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彩蛋
第三十一章 路過學校正門的時候,結束了運動會的學生們涌出來,像一榔頭砸碎的石子,在車流大道旁亂蹦。 符旗嘬著他的果茶,車子往前開,他還要掉轉頭往后望,這個時候他還覺得自己好得意哦,跟著徐祁舟做壞事總能不露痕跡的得逞,他今天翻了圍墻,逃了學,還去了好學生不會去的網吧,雖然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嘴里甜甜的,他想著明天要偷偷跟虔園園炫耀一下,吹噓一下,一會兒徐祁舟還帶他去玩別的,徐祁舟說不回家,那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外面過夜,嘿嘿,這個時候他心里還悄悄發出開心的擬聲詞。 等車在一座高層建筑旁邊停下的時候,符旗依然沒想著抬頭看一下上面的四個金色大字——“豐江酒店”。 他專心致志地跟在徐祁舟后面下車,咬著吸管一口一口在不透明的大紙杯里找果rou碎塊。 直到進了旋轉門,直到有服務生幫人推著行李箱從他旁邊路過,這個時候他已經在大堂的深紅色地毯上走了一大半了。 徐祁舟在前面走,徑直地向登記入住的前臺,符旗慢了幾步,想叫住他問,一個制服筆挺的服務生看他一個學生樣的小孩,站在大堂中央,過來問他有什么需要叔叔幫忙的。符旗又支支吾吾的了,他兩手抱著他熱乎乎的果茶,最終只能紅著臉搖了搖頭,小跑著朝徐祁舟那里去。 徐祁舟不知道什么時候辦的貴賓卡,符旗躲在后面看前臺給徐祁舟熱情地辦入住,他穿著十七歲男孩人手一條的兩條豎杠休閑褲,運動鞋上還蹭了點泥,他站在旁邊心亂跳,又自己踩了自己兩腳,和這個多是成年人裝模作樣的場景格外不搭。他一點不會掩飾,也還沒到能什么茍且都接受的年紀,和人家去酒店開房這件事除了被退學的壞學生會做,也就只有符芝用來說教他的電視劇里會發生了。腦子在緊張中慢了幾拍地動起來,這地方好像是比網吧街更不適合他來,尤其是和徐祁舟一起。 前臺jiejie打量著他倆,保持著職業微笑著將房卡交給徐祁舟,符旗被看得又心虛又羞惶,他兩手緊緊摟著果茶紙杯,臉漲紅。 “走吧,”徐祁舟倒自然得很,甚至過了頭,伸手要過來摟他,剛剛站在那兒抬不動腳,還亂想著要不要自己一個人跑掉的符旗立馬成了驚弓之鳥,自己埋著頭往電梯那兒沖,抱著的果茶隔著衣服在紙杯里熱熱地晃蕩,心像飄在那茶水上頭,電梯旁邊的服務生幫他們按了鍵,只有他們倆上了電梯。 “歡迎光臨,休息愉快?!狈丈鼙虮蛴卸Y,這句話在無數次迎來送往中說得很熟練了,卻很得徐祁舟的意,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想,當然會很愉快的。 ?!?/br> 電梯停在了九樓,符旗站在電梯角落里,看看一點點打開的電梯門,又看看徐祁舟。 徐祁舟按著電梯門,等他出來。 符旗的腳并著腳,摟著他的大紙杯,像個被騙來做援交的小雛雞。 “我沒帶手機,”他用自己那不太好使的腦子想著爛借口,就是縮在電梯角落里不出去:“我還要,還要回家才能給我姐打電話?!?/br> “我帶了?!毙炱钪鄄换挪幻Φ?,掏手機出來,問要不要現在幫他打回去。 符旗又急了:“現在不打也行,也行的?!?/br> 他還沒想得出新的理由,保潔推著車過來搭電梯,問他是要上還是下。 符旗只有在她疑惑的注視下從電梯里慢慢挪了出去,他要哭了。 走廊的地毯很厚,藏青色里勾著艷色花紋,像孔雀的大擺尾巴。墻上掛著油畫,有女人豐腴的裸背,有琉璃果盤里的青果子。 充滿暗示的富麗堂皇,符旗眼睛沒法上也沒法下,他只能盯著前面的徐祁舟,走廊是他們倆的游戲入口,是條不準人臨陣脫逃的單行道。 房間的門看起來就很厚很重,房卡在把手旁邊碰了一下,滴,徐祁舟推開門在門里等他進去。 其實回家也一定會被弄,在徐祁舟的房間里,只有他們倆,沒有一定要返家的時間,符旗知道的,他沒覺得自己傻過。 他往里探頭看了一眼,房間很大,是個套房,歐式的刺繡沙發,沙發腳像歐洲男人的蜷胡子,卷著將它自己撐在地毯上。用來裝飾的布料全是復古又圣潔的色調,他又想到了徐祁舟新買的臥室地毯,他甚至開始想念昨天晚上讓他畏縮的那張血盆虎口,那是假的,他踩一腳也沒什么,它有它的絨玫瑰可以咬。 現在不一樣,他往房門縫隙里邁出一只腳,徐祁舟在門邊看著他笑,沒別的玫瑰了,就剩他自己了。 厚厚的門在徐祁舟松手的時候漸漸闔上,最終發出鎖扣自動搭上的聲音。 符旗摟著他的大紙杯,徐祁舟摟著他,動作是平常自然的——符旗被這個好兄弟弄過幾次之后知道了同齡男生的青春性欲也會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突兀,執拗,侵占——但現在徐祁舟的手輕輕地攏著他的肩頭,沒有急切的呼吸,沒有火熱的吻,帶著他往套房正中的茶幾和大沙發那里走,他有一點小小的放松,還不知道這是捕食者對已入虎口的羊羔有余的溫柔。 徐祁舟坐到沙發上,他一直拎著的黑色紙袋放到了茶幾上。 “過來,旗子”他倚在沙發上,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示意符旗坐上來。 如果符旗有父母,有兄長,有正常的同性朋友交際圈,他就不會只依賴徐祁舟,完全信賴一直如父如兄,似親似友的人馴染出的這種過度親昵,但是現在已經遲了,他太習慣這種肌膚相親和身體接觸,沒有任何抵觸地側坐到徐祁舟腿上。 他抱著的紙杯被徐祁舟從手臂中拿出來,放到茶幾上,徐祁舟親了他一下,很輕,像深吻之前的打招呼,符旗很喜歡這種親親,但心忙著跳,沒空給他的情緒配音,他彎著眼睛將擬聲詞們嘿嘿嗤嗤地笑出聲。 徐祁舟也跟著他笑,無聲的,然后又親了他一下,這次稍微將兩人的舌尖碰了碰。 “西柚味的,”符旗以為說的是果茶,他是個實在小孩,他不評價吻,不品味唇,他喝了西柚味的果茶,他就點點頭。 也不曉得春天的夕陽被西邊的墻擋了光,只將橘色從大落地窗里漫進來,漫過他們坐的沙發,沒掉了他自己,他的臉頰和西柚里的橙紅一個色澤,他是掛在光影枝頭,在晚春就勾人去摘的透嫩果子。 “今天好玩嗎,”徐祁舟的手沿著他的背往下摸,他出了一點汗,徐祁舟好心地幫他脫外套。 這里好像又和徐祁舟的臥室沒什么區別,還沒發生的事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至少現在坐著說話和兩個人在家是一樣的,符旗沒覺得自己是個被放到溫水里即將薅毛的羊羔崽子,他說得很起勁,他第一次翻了鐵門,但是沒吃到班級訂的盒飯,想想還是有點可惜。 徐祁舟一邊認真的聽,一邊讓他脫了沾泥的鞋子:“一會兒該給人家沙發也弄上泥了,”符旗說話的時候用不上腦子,他還在呱呱咕咕食堂的烤魚也沒有很好吃,兩腳蹭著脫了鞋,繼續講他自己的:“你要是一起去就知道了...” 徐祁舟的手開始從他的T恤底下往里伸,摸摸他的rou小肚子,又伸到后面摸摸他的rou腰窩。 “你騎大馬去吃的魚,還不好吃,”徐祁舟語氣像問,又輕描淡寫的,符旗疑問地啊了一聲。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有聽懂,不過徐祁舟也沒指望他聽懂,將醋意和獨占說出來是一件很丟人的事,言語本身就不被徐祁舟用作表達心情,能說出來的話都是他用來獲得人心的工具,不能說出來的話是他越藏越深的齷齪。 所以他想要的就不說就會有,現在他想要符旗的彌補,這個無辜的好友。 他故意忽略了符旗的疑惑,笑著換了個話題:“你和別人玩了一天,現在才輪到我?!狈炷樣悬c紅,徐祁舟讓他混淆了玩這個字在此刻的意義。他和別人的“玩”跟他們彼此之間的“玩”太不一樣了,他不會讓別人將手伸到他的衣服底下,揉他的小奶頭。 他細細地喘起來,他在想徐祁舟的嘴巴為什么和他的嘴巴打了兩個招呼就不再來了。 “好玩的和哥哥一起,等你等到現在,”他看著徐祁舟的薄唇一張一合,咽著口水聽他一邊跟自己說話,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管乳膏,徐祁舟拿著它在兩人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