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兩位先生要搭車嗎?”車夫甩了下肩上的汗巾,招呼著從大門口出來的兩人。 “哦稍等下?!?/br> 林晚晟轉過身給方瀾揉著臉頰,系好開著的領口,手臂一擋偷偷在人臉上親了一口。 “夫人,該回去了?!?/br> “再抱抱我?!?/br> 林晚晟瞧了眼外頭,把人往懷里一抱,罩著外套閃身躲在門口的柱子后面。揉著他單薄衣料下的身子,吻在他柔軟的唇上。 方瀾摟緊了他的脖子,“阿晟,阿晟……” “夫人好可愛,嗯別急,慢慢親?!?/br> 兩人眼對著眼,鼻尖蹭著鼻尖,嘴貼著嘴親吻,黏黏糊糊了大半天才舍得分開。 “師傅,麻煩你了?!苯o車夫報了地址,青年偷偷揉了下方瀾的手。 “你也要回去了嗎?” “不,我要去找吳江漢討個公道?!鼻嗄赕倚χ麘牙锶税Fぜ埓?,摸上去分量不輕。 “不怕他又揍你嗎?”方瀾瞧了眼他的腹部,那地方早上看還是烏紫一片,打的腹部肌rou似乎凹了進去,疼的林晚晟直摟著他發顫。方瀾心里暗驚,吳江漢下手可夠黑的。 “別擔心,真揍了也沒事,不是還有這個來安慰我嗎?”林晚晟說著就迅速伸手隔著衣服往他胸上抓了一把。驚的方瀾連忙捂住嘴,生怕被人聽去了。 “小混蛋……”方瀾紅著臉推了他一把,催促著車夫快點離開,臨走前又深深看了林晚晟一眼。 林晚晟脫下帽子向他深深鞠躬行禮,羞的方瀾回過頭去。 “嗯,也該給白惠加把勁了?!?/br> 顛顛晃晃大半天,方瀾回到家中時,顧升正坐在客廳看報紙,瞧他進了門就招呼他坐下,見他放下個袋子好奇地問道:“那是什么?” 方瀾拿捏不準里頭是個什么,但看這分量應該不會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見顧升緊盯袋子看,方瀾也只好慢慢打開。 里頭是個簡樸的木盒子,沒有任何標志,木盒散著股淡淡檀香味。打開一看,里頭擺放著個造型普通,但看做工十分精致的小瓶,瓶身繪著仕女撫嬰圖。方瀾一看就明了林晚晟的意思,掩著臉咳了幾聲,待到滿臉潮紅褪去才放下了袖子。 顧升倒是饒有興趣地拿著瓶子端詳著上頭的圖,“這是誰送的?” “杜鵑唄,還能有誰?!?/br> “琺瑯彩挺貴重的?!鳖櫳嵙祟嵤掷锏男∑?。 方瀾聽了生怕他懷疑出什么,連忙解釋:“仿的便宜些,給她未來小侄的,她能不大方么?” 顧升聽完一笑,“聽上去我這個做父親的反倒吝嗇了?!彼瓷先バ那椴诲e,但方瀾只想早早結束這個話題。 話頭一轉又到了昨天那出戲上,“你覺得吳江漢會上鉤嗎?” “吳江漢不是個傻子,再好色也不會為了個女人當狗……但昨天那出,正是敲在他心上了?!鳖櫳h過他的肩,愛撫著他并不明顯的腹部。 “怎么說?” “林晚晟是個什么樣的人?” 方瀾撇撇嘴,“我哪知道?!?/br> “嗯,林晚晟這樣的人和吳江漢剛好相反,英俊年輕,會討人歡心……想想能將這樣的人打敗,對吳江漢這種自視甚高卻總被女人拒絕的人來說,是何等樂事啊?!?/br> 方瀾斂下眼睫,語氣沉悶地說道,“照你這么說,要不是綠鶯這出戲,我說不定連機會都沒有了?!?/br> 顧升細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皂香,“你怎么能和她那種賣身過日子的比呢,你那點小心思就我吃得消……” “哼,方先生方先生的,你真當我是先生?”方瀾嘲諷道,眼見著顧升臉色不好又住了嘴。 “剛覺得你這幾天變得和以前一樣乖順了……” “我怎么樣你不說都喜歡嗎?”方瀾默默將身子挪開,又被顧升強硬攬在懷里。 “……你愛怎樣隨便你,但是方瀾,別再做跟以前一樣的傻事了?!?/br> 方瀾沒有答應,只悶悶說了一句,“我不喜歡他們那么叫我?!?/br> 顧升撩過他零碎的發,“你也要替我想想啊?!?/br> 方瀾沉默地閉上眼,手里撫著那小瓶,一時間他竟覺得這本應冰冷的死物要比身后的軀體溫暖的多。 另一廂,林晚晟剛打聽到吳江漢的臨時住處,捧著盒包裝精致的禮物上門拜訪。吳江漢穿著件睡袍,大咧咧地就開了門,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番,像座山似的佇在門口。 “早安,吳將軍?!?/br> “你來做什么?”吳江漢語氣粗獷,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來給吳將軍賠禮道歉的,這點小禮不成敬意?!绷滞黻烧f著就把手里的東西奉上,吳江漢瞧了幾眼那精致的禮盒,“你要是為了昨天的事來,和我比起來,你不該跟白惠道歉嗎?還是說……哼哼,你是被白惠趕出來了?” 林晚晟淡淡一笑,“我想來找吳將軍,要比向白惠道歉有用的很?!?/br> “哦?我可不能替白惠做主啊?!?/br> “不,我只是想……吳將軍,我們能進去一談嗎?”林晚晟四下張望著,似乎是有不能告人的事。 吳江漢瞧他吃癟的樣子,故意猶豫著摸下巴,等的林晚晟不安地跺腳才慢悠悠地點頭,轉身往里頭走。 “說吧,你想干嘛?” “您是個爽快人,我也不跟您拐彎抹角的。我是真心想與白惠在一起?!?/br> 吳江漢不等聽完便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要追求白惠找我做什么?” 林晚晟站起身來,向吳江漢深深鞠了一躬,“昨晚的事是我不對,但我確實是真心喜歡白惠,您怎么說也是她的長輩,她既沒了父母,您又疼她愛她,我向您賠罪不是應該的嗎?” 他這話說的吳江漢一堵,他對白惠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晚晟偏偏要這事戳破來跟他杠上。但吳江漢又是什么人,光是匪徒出身就能嚇倒這些公子哥,林晚晟要跟他討沒趣,他就要把林晚晟踩在腳下。 “那我還不想把我侄女兒交給你啊?!?/br> “但我們兩是兩廂情愿……” 吳江漢揮揮手打斷他的話,“白惠啊什么都好,就是看人眼光不行……我前個月還在勸她跟我走呢,這不,昨晚就應驗了。小姑娘家的就是得經歷點事,才知道什么男人對她好?!?/br> 他這話恍如一桶冷水扣上林晚晟的腦袋,澆的又涼又痛,面上一陣青紅皂白?!皩④?,我并不是……” “別講了別講了,你們這些小年輕總愛說點經不起的rou麻話,一杯酒下肚還不是原形畢露,這禮我就收下,算是你跟白惠從此一刀兩斷的憑證了?!?/br> “將軍你沒權替白惠做這種決定?!?/br> “權?你倒是去問問,這地方誰是主了?” 林晚晟站起身子,緊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壓抑著渾身的怒氣。吳江漢卻不以為然,“哼,可別當我欺負小孩,一個白惠可不值得你來得罪我啊,林晚晟?!?/br> 他像個被吹破肚子的小糖人,糖衣之下空空如也,和眼前這座大山較量,他是在自討苦吃。 “……我,我這人嘴笨……攪了將軍的興致,我這就離開……”林晚晟蠕動著發白的唇,嘴里說著違心的話語,面上掛著僵硬的笑容,邊說著邊邁開了步子,走向大門口,身后傳來吳江漢毫不遮掩的笑聲。 他垂著頭出了吳江漢的住所,一坐上車,抬頭來卻是另一副模樣,埋藏笑意的眼深沉地望著吳江漢的家門。 “呼,好事成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