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雖然是沈文驕主動提的分手，但是這可讓他的玻璃心碎成一片片，悶在家里埋頭哭了兩天，誰也不見。他把手機關了，結果卻被嚴秋朗找上了門，看到沈文驕一臉憔悴傷心的模樣，嚴秋朗對他又是哄又是抱，愣是沒敢問原因，怕沈文驕再想起他的傷心事，淚珠又滾滾而落。

    沈文驕開門看到嚴秋朗的時候，直接撲進了他的懷里，哭得更兇了。嚴秋朗安慰他好半天，沈文驕才抽抽搭搭地止住眼淚。本來他是準備出差半個月要和沈文驕道別，晚上的飛機，昨天打了好多電話一直沒人接，他實在是放心不下才過來看看?？吹叫∶廊藗挠^的樣子，他倒是沒了主意，思考著要不要把這次的事情給推掉。

    結果沈文驕先發問了：“老師，今天來找我做什么？”

    “沒做什么，就是想你了?！?/br>
    沈文驕錘了一下他的胸口，又開始嗚咽，“騙子，嗚嗚……你們都是騙子，你分明就有事！”

    嚴秋朗慌了，“好好好，對不起，老師不該騙你，我要出差半個月，今晚就走，我是過來和你道別的?！?/br>
    沈文驕靠在結實的胸膛，溫熱的懷抱讓他有了一絲安全感，過了一會才說道：“你去吧，我一個人沒關系?！?/br>
    嚴秋朗用指腹揩掉了沈文驕臉上殘留的淚水，溫聲說道：“我們家寶貝哭成這樣，我怎么放心??？”

    “我真沒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愛哭，我就是最近過得不太順發泄一下?！?/br>
    嚴秋朗捧起沈文驕的臉，在眼角吻了吻，“哭就不漂亮了，我們嬌嬌這么好，好運會眷顧你的?！?/br>
    “老師，你對我真好?！?/br>
    嚴秋朗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是我最愛的大寶貝，不對你好要對誰好？”

    因為嚴秋朗要趕飛機，沈文驕也沒有多留他。等人送走以后，沈文驕又一頭栽回床上自顧自憐，矯情了好一會才順了氣。拿起手機來，嚴秋朗果真昨晚給他打了十幾通電話，還有一個陌生號碼也給他打了兩個，沈文驕平復了一下心情，他哭太久鼻音太重了，深呼吸了兩口氣才回撥了過去。

    一個很年輕的聲音從電話那側傳了過來，是陸涵央。

    “喂，你好，是沈文驕先生嗎？”

    沈文驕已經聽出來他的聲音，依舊明知故問道：“是我，你是？?！?/br>
    “我是陸涵央，你忘啦，前幾天的我們不是說好一起吃飯嗎？我昨天打給你是想問你今晚有沒有空?！?/br>
    “今晚嗎？”沈文驕念叨了一下，跑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樣子，這臉腫得他自己都嚇一跳，出聲拒絕道：“今晚恐怕不太行，明天吧，嗯……明天你請我吃夜宵怎么樣？”

    “嗯，那好，我選好地方就把地址發給你?！?/br>
    兩人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客氣話，才見過兩次面而已，彼此之間的疏離感讓這通電話不尷不尬的。

    沈文驕接完這個電話，心里的不痛快立馬一掃而光，他現在可沒有心情再哭了，他明天要精神煥發地出現在小警察面前。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少了方珉這個臭脾氣的醋缸子，外面有多少艷等著他去獵！雖然可能沒他帥沒他有錢就是了，想到這沈文驕又喪氣了一波。

    第二天晚上，陸涵央給沈文驕發了位置，因為汽車進不去，沈文驕就把車停在隔壁那條街上。沿著這條街走下來到處是各式各樣的燒烤、小吃、大排檔，燥熱升騰的煙火在人群里竄涌，夜市的繁華的燈火輝映出著俗世間的最純粹的食味享樂。

    沈文驕鮮少來光顧夜市，他不喜歡擁擠潮熱的感覺，走在這條路上仿佛置身于另外一個世界，他有一絲后悔了。

    沈文驕在陸涵央說的那家大排檔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就看到陸涵央站在店外靠近護城河的桌子旁沖他招手。

    陸涵央穿著便服，白色T恤配黑色牛仔褲，晚風輕輕吹拂著他短短的頭發，店內照到河岸的燈光將他的臉分成明暗兩界，黑白界線勾勒出他面部俊朗鮮明的線條。沈文驕向陸涵央走近，看到他的額頭和鼻尖都冒著薄薄的汗，開口道：“晚上好啊小警官，很熱嗎？你看你都出汗了?！?/br>
    陸涵央撓了撓頭，露出一個略帶局促的笑容：“哎，真不好意思啊沈先生，我一路跑過來才出了一身汗，可惜還是晚了一些，店里面有空調可是位置都坐滿了，坐外面你不介意吧？”

    沈文驕笑著搖了搖頭，“不用那么客氣叫我沈先生，搞的我好像年紀很大一樣，你知道嗎？我其實只比你大一天，你直接叫我大名就可以了，還是你想叫我沈哥哥？”

    沈文驕實在忍不住要逗他，結果就聽陸涵央嘟囔道：“你這人怎么連一天的便宜也要占？”

    “大一天也是大啊。喏，這是你的衣服，已經洗干凈了?！?/br>
    陸涵央結果沈文驕遞給他的袋子，看了一眼，發現里面還有一件新衣服。抬頭疑惑地看著沈文驕，“怎么還有一件衣服??？”

    “送你的，總不能讓你白請我吃一頓吧?！?/br>
    “這……這不是一回事，我還是不要了?！?/br>
    “我叫你收著就收著，會喝酒嗎？我要你陪我一醉方休?！?/br>
    陸涵央不好意思地說了句：“沈哥，我……我其實是一杯倒?！?/br>
    聽到這句話，沈文驕噗嗤地笑了出來，“那你醉了會怎么樣？”

    陸涵央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說：“我朋友說…我會亂親人…”

    “什么人都親??？那你親過誰？”

    答案實在太丟人了，但是陸涵央看到沈文驕兩眼放著光饒有興味地盯著他，羞恥地回答道：“我誰也沒親過，我朋友拿了個玻璃杯杯讓我貼著……”

    后面幾個字陸涵央沒好意思繼續說，沈文驕已經笑得樂不可支，“哈哈哈，你朋友也太損了?！?/br>
    服務過來把菜上好了，除了兩盤涼菜，其他是一盤又一盤紅紅火火的辣椒排列在菜品其中。

    沈文驕發問道：“小伙子，口味有點重啊，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br>
    陸涵央搖了搖頭，“我是上個月被調到這里來的，這個店還是我單位的前輩推薦我的，沈哥，吃吧?！?/br>
    辛辣撲鼻的香氣襲來，除了食欲沈文驕更多的是擔憂這幾筷子下去，自己的胃可就保不住了。

    “我喝酒就好了?！?/br>
    “沈哥，你是不是覺得太辣太油膩了，要不要我重新點幾樣？”

    “不了不了，我就是想喝酒?！?/br>
    陸涵央看到沈文驕把杯子里的啤酒續了一杯又一杯，喝了五六瓶也沒觀察出一點醉意，只是間斷地會嘆氣。

    雖然是第三次見面，問人家私事可能有點冒昧，但是看到沈文驕眼神里的惆悵，陸涵央還是開口道：“沈哥，你是不是不開心??？”

    沈文驕舉起杯子，晃了晃，看酒杯里的泡沫消了下去，繼而一飲而盡。淡淡說道：“還好，我前幾天剛分手?！?/br>
    “沈哥，你不要難過，人要向前看，萬一遇到更合適你的女孩呢?！?/br>
    沈文驕輕笑了一聲，陸涵央以為惹他不高興了，繼續說道：“沈哥，我也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不過像你這樣有趣長得又好看的人，肯定會找到屬于你自己的幸福?！?/br>
    沈文驕放下酒杯，手撐著腦袋看著陸涵央，“你喜歡什么樣的？”

    “我？我也不知道，這種事情不都靠緣分嗎？我覺得只要真心喜歡一個人，她的本身就是我的標準?！?/br>
    “你還挺純情的，你不缺人追吧？為什么不試一試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總覺得不夠喜歡，你別問我了，你前女友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啊，霸道，醋缸子，占有欲強，偶爾溫柔，不過他對我很好，所有的好都是真的……”

    “那怎么分手了？”

    沈文驕沖他一挑眉，“你猜啊，怎么八卦？”

    突然話鋒猝不及防地回到了自己身上，陸涵央像挨了一記悶棍一樣。

    沈文驕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你想成為什么樣的警察？”

    “我想成為刑警，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br>
    “夢想啊，行吧，這一杯就敬你的夢想。你初來乍到，有什么事打電話給我就可以了，就當我們交了一個朋友，好不好？”

    陸涵央誠懇地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酒，猶豫要不要敬沈文驕一杯，拿起杯子的時候，沈文驕奪了過來，“別，我喝就好，記得送我回家啊?！?/br>
    沈文驕倒頭把這杯也干了，白皙精致的臉上剎時爬滿了紅暈，半合的眼神略帶迷蒙水霧，嘴角上挑勾起一個迷人的弧度，淺笑了一下。陸涵央也不知道怎么了，心臟砰砰跳，自己一個直男被撩到也太詭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