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play實踐報告(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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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的爵士樂在昏暗的環境里安靜播放著,穿著性感的女招待們穿梭于舞臺和座位間的狹長通道,原深要了杯啤酒,就著放在果盤里的花生邊飲邊嚼。 盧啟正幾乎是跟駐場樂隊同時到達的。他按照手機里的標志找到坐在角落的原深,順手從果盤里撈出兩顆花生扔進了嘴里。 依然是那只用了有些年頭的公文包,盧啟正廢話不多說,一落座就從包里抽出兩張紙,推到原深面前:“你自己看吧?!?/br> 原深拿起那兩張紙,掃了一眼最上面的標題,疑問地看向盧啟正。 今天他們約在這家Live House酒吧,為的是調查靳嵐房間的事。時間是昨天,在他跟著靳顯鈞離開靳宅、前往晉騰公司的那段空檔,按照他的安排,盧啟正帶著他那位做刑偵的朋友,應該已經成功潛入了靳宅。 按理說等鑒定結果出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昨晚從溫泉餐廳回來,原深當即就收到了來自盧啟正的短信,約他今晚在這里見面。 “我要的是鑒定報告?!痹钫f,“你給我的……?” 盧啟正拿起啤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乳白色的啤酒沫在杯口直打旋,被他囫圇一口吞進了喉嚨。 “爽!”大喊一聲,盧啟正擦了擦嘴角,這才對原深說,“我們去看過了,一致覺得你把這件事想簡單了?!?/br> 聽見這話,原深放下手里的紙,重新拿起酒杯,思忖著抿了兩口。 “那間屋子里沒什么可疑的地方,唯一你說的那塊血跡,我們雖然找到了,但沒辦法取證——那么小的一塊,正常人眼一花,臉懟上去可能都看不到,更別說讓我們把它提取出來?!北R啟正長嘆口氣,跟著話鋒一轉,“不是我說,你腦子還是有點軸,思路怎么就固定死了呢?” 原深握著酒杯的手不由用上了力氣,沉默了一會兒,他問:“真的利用不上?” “我還能騙你?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能在這方面拿到證據,堂堂正正掰倒姓靳那一家子是再好不過,但你也要想想,取證這回事,還是走公證更靠譜。我們自己在這兒一個勁地搗鼓,不定上了法庭能不能作數,別到頭來吃力不討好,人家倒打一耙說我們私闖民宅、非法取證?!北R啟正說得吐沫星子四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說你,這是不撞南墻不肯回頭。既然都決定走上這條路了,就不要拘泥手段。早該聽我的,直接下陰手,什么人搞不定?” 類似這樣的話,盧啟正說過不下十遍。 原深慢慢喝了一口酒,兩手肘支在桌面上,放下酒杯后,身體前傾,目不轉睛地望著盧啟正:“老盧,你是個豪爽人,這么些年一直勞心勞力地幫我,我都看在眼里。我孑然一身,沒父母也沒朋友,所以是真心認你做大哥,你的心意我都懂。我這樣跟你說吧——” “有筆嗎?”原深微妙地停頓了一下,忽然問道。 盧啟正從褐色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支筆遞給他。 原深翻到那兩張紙的背面,在空白的紙面上畫了一大一小兩個對比鮮明的圓圈。 “假設這是我們的對手,”原深用筆在大的圓圈上點了兩下,“這是我們?!苯又悄莻€黑點樣大小的圈。 “力量差別這么懸殊的情況下,我當年剛回國,基本上只有三個選擇:第一,也就是你剛剛提倡的,直接下狠手。這不失為一種簡單爽快的好辦法,但背后的風險我們暫時還承擔不起。第二,任何一個權力集團,成立時間久了,都會痼疾纏身,這就是我們可以發揮的地方。第三,也是我要強調的,既然我們勢單力薄,就要學會借勢?!?/br> 話說到這里,舞臺上的燈光乍然閃耀起來,爵士樂隊的成員魚貫登場,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掌聲。 兩人沒有受到這些喧嘩的影響,原深的視線輕輕落在盧啟正身上,盧啟正則直直盯著那張紙。 “你現在人在靳家,裘應弘那邊還能兼顧多少?”盧啟正問了個很現實的問題。 原深把裘應弘那封信的事告訴盧啟正,說:“我打算明天去見他一面?!?/br> 盧啟正默默地點頭,這些事他幫不上忙,只能說希望一切順利。趁著喝酒聽歌的空隙,他捋了一下思路,開口說:“你現在手上還有多少東西?吸毒這條現在基本上是被靳晁打掉了,然后是他們企業內部的人事管理,還有呢?” 原深不認同盧啟正的看法:“吸毒這事沒完,我總覺得里面還有蹊蹺。你仔細想想,靳嵐是怎么死的?”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退一步講,就算我們假設靳晁的公關不盡不實,你有證據嗎?” “為什么一定要有證據?” 盧啟正一愣。 原深聲音冷冽,表情藏在幽暗的燈光里。 “我們現在的處境是,哪怕證據送到了我們手上,我們也不敢用?!痹钸@會兒已經想明白了,不管是靳嵐房間里的那塊血跡,還是靳顯鈞突發奇想遞到他手上的那段錄音,他都不能用,用了就是暴露自己。除非他有破釜沉舟的底氣,已經決定跟靳氏撕破臉皮。 真實的證據因為種種限制不能被利用,那他們不妨就來捏造,只要能把靳氏這潭水攪渾,真真假假本質上無關緊要。就像謠言這種東西,鐵板釘釘的真或者一眼就能辨清的假都不足為懼,最怕的是亦真亦假,叫人不敢全信,又忍不住被勾起癢意。這才是最可怕的。 好半晌,盧啟正終于回過神,琢磨了下原深的話,忍不住問:“你是有什么打算了?” “我有打算還不夠,等明天見過裘應弘再說?!痹钫f,“過去的我們先不考慮,媒體那邊承諾是最遲明天會有動作,你要密切關注網上的動向,這回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br> “明白,你盡管放心?!?/br> 點點頭,原深收起那兩張紙:“這個我就帶走了。以后像這樣關于靳嵐的生平,搜集跟裘應弘相關的就可以了,其他的先放一放?!?/br> …… 原深離開裘家的那天,連帶捎走了一把備用鑰匙。原本只是無心之舉,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了用場。 他是傍晚來的,這個點裘應弘還在公司,等他準備完晚飯,差不多人就能回來了。 原深在屋子里轉了一圈,有些感慨。先是他走了,之后是裘御,這一前一后的,整棟房子一下子就空了。裘應弘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原深向來就知道。在他這個年紀的男人,大多數都有兒有女,甚至已經子孫滿堂了,但裘應弘不僅多年鰥居,連撫育后代的欲望都沒有,養著一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兒子,二十多年居然也能一聲不吭。 都說無欲則剛,裘應弘這輩子最大的弱點大概就是青年時期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門廳墻上的掛鐘在晚上八點準時報時,原深坐在沙發上,聽見門口傳來鑰匙鎖孔轉動的聲音。 銅漆大門被人拉開,玄關外的人走進了屋子。 一抬頭就看見原深出現在自己家里,裘應弘進門的動作一頓,片刻之后才若無其事地換上拖鞋。 原深坐著沒動,他吃驚地發現,不過是半個月沒見,裘應弘卻衰老得比過去兩年都快。這種衰老體現在他的面相上,憔悴而沒有生氣,仿佛一夜之間被某種東西壓垮了。 “怎么回來了?”裘應弘把挽在手臂上的西裝掛上衣架,轉身面對原深。 “有些話想跟你說?!痹顟?,“先吃晚飯吧,飯菜快涼了?!?/br> 晚飯在相顧無言中進行,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發生在餐桌上,家里死一樣的寂靜。 “這段時間我查了點小東西?!痹盥氏乳_口,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室內。 裘應弘的筷子慢下來,看向原深。 “你說的那個愛人,是靳嵐吧?!说陌?,去世于二十年前,死因是突發性遺傳病?!?/br> 裘應弘臉色微變,慢慢放下了筷子。 “是,這沒什么好隱瞞的?!彼f。 原深給自己夾了點菜,語氣平淡地說:“對外宣稱是這么去世的,但我好像查到了點不一樣的說法。據說靳嵐的病情在那一年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按常理來說,不該突然爆發?!?/br> 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裘應弘,原深接著自己的話說:“所以我找機會去了一趟他的房間,果然發現了點東西?!?/br> “什么?”短短兩個字突然從裘應弘口中問出來,他兩手扣著桌沿,跟剛才的表現完全不同。 原深沒跟他兜圈子,直接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折疊起來的活頁紙,打開后放在裘應弘面前。 仔細看過去,裘應弘接過紙張的手指居然有些顫抖。 在裘應弘書信的過程中,原深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臉上,沒放過他的一絲表情。這張紙上是原深模仿靳嵐的筆跡寫的一點類似日記的東西,時間安排在靳嵐被靳晁監禁的那會兒,因為攝于兄長的yin威而寫的一些表達不滿的私心話。 因為原深共享了靳嵐這一部分的記憶,所以很清楚他會用什么語氣說什么樣的話,再加上以假亂真的筆跡,原深并不擔心裘應弘會發現什么端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同一行字,裘應弘反反復復看了有五六遍。原深沒有催他。 “嵐嵐……”裘應弘低低地喊了句,閉上了眼睛,過了很久才從那種情緒里走出來,表情有些失控地看著原深?!斑€有沒有?” 原深搖頭,又點頭說:“除了這個,我還在他房間里發現了一塊血跡,他生前應該有過吐血的現象。這塊血跡出現在門前的把手上,我猜他當時可能正站在門邊,至于是剛進門還是想要出門,我就不太清楚了?!?/br> 盧啟正說他的師傅曾經受雇調查過這起事件,雖然他不肯透露,但結合后面的發現,不難推測雇主就是正坐在原深對面的裘應弘。 疑云被一點點揭開,原深感到眼前清爽的同時,也不免產生了疑慮。他至今沒搞明白為什么自己會擁有靳嵐的記憶,雖然有一種模糊的猜測,但這種猜測過于匪夷所思,他不愿意往深里想。 原深話音剛落,裘應弘就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你跟我來?!?/br> 兩人一路來到書房,裘應弘從書架的最里面抽出一本書,打開一看是一個被掏空的密碼盒。輸入密碼后,盒子里裝的是一封封讓人眼熟的黃色信封。在裘應弘的默許下,原深一一翻看里面的信紙,沒什么意外地發現都是裘應弘曾經調查靳嵐死因的書信。 坐在椅子上,裘應弘的樣子顯得有些疲憊:“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么,你希望我幫你一起對付靳家?!?/br> 原深在裘應弘對面的紅木椅上坐下,沉著地望著他:“話說到這里,我也就不瞞您了,憑我一個人的能力,還不足以跟靳家抗衡。不只是我,靳嵐也會這么想,他死得那么不明不白,一定希望您能幫他沉冤昭雪?!彼α怂κ稚线@些信封,原深說,“從這些信上看,您當初也并非不想對付靳晁,能告訴我為什么嗎?你在害怕什么?” 裘應弘看著原深,耐心聽完這一番暗含機鋒的話后,從喉嚨里溢出兩聲咳嗽,緩緩開口:“我在害怕什么……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想過對付靳晁,直到我父親臨死前都是這么想的。他們勸了我很多年,見我還是放不下仇恨,就在我父親生前的最后一次壽宴上,邀請了所有人——姓裘的和不姓裘的、在裘家手底下吃飯的、八十歲的老人和剛出生的孩子……我父親那時候已經老地走不動路了,從病床上爬起來按著我的肩膀……他告訴我,這些都是我的責任?!?/br> “我講這些,不是為了開脫?!膘o默了會兒,裘應弘說,“前兩天我去醫院做檢查,查出來癌癥晚期。說實話,二十多年了,我頭一次感到這么輕松?!?/br> “死了倒好,一了百了,但我知道我還有塊心病?!濒脩氲涂纫宦?,望向原深,“你不是要對付靳家嗎?不是我幫你,是我們一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