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越取來快遞，其中一個是給戎羽買的手機：“這是最新款，說是支持4G的?！?/br>
    “現在不才剛3G么。我腦子里還都是移動夢網?！比钟鹣赐觐^，只穿一條白色內褲，外披姜清越買的銀龍織錦對襟長衫，不像穿越，像從古墓爬出來的枯瘦男鬼。他拆開自己買的包裹，里面是一個有點像訂書器的東西。

    “這是什么？”姜清越見戎羽從紙箱中掏出消毒棉球、耳罩、記號筆之類的東西，大致明白了，“打耳洞用的嗎？”

    “嗯。之前那個長上了?！比钟鸬怪孟渥?，里面又掉出一根棉簽，“送的東西還挺多?！?/br>
    “說明利潤空間大呢?！苯逶侥闷鸫┒饔^察，針頭被設計成一只半球耳釘，“這個是一次性的？”

    戎羽找了面鏡子，用記號筆在耳垂上點了一下：“嗯。你給打了吧，按一下就行，耳堵那一邊要貼在耳朵上?！?/br>
    “哦?！苯逶降脑捯襞c耳釘組裝的聲音重合，戎羽沒出血，只是耳垂附近的一片有點發紅，“疼嗎？”

    “沒感覺?！比钟鹗帐昂脷埦?，記號筆剛點了一下就不再用了，怪可惜的。他拄著自己的銀質骷髏頭黑漆手杖下了床，姜清越又和兒子連線打起游戲，這次他的關注點不在cao作水平上：“為什么叫全服第五？”

    姜清越答：“這個本來是我哥的號?！?/br>
    戎羽又看了一會兒：“合著是你打，他解說?！?/br>
    姜清越把耳麥拉遠，避過兒子：“他不行?！?/br>
    “你那個‘半面妝’的號有回放嗎？”戎羽的手搭到姜清越背上，他明顯感到姜清越僵了。

    “沒有?！苯逶捷p聲說。

    “網上錄屏還是挺多的?！比钟鸬氖仲N到姜清越的頸側?？蓱z他一雙標準的劍眉被折騰成日系平眉，各種護膚品用的比普通人還多，儼然成了姜清越休息日里的練妝頭。他湊到姜清越耳邊惡魔低語：“等你完事了上那個號播吧，換我畫你?！?/br>
    姜清越在游戲里收割了一波人頭：“……我不露全臉?！?/br>
    戎羽拄著拐，性質勃勃地把姜清越的化妝品擺了一桌子，甚至做了簡單的分類，他取一根木簪挽兩鬢的長發成髻，發型有古裝偶像劇的味道。

    “那個號的密碼我記不清了?！苯逶秸露鷻C開啟直播軟件。

    “你不是總裁嗎？問下技術部不就得了?！比钟鹉θ琳?，甚至給姜清越拿來發帶箍碎發。

    “我真忘了?！苯逶皆嚵藥状?，登上‘睡美人頻道’，扭過頭來問戎羽，“你知道怎么用嗎？”

    戎羽盯著屏幕看了一會：“點直播不就行了嗎？”

    姜清越應戎羽的話點直播鍵，戎羽一掌拍在攝像頭上：“你還迫不及待了？”

    姜清越在開播前勾選過靜音和禁止觀看，畫面中映出她略顯無奈的臉：“吶，先把機位調好?！苯逶疥岁z像頭，又調整過放大倍數，畫面中只剩她的落尾眉和杏眼?！耙粫瘖y品少用啊?！?/br>
    “放心，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嗎？我有豐富的見習經驗?！比钟鹫c開播，姜清越又把他按住?！澳阆胂氪~說什么，中途要是有人打賞，記得讀出ID說謝謝?！苯逶胶鋈挥泻脦讞l要叮囑戎羽的。

    “行了，阿姨?！比钟鹚阑畈ド狭?，“人怎么這么少？”

    戎羽刷新評論區，除去“第一”之類的水評，有人發出疑問：換人了？

    “變聲器?！苯逶浇o戎羽遞麥克風，同時用口型示意他。

    “喂，聽得見嗎？”戎羽的聲音被拉得低幼了一些，“很久沒有更新了，今天我們來給模特jiejie畫一個性感的妝?！彼拈_場白全是仿照姜清越說的。

    直播間有那么百十來號人，互動還挺勤快：不是植物人嗎？睡醒了？

    “首先上粉底?！苯逶街辈r風格簡明，戎羽也是如此，手直奔深了好幾個色號的修容棒而去。

    “不是這個?！苯逶揭o戎羽指，戎羽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要干預直播，我都自己來?！?/br>
    戎羽取了比方才淺一點的色號，刷在姜清越象牙色的臉上分明泛棕，他卻忽悠得頭頭是道：“選擇粉底液的時候，大家往往有‘越白越好’的誤區，導致頸部和面部膚色不協調。偶爾用比肌膚深一些的顏色，反而能襯托出健康氣色……”

    姜清越用手機網頁看評論，觀眾還在觀望：賣號換人了？

    底妝步驟戎羽做的沒毛病，他用化妝棉攤開粉底，還知道要定妝遮瑕，但他馬上就不辜負姜清越期望地蘸取黑棕色修容朝她的臉襲來。

    有人在評論區認認真真地表示：不知道播主是不是覺得特效化妝人氣太低才改成這樣的模式，可同風格的節目在化妝區有很多，沒有原先那種個性了。如果播主一開始只把植物人和閉眼上妝當成噱頭，那就當我沒說，總之我不會再關注了。

    戎羽的修容手法雜亂，整體化出來倒還像那么回事，他把姜清越的眉型描得平直了些，到了眼影部分，什么顏色都想往姜清越的眼皮上招呼：“朋友們，性感風的妝容就是要大膽地涂抹顏色艷麗的眼影，你們有哪些想要的顏色組合呢？請打在公屏上！”

    姜清越的嘴拉成一條直線，要不是為了維持畫面，她早就翻白眼了。她手上有管理員權限賬號，可為了這點事徇私……

    “我插一句啊，我是以前直播被畫的那個，今天和妝師換一下角色，不知道你們為什么能吵那么多。我們的直播風格不能保證人人都喜歡，你們去留隨意，取關還發個聲明可沒必要?！比钟鹚⒌叫略u論，直接開炮，評論區馬上就出現引導“網暴之類”的字眼。他給姜清越刷了個蒼蠅殼色的眼影，中間一道純金，兩側是帶閃粉的墨綠色，眼線用膏體畫得粗一點壓住。

    姜清越垂下眼，看到一條評論：我是做護士的，植物人兩年之內不蘇醒，再恢復的幾率很小，意識靈活就更不可能了，何況播主播了那么多年。我以前蠻喜歡播主的視頻，沒想到真相是這樣，即便是節目效果，說什么植物人也太過分了。

    “抬眼，老婆?！比钟鹋e著睫毛夾，小聲提醒姜清越。

    “我來吧?！苯逶蕉寂氯钟鸾o她夾禿。

    單從攝像頭框出的那一小塊畫面看，戎羽畫的妝還挺震撼，但全臉……姜清越不敢想。她悄悄登上管理員賬號搜自己，直播間居然因為散播不實消息被舉報了。

    “因為我們的重點在眼妝上，腮紅就不要畫得太突出，選一個焦糖色……”戎羽剛拿出腮紅，號就被封了，直播間自然也強制退出。戎羽看了眼客服消息，又回頭看了看把手機擺進化妝品堆里的姜清越，發生了什么不言自明。

    姜清越探身取了張卸妝用濕巾，戎羽把姜清越坐的太空椅往后推了些，跨坐到姜清越的大腿上：“等我畫完！”

    “沒辦法啊，舉報已經達到C類標準了，我作為管理層不能什么都不干，是不是？”姜清越眨眼時，眼瞼有金光躍過。

    “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比钟饠Q開一只楓葉紅的唇膏，固定住姜清越的下巴要往上涂。劃了一道，他改變主意，在自己微干的唇上厚涂了多層進行“轉印”。

    “你別過來！”姜清越像只臉上寫滿“人類勿近”的貓，沒等攔住戎羽就被他嘬住使勁吸。虧得他現在輕，不然椅子就要塌了。

    姜清越窒息之余，手里的卸妝濕巾也被搶走，戎羽的唇像滾動式印章一般來回碾壓，確認親得均勻才松開她，濕巾正好給自己擦嘴用。

    戎羽用唇刷蘸了點唇膏給姜清越修邊，隨后收好口紅，興沖沖地給姜清越拿來鏡子：“鑒賞一下？”

    “我不看?！苯逶綀讨啬昧藦垵窠?，手機上已經進入銷號流程了。

    “好看的?！比钟鹉眯率謾C拍照。不同于姜清越以往自然清淡的風格，戎羽把她的眼睛勾出棱角，妝容綺麗而盛放，加深的底色也增添了一次異域風情?！罢嬲拿廊瞬晃窇竹{馭任何妝容，何況是我這么一位厚積薄發的妝屆星星的親筆！”

    “你的腦子是不是憋壞了?！苯逶饺虩o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