鈞眉頭微蹙,腰腹間的傷口不斷往外滲血,濡濕一片。來不及細想,身后劍光又至,玄鈞仍迎面而上,再躲過一輪劍陣時臉色蒼白了許多。 劍光不斬實物,卻在擊中他的時候生生割裂他的魂魄。劍勢太過密集,每輪攻勢下來總有些漏網之魚,玄鈞臉色愈發蒼白,且那些劍光如陰魂不散般緊緊糾纏,他腹部又中一擊,身手越發遲鈍了起來。 玄鈞一面捂著傷口在絕情谷的樓宇間穿梭,一面驅使七煞尋找藏匿起來的偃姬,只要殺死偃姬,才能破局。 “你擊碎的并不是驅使這十萬仙劍的陣法,只是一個小小的清玄陣罷了,真正驅使仙劍的,正是你腰上的這柄匕首?!?/br> 偃姬以內力傳聲,七煞絲毫無法探尋她的蹤跡,她道:“這匕首名喚無極,入rou生根,以帝君現在的狀態怕是拔不出來,只要這無極在帝君體內一日,十萬斬魂仙劍便追擊一日,只是不知道帝君還能撐多久?” “小兒,我倒是低看了你?!毙x氣息不穩,一不留神被一劍穿心而入,雖然身上并無大礙,可他卻能感覺出體內一直被他壓制的漱玉靈魂正慢慢蘇醒,不出一柱香的功夫,他就會完全失去對這副軀體的掌控。 不能再等了,可要向一個不知晚生他多少百萬年的金丹小兒服輸,他—— “哈哈哈哈——”玄鈞放肆地笑著,身形一晃,便站在了偃姬面前,見偃姬難掩眼中的驚懼,展臂笑道:“你想要這噬魔的名聲,我便成全你?!?/br> 下一瞬,十萬仙劍靈光射入他的胸膛,高大魁梧的身軀無力倒下,身上的長袍化作一片黑霧,再也無力凝聚,飄散在風中。 “咳咳咳……”偃姬松了口氣,身子一軟,堪堪以洇雪劍撐住半跪在地上。 玄鈞死后,漱玉的身體也漸漸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嬌小地蜷成一團,秀眉微蹙。 偃姬緩緩伸手將她額前的亂發撥開,又將眉心的皺褶撫平,望著她的臉出神。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彼闹莒o得風也屏息,偃姬朱唇輕啟,歌聲清越婉轉,心臟隱隱作痛。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遠處不斷有崩裂破碎的聲音,仙劍沒了劍靈,紛紛崩壞爆裂,余威波及到周圍的房屋,一片雕梁畫棟眨眼便成了廢墟。 一眼望去,只剩兩棟圍樓將一眼枯萎的靈泉圈在中間,泉邊終年盛開的合歡花沒了靈液灌溉,迅速枯萎凋零,花瓣洋洋灑灑,遮住了滿地血跡。 赤裸沉睡的漱玉面容平靜,身下的白石寒涼,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偃姬吐出口中的淤血,起身將外袍脫下將漱玉包裹嚴實,洇雪劍與偃姬心意相通,早就化作一柄巨劍懸停在一旁,偃姬抱起漱玉,御劍而去,激起滿地花瓣。 合歡紛揚,露出一個通體漆黑,空無一物的秘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