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套話
裴惜則和景望在街道口分道揚鑣,他懷著心事回到醫館,接待他的居然是客棧里的長臉藥商。 “看來裴大夫是樂不思蜀了?!遍L臉藥商說道。 “用不著你多嘴,今后我應該不會再來了?!迸嵯t長身玉立,收拾了一下醫館里留著的重要書簡,準備離開。 “公子怕是不會同意?!遍L臉藥商抬起衣袖掃著柜臺并不存在的微塵。 “你去同他說,看他會不會同意?!迸嵯t似笑非笑。 他本就是義務替齊太子做事,沒有一件事情用他一輩子的道理。 何況如今叛軍已經平息,南城墻尸體堆積如山,他還有什么用武之地。 長臉藥商沒有再說話,目送著他離開的清雋背影,才恍惚意識裴惜則也是世家貴胄,并不是他這種小人物可以置喙的。 在代郡縣的日子,裴惜則實在太過平易近人,讓人真以為他是普通的大夫,可以平級說話一般。 景望在東街買了杏仁、飴糖、桐油和木工工具等物什,山谷的花苑,在他離世之前應該能修葺好。 街道來往的行人,有幾個正在打量他。 景望裝作沒有看見,提著東西在小巷中繞路一大圈將人甩掉,找裴惜則匯合。 代郡縣本就不是長治久安的地方,他也不能讓阿蕪一直躲躲藏藏不見外人,最好是去齊國的小村莊定居。 他看得出來裴惜則對阿蕪的感情,十有八九會答應的。 景望和裴惜則匯合,在回谷的路上,找了個小溪清洗干凈自己身上的味道,換上包裹中帶著的備用衣衫。南城的尸臭味有點重,阿蕪會不喜歡的。 裴惜則目瞪口呆,轉而一想,自己為什么要跟著他爬城墻?他又不是沒有身份文書。 這小子,看著敦厚,心眼倒不小。 “給你準備的?!本巴麑⑶嗌廊拥剿麘牙?。 “多謝?!迸嵯t尷尬地道謝。 他的逡巡了周圍一圈的茂密叢林,對著景望說道。 “我在城中見到布告,公主在尋找她身中蠱毒的侍衛?!?/br> 景望的身形陡然僵住。 “不要告訴她?!?/br> “你確定留她一人,她會快樂?”裴惜則繞著他走了兩圈。 “她回去肯定不會快樂?!本巴脫Q下來的衣衫,目光看著包裹中的飴糖和杏仁,小心地揣到懷里。 “她肯定希望你活著,或者,你跟我去南疆碰碰運氣?唉,你慢點?!迸嵯t亦步亦趨跟在景望身后。 “也不知道小蕪喜歡你什么,同她還能說兩句話,在別人面前就跟悶葫蘆一樣,一點都不討人喜歡?!迸嵯t繼續說道。 “我不用別人喜歡?!本巴怕俣?,等裴惜則跟上來。 “我說真的,說不定在南疆能找到我那位擅長蠱毒的故友?!?/br> “你很聒噪?!?/br> …… 春日泥土的香氣和花粉的味道往鼻子里鉆,草木葳蕤,萬物生長。 景望健碩修長的小腿撥開路上的草葉,望向山谷入口的方向。 阿蕪要是知道她身中蠱毒,哪里會忍受碰運氣這種說法。南疆離桑國少說要一個半月的路程,就算找到裴惜則的故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的,當然是回宮找陛下要解藥來得快。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景望都在修葺花苑。 這是一百六十三號的遺愿,也是他的希冀。 如有來生,希望阿蕪平安順遂。 裴惜則看著他忙前忙后,偶爾指點一二。桑蕪給景望打著下手,時不時給他擦著額頭的汗。 以往他看著礙眼的一幕,現在看來竟然很不是滋味。 夕陽的光從斜斜地照過來,給二人身上鍍上一層溫柔的光。 “景望,有事同你說?!迸嵯t把交疊的腿撂下,招呼他跟上。 桑蕪看著景望二話不說放下工具跟隨裴惜則遠去的背影,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他們兩個的感情什么時候這么好了,還要背著自己說悄悄話。 “阿望,她會難過?!迸嵯t走在小道上。 “她回去會更難過?!本巴皖^,嘆息一聲說道。 “我只是通知你,活著總有希望的,阿望?!?/br> “你什么都不知道!”景望抽出配劍抵在裴惜則的脖頸,“不要逼我殺你?!?/br> 裴惜則的手指夾著劍身,將劍挪開。 “那她的三日春怎么辦?”裴惜則絲毫不在意景望的威脅。 如果有人要殺他,景望都會擋在他前面,怎么可能自己動手? 景望頹喪著將配件放下,眉峰皺成一團。 “你信我?!?/br> “我該怎么信你?因為你可笑的為她好,就擔下所有事情,將她蒙在鼓里?”裴惜則不理解,甩著袖子走遠。 他要當這個好人做什么?讓他死了算了。 帶他去南疆碰運氣不愿意去,讓他回宮不愿意回,一心求死,誰攔得??? 景望拽住裴惜則的衣袖,手指掐得發白,金色的陽光打在他的面容上,有種毅然的決絕。 “她是桑國的小公主?!本巴砷_他的衣袖。 裴惜則訝然地望著他,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還以為小蕪是同他私奔跑出來的貴女。 “三日春是陛下給她下的,她不能回去?!本巴騺韴砸愕暮陧须硽枭弦粚铀?。 裴惜則這回是真的說不出來話來,難怪景望剛才會說他什么都不知道,難怪景望說她很堅強…… “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帶她去齊國?!?/br> 裴惜則消化著景望說的話,遲疑半盞茶后,說道。 “好?!?/br> 他望著在竹屋旁照料花木的桑蕪,纖細的身影來來回回,面上是滿滿對未來的希望。 “或許,她寧愿回去,也不愿意與你天人永隔?!?/br> 裴惜則說完之后,就自嘲地笑了笑。他這話說岔了,應該是一定。 桑蕪看著他們相攜回來,抱著景望的勁腰,在他的腰間擰了一把。 景望悶哼一聲,替她整理著發絲。 “說什么悄悄話呢?” “男人之間的事?!?/br> “你說?!鄙J彄н^裴惜則的手臂,看著景望說道。 “以后再告訴你?!迸嵯t拿出手帕擦著她臟兮兮的小手。 “惜則,我長高了?!鄙J彵戎团嵯t的身高。 以前她只到他的胸膛,現在她到他的肩膀了。 “嗯,是長高了?!迸嵯t含笑點頭。 景望一聲不吭從柴房拖出獵物,準備生火做晚飯。 “阿望為什么都不吃醋?”桑蕪靠在裴惜則的肩頭問道。 “大概是因為,沒有時間吃醋吧,”裴惜則將她扶正,“去吧,和他一起?!?/br> “你也不吃醋了,”桑蕪噘著嘴,“你們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br> 裴惜則撫掌大笑。 “他不會有?!毙ν曛?,裴惜則悵惘地摸著她的烏發,替她固定好發簪。 次日午后,桑蕪回憶著婳娘調配香丸的配方,打算搓四合香出來。 “小蕪,你什么時候會這些的?”裴惜則捻著藥粉問道。 “婳娘教我的?!鄙J徸谠褐?,抬眸說道。 “你在服用三日春的時候,有用過四合香嗎?”裴惜則半蹲著,青衫散漫地垂在地上。 “應該有?!鄙J徎貞浿鴭O娘給自己簪絹花的樣子。 “得來全不費工夫?!迸嵯t的手指都在顫抖。 “怎么了?”桑蕪不明所以。 “四合香中的苦楝花可以中斷三日春的藥效,只要扛過一個月不交媾,你的三日春就可以解開了?!?/br> 裴惜則心中百轉千回,還是將話說出口。 沒有三日春,小蕪還會讓他留在身邊嗎?答案顯而易見。 “阿望,我的三日春可以解了?!彼∨苤鴵溥M景望的懷中。 “那很好啊?!本巴斡伤е?。 “阿望,你不高興嗎?”桑蕪踮起腳尖在他唇邊親了一口。 “高興?!本巴抗鉁厝岬乜粗?。 …… 月明星稀,萬籟俱靜。 桑蕪拉著裴惜則到湖中心的花樹下,脫著他的青衫。 “玩點特別的好不好?”她舔著裴惜則的乳尖,瓷白的肌膚籠罩著一層朦朧的月色。 裴惜則沒料她今日居然這般主動,傾身就要吻她的唇。 “你不要動?!?/br> 桑蕪將他的roubang揉得硬挺,對準花xue口緩緩坐下去。 好大。 好緊。 前戲不夠,花xue中的yin水還沒將rou壁潤澤。裴惜則的欲根被夾得有些疼,可心理上的愉悅讓他能完全無視掉這種痛感。 意亂情濃之時,桑蕪用腰帶將他的手和腳都綁起來,決然地拔出發髻中的銀簪,將尖銳的一頭對準自己的脖頸。 “惜則,說,阿望瞞了我什么?” “你放下簪子?!迸嵯t眸底赤紅。 銀簪劃破白皙的肌膚,鮮紅的血珠滾動著滲開,完全就是不要命。 “你說,我就放?!鄙J徲謱y簪刺進去一小截。 “他喜歡上別的姑娘了,讓我不要告訴你?!迸嵯t迅速開口。 “你撒謊?!鄙J彶恍?。 滿目的鮮紅,裴惜則是真的沒轍,兩個人都是瘋子,瘋起來連命都不要的。 “他中了蠱毒,還有半個月可活?!迸嵯t說完松了口氣,他憋著不能說也挺難受的。 “沒得解嗎?”桑蕪放下銀簪。 “解藥在你哥手里?!迸嵯t掙扎,居然綁得這么緊。 桑蕪直接起身,將roubang拔出,拖著酸軟的腿回竹屋。 “小蕪,給我解一下腰帶?!迸嵯t對著桑蕪的背影喊道。 “你就在那里待著吧?!鄙J徍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