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分鐘，喬格突然清醒過來，猛地睜眼心里一涼，想起來自己睡前從衣櫥里拿出來的那件軍區T恤。

    穆九見他醒了，忍不住低下頭，一邊蹭著對方的額發一邊調笑道：“就這么喜歡我嗎小格子？”說著還扯了扯那件可憐的衣服。

    喬格嘴角一抽：“……你想多了，只是擼的時候隨手拿來當毛巾用?！?/br>
    穆九緊接著調笑道，“嗷，原來是擼^管專用啊，怪不得我聞著都是喬博士清冷禁欲的瑞香味”

    喬格：“……你他媽”

    穆九撐起身體，從喬格懷里抽出了那件T恤說道：“乖，老公給你沾點信息素的味，好助你度過漫漫發情期?！?/br>
    喬格一聽這話就更來氣，手肘半撐起上身，面朝著身上壓著的穆九，毫不客氣地說：“草！到底是誰發情期了死活不成結的？！你好意思說老公？！”喬小O一生氣，手指都快懟到穆九臉上了。

    穆九無言以對，干脆不跟喬格繼續掰扯，徑自低下頭封住對方還在嘚啵嘚的嘴巴，二話不說直接開干。

    等穆九吃飽喝足了，喬格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穆九看著他這難得綿綿軟軟的樣子，心中一動，差點又要忍不住，但還是顧及著對方最近工作繁忙睡眠不足的情況罷了手，把人抱去浴室簡單沖洗一番。

    倒是喬格，洗了個澡反而清醒了一些，被穆九抱回床上的時候已經徹底醒了神，手指無意識揉著自己被弄得酸疼的腰靠在床頭出神，穆九從浴室擦著頭發出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的情景。掀起被子上了床，帶著水汽的身體湊近了，在喬格的臉頰又印下一個輕吻，開口溫聲問道：“怎么不睡了？”

    喬格則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垂，他沉思時常常有這么一個小動作，未及穆九開口再詢問，喬格自己問了個極詭異的問題：“你覺得到底誰才是丁一？”

    “？？？”穆九聞言蹙眉，“什么意思？”

    “關于那個記憶移植實驗”，喬格頓了頓，“你知道多少？”

    穆九想了想，所復述的內容基本正是隊里的官方版本：前C國上將任務失敗被俘，被迫參與BAY記憶移植實驗，但在轉碼過程中出現問題，上將腦部受傷認定死亡后被BAY放棄，但后來又重新轉醒，再就是成立了irony。這一切都是基于他們現在的老大丁一自己殘缺不全的記憶而被記錄下來的。

    所以，“怎么？有問題？”穆九問道。

    喬格答：“我來之前，文霏曾同我講過一個疑點，是關于她在BAY的研討會上聽到的這個記憶移植實驗。移植實驗的供體是C國的一位被俘上將，受體卻是位不知名的腦死亡的人，這位受體被裝置了機械腦，植入被俘上將的記憶，后來逃脫了BAY的管制?！?/br>
    穆九沉默半晌，喬格接著說道：“所以在丁一的故事里，他自己是那個被俘的上將，腦部受了損傷，但保留了一部分記憶，卻因為BAY的失誤而沒有被真正殺死；但在文霏聽到的故事里，被俘的上將被實驗銷毀了，而記憶的受體，那個不知名的擁有著機械腦的人卻逃了出來?！?/br>
    “你是想說我們的老大丁一，他才是那個機械腦？”穆九只差擺出黑人問號臉。

    喬格看見了難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要知道喬大佬的臉上平常不是寫著日天日地的霸氣，就是不屑于蕓蕓眾生的冷漠，何曾有過這么生動可愛的表情，穆九又忍不住湊了過來，像只大型犬一樣蹭著喬格的頸窩，嘟囔道：“太復雜了，這題超綱了喬寶寶……”

    “還有更超綱的想聽嗎？”喬格抬手輕輕推了推穆九的腦袋，溫聲道，果然后者的動作停了一瞬，坐直了，表示愿聞其詳。

    “臨走前文霏說拜托我查一下這件事，我本來沒抱太大希望，結果真的發現了些端倪”，喬格直視著穆九的眼睛，“我懷疑丁一的故事有誤，但他應當不是故意說謊的?！?/br>
    “這怎么講？”穆九偏了下頭，又想往喬格身上蹭，被后者推了開。

    “丁一就是那個受體，但他的記憶因為移植而變得混亂，所以他給我們的信息其實是雜糅的，一部分來自供體的上將，另一部分來自受體的那個不知名的人。人們總是傾向于記住對于個體生命來講相對重要的東西。比如說，對上將來說，記住他的上將身份最為重要，那么被轉碼和重新植入的記憶中，有效的表達部分就是上將這個關鍵詞，但另一方面，即便一個人被換成了機械腦，是否證明所有的記憶都被清零了呢？”喬格循序漸進地引導著，緊接著又自問自答，“也不盡然，一部分重要的記憶會被保存在其他的任何細胞里，肌rou細胞，各種器官細胞都有可能，在人腦正常存在的時候，記憶是由腦部神經表達，但當人腦不存在時，其他的細胞便有可能代替大腦表達某一段重要記憶?！?/br>
    “這么說丁一的記憶中，究竟哪部分是他自己的，哪部分是別人的？”穆九問道。

    喬格卻搖了搖頭，“很難講，這都是我的推測，我認為丁一是真正的受體，而所謂的上將身份，是被植入他腦中的一段別人的記憶，而他自己的身份，仍然是未知，除非他自己能想起更多的細節，或者，能分辨出哪段記憶不是他曾經真實的經歷，再或者，我進入BAY去找最早的記憶移植實驗記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