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荒涼 被愛人舉槍相對 重傷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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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李錦原用刀尖挑出那人身上的傀儡絲,甩了甩刀尖上的血。解開了邪術的人委頓在地。 他追蹤蜘蛛追了好多天,可是蒙昧的傀儡不知道解決了多少,還是抓不到蜘蛛的影子。 “我都快成了道士了,到處解救那幫行尸走rou?!崩铄\原焦躁地靠在椅子上,“你到底問出來什么沒?整天就知道抱著個狐貍精鬼混?!?/br> 顧巳無語,錢湘卻脆生生地開了口,“他的傀儡絲沒有那么多,你也除了不少了,估計他很快就能露頭?!?/br> 李錦原冷眼看著錢湘:“小蛇單純無知,我可不相信你的話。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蜘蛛的藏身之地?!?/br> 顧巳咬了咬牙,“鯉魚,蜘蛛要對我出手的時候,狐貍替我說了好話,他也是被騙了……” 錢湘默不作聲。李錦原驀地抬手,房間中的空氣霎時被水腥氣吞沒,顧巳來不及反應,錢湘已經站不住,靠著墻癱坐在地上。 “鯉魚!”顧巳不安地看著他,“他年紀還小,請你留情!” 李錦原沉下臉,“誰對你做了那種事?!?/br> 錢湘卻虛弱地開口,“朱里的傀儡絲煉制并不容易,需要用情欲旺盛的人作為紡器,方法、方法非常下流,再堅韌的人也熬不了多久?!?/br> 顧巳云里霧里,“你們……” “你先出去?!崩铄\原看著顧巳,“是我唐突了。我不會傷害這孩子?!?/br> 顧巳惴惴不安地出了門,李錦原才走過去,把癱軟在地的錢湘扶了起來。 “你是實在忍受不住了,才想搶奪龍門券緩解痛苦嗎?!崩铄\原按著錢湘的手,妖息平復著他體內混亂的妖力。 錢湘低聲謝了,有些難堪,“蜘蛛性格乖戾,草菅人命,但是他一直替我緩解痛苦。蛇妖從我身上取出的東西并不是蟲卵,那是可以麻痹我一部分神經的藥?!?/br> “龍門券救不了你,就算想提升妖力,你至少要有妖骨?!崩铄\原面色沉郁,“你才一二百年的修為,卻被活活剔了七八次妖骨,這樣下去你會死的。留在小蛇身邊吧,他可以一直替你止痛,先養好根基?!?/br> 錢湘眼角勾了勾,笑了出來,“白鯉。我是真的不知道朱里的去處。不過我也沒那么容易相信你的話,你就是想把龍門券留給你的人類相好,跟他長廂廝守吧?!?/br> “晚輩勸你一句,夢醒的時候,可是很痛的?!?/br> “不。王印是不一樣的?!崩铄\原偏過頭看了看面色蒼白的狐妖,推門出去了。 王印發覺最近李錦原身上總有一股血腥味。 他竭力去忽略、不愿想到那天看到的事情,每當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看著李錦原沉醉的樣子,他就會暫時忘記這一切。 可是當他在下班的途中再次遇見神色冷厲的李錦原時,還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可是只是走過了一個轉角的功夫,人就跟丟了。王印漫無目的地尋找,突然聞到一股濃重的鐵銹味。 轉過小巷,王印看見靠著墻癱坐著一個身穿警服的人。他遲疑了一下,想要報警,卻聽見那人嘶啞地說:“你過來……咳咳,不用報警,我們的人很快就要來了?!?/br> 王印走過去,虛弱瀕死的人松開捂住胸口的手,心口處赫然是一個血洞,他對著對講機嘶啞地說,“已經找到殺人怪物的行蹤了,這里有個普通人,我把靈槍借給他防身,是,拜托了?!苯又荒樥龤獾娜藝烂C地看著王?。骸斑@里有個殺人的妖怪,你千萬小心,盡快離開,這把槍你先拿著,萬一遇到可以……咳咳,快走!” 王印拿起了槍,卻沒有走。而是朝著巷子的深處走去。 只是,我只是確認一下…… 錦原,一定不是你吧。 一定,不要是你…… “我可不是普通的傀儡,一直放水的話,可沒那么容易抓住我呀,李錦原?!?/br> 李錦原長劍出鞘,霜鋒如雪,欺身上前,“你既然是王印的師兄,我就給你點特別的對待?!?/br> 被傀儡絲cao縱的張紫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后不偏不倚地迎向刀刃站定,臉上作出驚恐萬狀的表情:“李錦原!你干什么?不要殺我!啊啊啊??!” 李錦原愣怔了一下,強行撤回劍勢,手腕輕轉,刺入張紫的心口,剜除了rou眼無法看到的傀儡絲。他甩了甩劍刃上的血,神色冰冷地在地上坐下。這人是王印的師兄,他投鼠忌器,費了好多功夫才處理掉那該死的邪術。這幾日遇到的傀儡更加難纏,傀儡絲的位置深埋心口,一招不慎就會傷及性命。 王印追蹤而來,映入眼簾的是李錦原提著劍,刺中了師兄張紫的胸口,血花四濺,張紫大叫著倒在了地上。 親近的師兄,共枕的愛人。他只覺得渾身發冷。 “不許動?!?/br> 李錦原僵硬地抬起頭,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槍身上雕刻的符文在月光下反射著幽光。王印冷冷地看著他。 在最深的夢魘中,李錦原也沒有夢見過這樣的情形。 可惜王印不知道,槍上被蜘蛛做了手腳,只要對準白鯉,就會自動射出火精妖印。 槍聲響了三聲,每一聲都伴隨著李錦原凄厲的哀嚎。子彈是妖印所化,若是其他人開槍,連李錦原的油皮都劃不破,可是王印不一樣,他是主上,他發出的妖印對李錦原是絕對的壓制。一方妖印就足以將下屬妖物打為原形,三方妖印則斷骨拆筋,擊潰修為。 鮮血從李錦原口和腹部的彈洞流出,他艱難地張口,可是已經說不出任何話,眼睛漸漸失去光彩。他的身體漸漸顯出雪白的魚鱗,躺在一片血泊里觸目驚心的白。 “錦原!錦原!啊啊??!”王印手腳冰冷,踉蹌著奔到瀕死的白鯉妖身邊,“我沒有,我沒有開槍!我只是對著你,沒有開槍!為什么!” 他確實沒有碰過扳機,可是那把可怕的槍,一對準李錦原就自動發射了子彈。 李錦原的身體冰冷,沒有任何反應。 “錦原?”王印不能置信地看著雪白的鯉妖,他的下身已經完全化為了魚尾,尾鰭上血跡斑斑,一動不動。 “是我的錯,我不該用槍對著你,剛剛是不是很疼?你不要生氣,等等我,我馬上就來了……”王印喃喃地說著,用那把槍對準了自己的眉心,按下扳機。沒有子彈。他扔開槍,去摸李錦原掉落在血泊里的長劍,猛地朝心口刺去。 叮。劍尖在離他身體一寸的地方碰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怎么也刺不進身體。 “滾!”一股大力掀翻了他,把他扔在一旁的地上。 “好你個白鯉魚,這樣都不肯解開這個人類身上的護盾?!敝炖镢Q著李錦原的脖子,“不過不要緊,等你死了,你的咒怎么也開了。交出龍門券,我就讓你死個痛快?!?/br> 王印渾身戰栗地爬起來,沖過去,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攔住,眼睜睜看著那個可怕的男人手中利刃一閃,把李錦原身上的鱗片刮了一大片下來,露出鮮紅的血rou。李錦原劇烈地抽搐,口鼻中涌出鮮血,緩緩搖頭。 “不!不要!不要傷他!錦原……”王印絕望地跪倒在無形的壁障前,李錦原已經在慘叫了,他的鱗片又一次被殘忍地刮去,大量的蜘蛛爬上他的身體,啃噬露出的嫩rou。連中三個妖印使他全無反抗之力,靈力近乎被完全擊碎。細小的蜘蛛撕咬著他的身體,朱里再次抬手,并指如刀,去剜他心口的護鱗。 忽然,一記長鞭如裹挾著雷霆一般擊響,蜘蛛一震,恨聲低咒了一句,幾個縱躍消失在夜色里。顧巳根本顧不上追蜘蛛,急匆匆俯下身查看李錦原的情況。 他傷得太重了,身上三處槍傷被妖印燙穿,深可見骨,大片的血rou暴露在空氣中,被小蜘蛛咬得參差不齊。被剝下的鱗片雜亂地落在血泊中。 王印意欲上前,卻被一只利爪抓破衣襟,李錦原給他的護身屏障仿佛不存在一般,任憑他胸前被抓出一道血痕。季小小頃刻之間就到了他的身前,“王??!你這個混帳——唔!” “老爺小心!”是季游。 “鯉魚!不要動用靈力!”是顧巳。 李錦原伏在一地的鮮血里,身上的白鱗褪去,又化作人身,滿面血污。那柄白劍被強行cao縱,兇悍地沖向季小小,“你傷他,季小??!我殺了你!” 季小小怒意不減,隨手撥開那柄強弩之末的飛劍,“殺我?傷這么重還非要變做人形,嫌死的不夠快嗎!” 季游驚呼,“毛子!毛子!”他焦急地轉向季小小,“老爺!他的灼貫之刑!” 季小小瞳孔縮小,幾步上前,李錦原已經挺直了身子,嘶聲慘叫,渾身痛苦地戰栗。季小小與季游二人托起李錦原,急掠而去。 顧巳陰沉著臉,回過頭深深地看了王印一眼,也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