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看了這，滿腦子想的都是被段哥哥插是什么滋味，一想到段裕會悶哼著射在他的里面，心里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yin念下注，不免下體熱燙起來，恨不得立時脫了褲子搗鼓一番。

    聽到段裕叫他名字，鐘靈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這往胸口捂。

    段裕已經看好了手中秘籍，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聽鐘靈搶先道：

    “段哥哥，那本歸你，這本歸我，你看可好？”

    雖說是經脈注解，段裕本也不大自在讓他知道自己看了裸女圖，便點頭答應了。兩人各自收書冊入懷。

    段裕本以為這瑯嬛福地是什么神秘地方，原來便是這石室內另一洞窟。只是里面的滿滿書架上，一本書也沒有，看來已經被搬空。

    鐘靈大為失望，段裕倒是不以為意——本就不是自己的東西，談什么得失呢？

    況且真要有一堆的武功秘籍，真要帶上，還不得把他給背死？以后還要東挑西揀，愁著學哪樣才好。這樣一來，反而不用糾結了，也叫人樂得輕松自在。

    叫他來說，學什么東西，先把頂頂基礎的學透了，才是上等學問。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若能把一樣武學學透，必然能觸類旁通，其他什么掌什么經，再學起來，必然事倍功半。

    段裕便離了這瑯嬛福地，與鐘靈另尋出路。

    果然見室旁有一道石級向上，兩人手持紅燭，跨步而上，走了近百臺階，直走得段裕膝蓋發酸，才聽到隱約的隆隆水聲。

    段裕心喜道：是了，便是那條瀑布。

    知道希望就在前方，腳下便更又勁了。段裕重新打起精神，又與鐘靈行了兩百余級臺階，水聲轟隆更響，眼前已可見蒙蒙亮光一片透入。

    石級的盡頭是個僅可容身的洞xue，鐘靈先探頭往外看，只見底下波濤洶涌，赫然是流過深澗的一條大江，原來這洞xue挖槽在峭壁之上，而眼前可供踏足處不過尺來寬，底下十來丈處便是江面。

    鐘靈心道好險，以他的輕功，這點山勢自然不在話下，但段哥哥笨手笨腳的，若是讓他先出來，指不定要不小心跌下去了。

    他拍了拍胸口，段裕以為他害怕，便道：“鐘妹，我走前面吧?！?/br>
    鐘靈道：“你別動！”

    他引著段裕往外走，探頭看了一下山壁情況，叫段裕先爬上去，這才自己幾個掠身而上。

    兩個人行了七八里路，見到了一株桃樹，感到腹中饑腸轆轆，便坐下來摘著吃。因為桃樹是野生的，果實長得肥瘦不均，有的干硬，也有的水嫩。

    鐘靈便跟只小猴子似的，左手一個桃，右手一個桃，這個啃啃，那個啃啃，啃到好吃的便遞給段裕道：“段哥哥，這個好吃，你吃這個?！?/br>
    段裕見他把啃過一口的桃子扔了一地，他是念著“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長大的，雖然平日里錦衣玉食，但這樣刻意糟蹋吃的，還是覺得不習慣，但也只是搖搖頭笑道：“都叫你給浪費了?！?/br>
    鐘靈滿不在乎地道：“又沒有別的人要專門到這里來吃桃子，沒人吃的桃子，反正也是要落回地上去的?！?/br>
    十七八個桃子里面，才能撿到一兩個好的。

    段裕吃了三個桃子，鐘靈扔在地上的桃子大約有一籮筐了。

    鐘靈又遞給段裕一個，段裕推手道：“其實我也吃不出什么差別，你也吃?！?/br>
    鐘靈拉開他手，將桃子塞進去，又抬起袖子擦了擦臉道：

    “我都啃了沒七十口，也啃五十口了，早就吃飽了?！?/br>
    他臉上沾了桃汁呢。

    段裕靜靜地看著他，鐘靈不知他在看什么，便對他一笑。

    他對你貼心對你好的時候，好像一點也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反倒像是玩了好玩的游戲，或者聞了香噴噴的花一樣，帶著一股子天真爛漫的靈動、愉快。

    真是可愛至極。

    段裕將手中的桃子吃了一半，給鐘靈道：“吃不下了，你要么？”

    鐘靈雖然已經吃了七八分飽了，但啃了一嘴的酸硬的桃子，眼前這個香甜的桃子反而更加令人難以抗拒。

    他捧著桃子啃起來，眼睛貓兒似的瞇起來。

    段裕問道：“好吃么？”

    鐘靈臉頰里塞滿了果rou，聞言鼓著臉頰點了點頭。

    段裕笑著伸手點了點他嫩鼓鼓的臉頰，突然想起衛靈公和彌子暇分桃的故事，說彌子暇與衛靈公恩愛，吃了桃子將剩下的分給衛靈公吃。

    鐘靈聽了道：“段哥哥，你不討厭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嗎？”

    段裕想了想道：“還是有點討厭的。因為總有些好龍陽的人，以為自己遭受了世俗壓力，就是騙婚也無可指摘。若真有此理，迫于經濟壓力，生在貧困地區的人拐賣婦女就該被原諒……不過也是我沒有道理，因為畢竟少數的人并不能代表全體。其實我討厭的是，以自己的不幸為理由，理所當然地將不幸轉移給別人罷了。這不僅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甚至也不該是身為人該做的事?！?/br>
    鐘靈滿腦子都是“騙婚”兩個字，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不禁有些發白，心道：我若是假扮女孩子和段哥哥成婚，那豈不是也是騙婚？

    又想道自己回家后，難免會暴露真身，不由地心煩意亂。

    鐘靈面色猶疑地道：

    “段哥哥……”

    段裕道：“怎么？”

    “我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br>
    “什么事？”

    “其實，我家里人都將我當男孩養的，”鐘靈窺著他的神情道，“因為我爹爹想要男孩……”

    段裕秒懂：原來鐘靈的爹爹是個重男輕女之人！

    現在重男輕女的父母之行為令人發指的也比比皆是，更何況是古代呢？

    段裕不由地為鐘靈感到心疼，伸手揉揉他的腦袋道：

    “我家里沒有這個講究，我爹爹都是聽我mama的話的?！?/br>
    “……”

    鐘靈見他信了，有些愧疚又松了口氣，他怕自己顯出心虛的神色，連忙悶頭又啃起桃子來。

    段裕便又給他接著講分桃的故事，原來這故事還有下半截，堪稱童話故事經典結尾“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續尾之作：

    原來彌子暇色衰而愛弛，衛靈公便不覺得他是把好吃的桃子留給他吃，而是嫌棄他竟然把吃剩的桃子拿來給自己吃了。

    “啪嗒”。

    鐘靈手中的桃子掉在了地上，他望著段裕，一雙水杏眼涌出淚水來。

    段裕給驚嚇到了：“怎么了？”

    鐘靈哽咽道：“衛靈公不是真的喜歡彌子暇的，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怎么會因為他年老，不復美貌就不再愛他了呢？”

    鐘靈本來覺得為這個世上有男人會喜歡男人之事感到高興，現在一聽又覺得“男人果然不會真的喜歡男人”，不禁傷心落淚了。

    他說下雨就下雨，眼淚一顆顆滴答答落地上。

    段裕提起袖子給他擦眼淚，口中道：

    “是了，真的喜歡是不會因為容貌的衰老而衰減的。以后鐘妹長了皺紋，臉上好多斑點，下巴上有雙層rou，腰圍二尺八，我還是喜歡的?！?/br>
    鐘靈“噗嗤”一聲笑了，伸手打在他的手背上，罵道：

    “說的什么渾話，我才不會變那么丑呢！”

    他說晴天就是晴天，看著段裕笑得陽光燦爛，段裕也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