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我想和你正經談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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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瑜停頓很久,才緩緩開口要解釋一番:“我……其實以前有教過別人一陣子舞蹈基礎,后來因為一點私事才離開老家,來上海打工,本來想繼續找一份舞蹈老師的工作教別人跳芭蕾,可是各種機構都只招有資格證的老師,我不是師范學校畢業的,手里沒有資格證,之前也沒想過考證的事,所以只能先打零工,等明年再報名考試?!?/br> 林揚聽完,不動聲色地一臉和藹:“聽你這樣說,你現在應該很需要一份正經工作?” 李瑾瑜點了點頭:“我老家親戚生了重病,我想接她來上??床??!?/br> “原來如此?!绷謸P表面上一臉誠懇,“不過我們公司現在主要的發展方向是打造一批唱跳俱佳的年輕偶像,對那芭蕾舞專業方面,可能沒有太大的需求。至于我們公司旗下藝人需要的現代舞和街舞方向,我們公司都花重金從日本韓國請來了專業舞者……” 林揚邊說邊觀察李瑾瑜的神色,對方神色坦然,像是早已對結果了然于胸。 “不好意思,耽誤林先生您的時間了?!崩铊ふf著,人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他對思佳(Anna)的好意心懷感激,也知道以自己的專業資質根本不適合娛樂公司,別人能給他一次面試的機會,已經是看在思佳的面子上格外開恩了。 “如果我愿意給你一次機會呢?”在李瑾瑜打算伸手推開門時,林揚放下手中的咖啡,不急不慢地說。 李瑾瑜愣在門邊:“林先生的意思是?” “我另有一份很適合你的工作,不過你得先試跳一段芭蕾給我看,我想知道你的技藝有沒有生疏?!?/br> 李瑾瑜的眉目中跳出幾分驚喜,他自然而然以為林揚是在為別人尋找芭蕾舞老師,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自己:“林先生想看哪一段?” 林揚的辦公室在星辰大樓的頂層,占了向陽面三分之一的巨大空間,為了觀景,林揚還特意命人將辦公室向陽面裝修成一個巨大的玻璃幕墻,室外擺著陽傘和座椅、供平時休息和各種內部party用。 林揚環顧四周,李瑾瑜穿著一雙有些發灰的運動鞋、一身灰白色的運動衣和寬松的黑褲站在玻璃幕墻的前面,身后便是正在呼嘯的臺風和隱沒在層層烏云間的天幕線。在背后兇猛的疾風驟雨前,整個人已經不像初來乍到時那般疏離,抬頭挺胸宛如驕傲的天鵝。 “我這里地方小,容不下你跳一整段,地上又是毛地毯,沒法讓你試一下32圈揮鞭轉,再說了……”林揚笑了笑,“那畢竟是女步,雖然瑾瑜你長得斯斯文文比女生還漂亮,但畢竟還是個純爺們……” 李瑾瑜尷尬又不失禮貌地擠出一絲微笑。 “這樣吧,我又不是芭蕾舞專家,跳復雜了我也認不出來,你就來一組最基礎的阿拉貝斯克,讓我看一看你的柔韌性和基本功?!?/br> 林揚話剛落音,就看見李瑾瑜右腳隨手向前一撐,左腳拉開點地,兩手伸展開作迎風展翅狀,開始在背后的天幕線中翩翩起舞。到最后第四阿拉貝斯克下胸腰的時候,青年下意識地一個側身回望讓林揚覺得面前是一只沾染灰塵的天鵝在舞動。 “完美?!绷謸P開始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聲,很快被窗外臺風拍打玻璃的號叫聲吞沒。 李瑾瑜落地收腳,又變回初見時羞澀靦腆的青年。 “林先生還滿意嗎?” “說實話,李瑾瑜,”林揚發自內心地開口稱贊,“你不去做職業舞者真的可惜了?!?/br> “林先生過譽了?!鼻嗄暧值拖骂^,眼睛只敢看向地面的花地毯。 “腰細手長腿長脖子長皮膚白性格還溫柔,”林揚一番直白的評價,開門見山地切入自己的主題,“雖然年紀有點大了,不過外在條件真的不錯,想必在床上玩起來一定很浪?!?/br> 李瑾瑜愣在辦公室里,邊說邊退向門邊:“林先生,您的意思是……” “李瑾瑜。還是應該稱呼你……””林揚看見青年小心翼翼地朝門口躲閃,正試圖推開房門。 他不動如山鎮定自若,從口中吐出一個李瑾瑜此生都不愿再回憶的一個名字,“Leo?” “林先生……”一切都在林揚的意料之中,李瑾瑜握著門把的那只手遲遲沒有繼續動作,“……您剛才說什么?” 林揚不徐不疾地啜著茶幾上那杯已經冷掉的藍山,一臉不屑地說:“你真是不專心,我剛才不是說說了,我有段時間心思煩悶,無所事事整日花天酒地打發時間……” 對方低頭看著門檻,握著門把的手一直在哆嗦,卻始終沒有發力推開那扇門。 “那時我在香港,整天泡在望北樓里和白手套們吹牛打屁,望北樓呢,已經是很多人中的富貴溫柔鄉、人間銷金庫,不過我最喜歡去的地方,還是對面澳門海邊的Carol會所?!?/br> 聽到從林揚口中說出的那個地名,李瑾瑜神色一變,原本就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膚顯出死寂一般的煞白,他松開手,轉過身體看向坐在沙發上優哉游哉開始開酒的林揚。 “Leo,唐培里儂2000年的粉紅香檳,為了慶祝我們今日的相逢,要不要來一杯?” 對方白著一張煞白的臉,手指已經開始哆嗦:“林先生,您是不是有所誤會?” “也對?!绷謸P為自己倒了小半杯的香檳,他早有預謀,甚至準備好了兩支香檳杯,“畢竟你伺候邱老虎的時候,把他哄開心了,他一時興起能為你開兩箱95年的波爾多大拉菲?!?/br> 林揚想起自己曾在Carol會所里所見識的紙醉金迷,當時林揚因為與家族產生矛盾,一個人浪在香港,經常和望北樓里認識的狐朋狗友各種掮客混跡于澳門各大賭局和聲色場中,見慣各種名利場中的朱門酒rou,從某種程度上,他其實是頗為享受衣香鬢影間的紙醉金迷,更享受作為一個旁觀者,目睹他人迷失在這片衣彩繁華紙醉金迷之中,所有人都是迷醉的,只有他遺世獨立,宛如幽暗午夜時紐約海港前的一道綠光*,朦朧又夢幻地旁觀一切。 回憶起當初自己在Carol的所見,一言以蔽之,林揚總結道:“那才是……真正的酒池rou林?!?/br> “不……”對方似乎聽到了極為痛苦的話語,捂上耳朵退縮在沙發邊的角落里。 林揚見勢,咄咄逼人地說道:“你中學的班主任老師畢業于北舞,后來因傷不能再跳舞只能去教學生,她一直視你為希望,你的父母最初不支持一個男生跳芭蕾舞,從你十二歲考入舞蹈學院附中后便只給你微薄的生活費,是她一直幫你申請各種援助,為你負擔各種比賽花銷。讓你能成功考入藝術學院芭蕾舞專業,年年都拿獎學金,成為你那些學弟學妹仰視的對象?!?/br> 林揚舉著盛滿香檳的酒杯,走到李瑾瑜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青年頭頂的旋渦。 “如果那些視你為榜樣的后輩同學知道他們的學霸學長原來是這么一個放浪的賤貨,你說那些才二十一二歲的年輕人會不會覺得……”林揚想了想,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種感覺,“三觀碎裂?還是會笑貧不笑娼?” “當年藝術學院里芭蕾舞班連續三年都穩坐第一名的李瑾瑜……”林揚充滿得意地笑了一聲,“其實是澳門Carol會所里不知廉恥給錢就能睡一睡的紅牌Leo?” “不……你在胡說……”李瑾瑜的否認脆弱無力,聲音斷斷續續,飄散在背后的暴風雨中。 “胡說?” 林揚一只手握著香檳杯,一只手開始撥弄自己手機相冊中的文件,“李瑾瑜,或者Leo,你知道嗎?當你還在Carol招蜂引蝶的時候,我存下了你所有的視頻和照片。 “一張照片可以是PS的,一百張一千張一年四季的全套圖錄夠不夠。 “一分鐘的視頻可以剪輯,那么一個小時完整的限制級錄像呢?和別人在洗手間的隔板上亂搞時的激情留念呢?” 林揚沒有聽到李瑾瑜的回應,他只看見李瑾瑜張開嘴環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像是被看不見的一雙手扼住喉嚨。 “李先生不要急,有話慢慢說?!绷謸P坐到李瑾瑜身邊,“畢竟我今天約你來,是很有誠意,想和你非常正式地談筆交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