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廳中將他放好，他的褲子，她的裙子，不明液體，殘留的白色。她搖搖頭，奇怪，說好的潔癖呢。將那堆東西草草扔在了門廳處，浴缸放好水抱著他坐進去，這才嘆了口氣，曾幾何時，堂堂肅大小姐，居然伺候起一個男人。他肩上胸口的痕跡又被折磨加重了幾分，嘆口氣，一會兒給他擦點藥，最近是得克制一下了。

    他斜靠在她懷中，由著她給自己擺弄。

    “你倒是會享受?！泵C然捏他鼻尖。

    “寵物天生都是被寵著的，不然怎么會叫寵物，再說了，折磨我的時候，然然也沒手下留情啊?！?/br>
    “今日且先放過你，改天讓你明白，今天不過淺嘗輒止?！本娴膶⑺衷谠「妆谏希骸坝涀×?，以后這兒就是你家，下班了乖乖滾回來，我會去醫院不定時查崗，發現你干壞事，背著我勾引小母貓，嚴懲不貸?！?/br>
    “那我就不去醫院了，貓可以不出門的?！彼焓謷煸谒弊由?。

    想了想嘆：“算了，還是去吧，我太忙，你在家太孤單了?！?/br>
    “那我跟著你?！彼羌庠谒乜诓?。

    “我看你是不想好了，怎的，陳大醫生前途都不要了，跟著我做一只搖頭擺尾的貓?！卑琢怂谎?，替他擦干了身體抱回房：“明天我派人送點衣服過來，今晚且忍一忍?！?/br>
    “公平起見，然然也別穿?！?/br>
    “阿墨，只見過貓不穿衣服，沒見過主人不穿衣服吧?！?/br>
    隨意套了件睡裙，從藥箱里倒騰出一支修復凝膠，細細替他涂抹傷痕。

    “果然認了主就不一樣，上次怎么不這么貼心?！彼稍谡砩?，皺了皺眉：“勞煩主人明天換個高點的枕頭，你的貓喜歡高枕無憂?！?/br>
    “要求還挺多?！卑琢怂谎郏骸翱磥磉€不足夠累?！泵榈剿勘凰鰜淼挠偾嘈Γ骸皠e人家的貓被踩了尾巴都知道撒嬌，我家的倒好，是個英雄，一聲不吭?！?/br>
    “然然，那下次輕點好不好，我疼?！彼鋈槐ё∷鰦?。

    “你休想?！毕乱庾R頂回去。

    “你看，撒嬌也沒用，還不如這樣，你還知道給我抹點藥?！彼周涇浱上氯?。

    “我呸，撒嬌的不夠真誠?！彼αR，覺得這個男人無端生出幾分有趣。

    收拾好一切，伸一只胳膊給他枕著，他不解，她開口，“不是嫌枕頭不夠高，今日且忍忍，明天我著人安排，還有什么要求，一并說了?！?/br>
    “床上用品最多三天一換，需得是純棉制品，衣服我只穿一個牌子，就是今天被你扯壞的那個牌子，護膚品用你的就行，其他，等我想到再說?！便紤械拇蛄藗€哈欠，枕著她的胳膊美美合眼。

    看他舒服的神情，她就沒來由生氣，不由掐著他小鳥的根部輕輕掐了一把：“床品用不著三天一換，我爭取天天換?！眽男?。

    “嗯，然然，累、困?！彼@邊貼了貼，眼都沒睜，翻身摟著她的腰撒嬌?？此C在懷里輕車熟路的模樣，都懷疑這人以前是不是經常這樣被別的女人摟著睡覺。

    這一聲撒嬌，她心又軟了，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一口：“好，睡吧?！?/br>
    待他完全熟睡，才輕輕放下他，懷中人嘟囔一聲，不滿的就要往她身上靠，她隨手拎過一只靠枕塞到他懷里。輕手輕腳的下地，帶上房門，倒了杯酒，入書房查看往來郵件，開越洋電話會議。肅家的產業，大多在境外，這個會所，不過是老爺子臨終前想待在兒子身邊，去年才接手的，她因為適應了這邊的環境，也就順理成章的留下來了?，F如今老肅去世了，肅清的兒子也順利出生，周遭都是人間美好，世界和平，好像只有自己孤零零一個人。

    抿了一口酒，推開窗，入秋了，明顯涼多了，抱了抱雙臂，今晚，月如鉤，光輝清冷。發了會兒呆，肅然繼續在電腦前坐定，同時打開了筆記本和平板，一邊開會一邊線上審批。饒是她工作效率極高，忙完手頭全部活，也是凌晨兩點多了。喝完了杯中殘酒，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拍了拍臉，這么熬夜，遲早得廢。

    重新上床，他當真如一只小貓蜷縮著，忍不住伸手在他頭頂揉了揉，重新將他摟入懷中，覺察到她身上涼涼的，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抱怨：“別人家的貓都是主人抱著睡覺的，你是不是偷偷去抱別的貓了？”

    “胡說，我就一只貓，省的打架。去工作了，書房冷，椅子又硬，沒法抱你，不是累嗎？乖乖睡，我也睡，累死了?！笔致湓谒澈筝p撫，真當他是只貓了。

    “那然然親我一口?！?/br>
    嘆口氣，又在他額上親了一口威脅：“阿墨，你再不睡，我不介意再來一次，不累暈不肯睡是吧？”

    “我睡著了?！彼跞趸亓艘痪?，再沒聲響。

    肅然又輕笑，合眼睡去。

    再睜眼已是次日上午十點，她一貫晝伏夜出。睜眼看到陳墨一臉委屈的看著自己，笑：“做噩夢了？還是一覺睡醒了發現在我懷里嚇到了？”

    “然然，我餓?！?/br>
    她恍然大悟，自己作息跟他完全不同，顯然餓壞了他?！霸趺床黄鸫踩フ页缘?？”看了眼手機：“嗯，估計飯也做好了?！?/br>
    “怕吵醒你，又被打?！?/br>
    “我記得我沒打過你？”她伸個懶腰，看他一身青紫，就想玩他，將他抱在懷中揉搓了片刻，才起床。

    “然然，我沒衣服?！笨蓱z巴巴看著她。

    她笑，客廳中一切均已送到，甚至剃須刀都備好了，她一股腦兒連著昨晚放在門邊的東西都抱進來，示意他自己挑選整理。

    “我不穿沒洗過的衣服?！彼櫭?。

    “知道知道，晚上回來肯定都給你洗好烘干熨好了，先忍忍?！弊约阂灿写艘蟮拿C然環著他哄：“乖，你再不穿衣服，我又要忍不住吃你了，你還要不要上班了？已經曠工半天了。不是餓了嗎？趕緊收拾收拾吃飯，我送你去上班?！弊栽棺园骸梆B只貓真不容易，還是只挑剔的貓?！庇衷谒砩弦Я藥卓冢骸安宦犜捑桶涯闳恿?，反正我家開貓舍的，換只乖的?！?/br>
    他居然被嚇住，不再言語，洗漱了換好衣服還皺著眉頭扭著脖子，她只得替他翻好衣領：“好了好了，剩下的都洗都洗，真是麻煩?！?/br>
    吃完飯她將筆記本電腦交給他拎著，車鑰匙扔給他：“走，我送你去上班?！?/br>
    他開車，她在副駕駛合眼假寐。到醫院，他下車，手落在她眼上：“然然，我到了?！?/br>
    “嗯，走?！比嗔巳嘌劬?，拎著電腦走。

    “你？”

    “發什么呆，走吧，你下班的時候，我的工作才開始，以后我每天下午陪你上班?！庇智昧饲妙~頭：“哦，不對，你每周上兩天班就行了對吧，反正你們是小時收費的？”

    “都行，那我以后就每天下午坐班，反正然然養我?！彼敛辉谝?。

    他的辦公室很空曠，也很溫馨，一進去就讓人覺得放松?？諝饫锩嬗行迈r檸檬的清香，一臺山水循環的景觀加濕器，讓屋子里多了點水聲。助手早跟過來打招呼：“陳醫生，這位是？”

    “肅清meimei，肅然肅總?！彼擅畹谋荛_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助理好奇的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再問。

    肅然在角落里找到一張懶人沙發，開電腦查了查郵件，沒什么急需處理的，隨便從架子上找了本書翻了幾眼蓋在臉上擋住了午后的陽光，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沒多久預約的患者到了，看到有人躺在那邊睡著，他示意對方輕聲，將她臉上的書拿下來，書也不知道看了幾頁，上面居然有個口紅印，嘴唇上揚，寵溺的笑了笑，彎腰抱起她送回了里間休息室。

    來者亦是個女性，等他出來笑：“這一定是陳醫生女友?！?/br>
    他笑而不言。

    “陳醫生對我們均是客氣的疏遠，恨不得離我們數米，這位就不一樣了，陳醫生眼睛里面有星星?！?/br>
    “不錯啊，都會揶揄我了，最近過得怎樣？”他笑，這工作，不過閑散的聊天，直擊人心。

    一下午約了兩個患者，這與林莫染面對的腥風血雨般的外科手術不同，他要抽絲剝繭的分析對方的心理狀態做積極的疏導和引導，聊多了，也會頭疼。

    喝了杯濃茶，揉了揉額，做好了筆記檔案，窗外已是一抹斜陽，他無奈，肅然作息跟自己完全相反，長此以往，肯定不行，得想個辦法保持步調一致。

    休息室的人醒了，推門出來，看他神態疲倦，開口嘲笑：“陳醫生好像打仗去了，累成這樣?！?/br>
    “然然，醫生的職業，就像是從死神手里把插隊的人搶回來，我跟阿染的工作性質不一樣，他是站上手術臺就神經緊繃，而我，踏入這辦公室就得保持警戒。他能迅速發現病灶，手到擒來，我得循序滲透，緩慢影響，這是完全不同的?！?/br>
    “所以你就這樣滲透到我的世界?！崩碇约旱耐?，伸手給他揉額角：“陳醫生，我們打個賭好不好？”明明才將他吃干抹凈沒多久，仿佛一切渾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