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和(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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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和端著高腳杯晃了晃,寶石紅的清透液體叩擊著杯壁繞了兩圈,他抬起頭來,露出一雙精亮陰郁的眼,“你知道嗎?我二十歲了,就在明天?!?/br> 婀娜窈窕的女伴嬌嬌地笑,攀附在他肩上,呵氣如蘭,“李少什么話,當然知道了,今天不就是提前幫你辦生日聚會嗎?” 樓下泳池已經熱起來了,男男女女嬉鬧的笑聲伴著音樂在李景和腦子里纏成一團,下面有人大聲叫他別在陽臺上待著了,下去玩。 李景和淺淺啜了一口杯里的酒,又緊接著仰頭一口悶掉,蹙著眉頭“嘖”了一聲,酒精讓神經出現了0.1秒的眩暈。他對樓下的動靜置若罔聞,朝面前的女人說,“你也下去吧,叫他們玩自己的,別上來吵我?!?/br> 女人攀著他手臂嬌吟吟地跟他撒嬌,說今天是他的生日聚會,沒有他怎么行?她一個人在下面連個認識的都沒有,多沒意思。 李景和冷硬地抽回手,神情矜漠地看著她,“那你就回去?!?/br> 女伴臉色微僵,眼看著淚就要下來,訕訕往下走。 他仰靠在躺椅上,幾次三番有人跑上來叫他下去,他連說了幾次叫他們自己玩,他沒力氣鬧。還是有人不知死活地上來,他終于暴起,提著手邊的酒瓶掄過去,砸在豎梯口,碎玻璃渣混著酒液迸了一地,“別來吵我?!?/br> 總算是安靜了,他腦子里卻又不知道有什么東西在吵,好像有人在他神經上跳舞,腦子里一陣陣的搐疼,他焦躁不已。又有人踏著樓梯上來,他發誓下一個出現在他面前的,他一定要提刀砍死他,結果就看見了李景秧。 他剛十六歲,身形聲線都還是少年的樣子,他并不十分挺拔,甚至孱弱,更偏像母親,有一張陰柔漂亮到過分的臉,冰冷而殘酷的艷麗。 他半跪在躺椅旁,蝶翼般的睫低斂著,“哥,為什么不接mama的電話?!?/br> 李景和緊緊閉著眼睛,試圖以拒絕外界的方式來拒絕和他溝通,一只冰涼的手攏在他額頭,漸漸往后順他的發,“哥,要回去的呀,不然爸爸會生氣的?!?/br> 李景和的心狠狠一跳,雙手捂耳痛苦地蜷成一團,方才的頤指氣頃刻間沒了蹤影,“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 李景秧迅速將他攬進懷里,少年的懷抱單薄而瘦弱,有種充滿清新的芬芳,他一下下拍撫著兄長的背脊,“沒事,哥,不要怕,沒事的……” 他緊緊攥住弟弟的前襟,牙關撞在一起,眼框脹痛到淚都涌不出來,李景秧吻他發頂,一聲聲地安撫他。直到他睡過去,兩人抱著蜷縮在那張躺椅上,像母體里的雙胞胎緊緊相依。 李景秧醒的時候懷里已經沒人了,李景和攀著陽臺上的轉梯到了屋頂,像個民工似的穿件黑背心蹲在房沿,手里拿著根煙,目光空洞地眺望著遠方。 他天生一副好眉眼,長眉入鬢,眼如點漆,凌厲而倨傲,似乎生來就是個目下無塵的驕矜公子。煙霧攀著他面頰繚繚而上,看不分明神色。 李景和看著他,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眉眼兩彎,“哥?!?/br> 李景和回過神來,低頭看見他,把抽到一半的煙壓進已經積了好幾個煙頭的高腳杯里掐滅了,站起來,“回去吧?!?/br> 他踏著轉梯下去,李景秧在盡頭伸出手接他,李景和頓住腳步,盯著那只手遲遲不動,視線上移到李景秧那雙盛滿笑意的眼,濃艷多情。 他最終把手放進弟弟掌心里,李景秧抿著唇微笑起來,“哥,生日快樂?!?/br> 李景和“嗯”了一聲,轉頭抽回手又往樓下走,李景秧跟在身后,“要換衣服哦,這樣穿著回家可不行?!?/br> 是一起下的車,兩人并肩往門口走,李景秧瘦歸瘦,個頭卻已經快趕上他了,低著頭笑的時候清淺溫柔。 他越走近腳步越遲疑,這個家庭像一個牢籠,巨大的,長滿荊棘的,卻被視作伊甸園的牢籠,張著血盆大口,要一口吞噬他。 門突然被打開,探出來一個腦袋,他似乎剛從廚房出來,裙子外邊系著一條圍裙,臉上漫著一種嬌軟的天真,“景和回來了?!?/br> 李景和強迫自己提起嘴角,用一張笑臉迎接他,“mama?!?/br> 他的母親永遠美麗,李景和甚至覺得,就算有一天自己都變得佝僂嶙峋,白發蒼蒼,他也一樣會是綻放在所有男人心頭用精血澆灌的圣花。 他都不是不會老,他是長不大。 他怎么會是一個母親呢? “生日快樂?!彼诬餮鲱^看著他,攜起他的手,“把禮物都藏在你房間里了?!?/br> “謝謝mama?!彼仨氂肋h像個孩子一樣叫他mama,那種普通家庭里孩子對母親驕橫地使喚和耍性子根本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他在某種程度上被永久地限制在乖孩子的位子上。小而糯,乖巧而貼心,母親長不大,他也不能長大,他甚至不能走得太遠,因為他必須定期回來,做他的孩子。 但他不恨自己的母親,他愛他,一個正常的孩子理應愛自己的母親,母親是圣潔的,他想。 一個低郁的男聲從屋里傳出來,“茍茍,你的湯已經好了?!?/br> 他的手倏地被松開,宋荀小小地驚呼一聲,丟下他冒冒失失地跑進了廚房。 他終于見到這個男人,兩人視線險險觸上,他率先低下了頭,“爸爸?!?/br> 男人朝他點了點頭,甚至有一個難得的笑,“生日快樂?!?/br> 他癡愣了幾秒,李景秧微笑著從后面攬了他一下,“進去吧哥?!?/br> 他腳下忽地一趔趄,差點摔進屋里,他進到這個房子,一下感覺空氣都稀薄了起來,似乎起了嚴重的高原反應,呼吸變得促急而紊亂。 這個常人看來溫馨而美滿的家里充滿怪相,光怪陸離,他有一萬個要帶母親逃離的念頭,逃離這個可怕的充滿波譎的房子,逃離這個瘋狂的充斥喧囂的城市,逃離這個陰郁的讓人膽寒的男人。 可一見到這個男人他連腿都會抖,他害怕他,似乎生來如此,他唯唯諾諾,在巍峨的父權面前渺小得像塵埃,再怎么心懷不甘也只能低著頭叫爸爸。 李景和無數次見識到這個男人的可怕——他可以說對不起,但他永遠不會覺得自己錯了。 他不敢回家,他不敢面對懦弱而且一無是處的自己,對現狀毫無反抗之力,每回來一次就讓他的無力焦躁再加一分。 他們很簡單地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甚至還切了蛋糕,期間說話最多的是宋荀和李景秧。宋荀像個嬌蝴蝶,撲來撲去,每個人他都想關心一句,李景秧像個最乖的孩子永遠笑著應和他。 李時杼的每一句話都是對宋荀說的,給他切牛排,給他擦嘴,告訴他松茸湯再涼就不好入口了,吃到一半去給他加了件衣服。 李景和吃完飯上樓的時候在轉角遇見了李時杼,言語間并不兇戾,平平淡淡的,“為什么不接電話,這么久不回來,你mama很想你?!?/br> 他緊握著拳,胸腔又開始擠痛,他在父親面前從來只能看到鞋尖,他不敢抬頭,“對不起爸爸?!彼踔吝@個男人對他說的每一個字背后都攜著利刃。 英雋沉郁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一種上位者慣態的威嚴,“你長大了,別總叫我們為你擔心?!?/br> 宋荀跑到書房里,從身后圈住李時杼的脖子,像玩耍一樣蹭他的后勁,探出一雙半彎的眼睛,“今天景和二十歲了?!?/br> 李時杼眼角牽起笑紋來,有種歲月沉淀的柔和,“茍茍今天高興嗎?” 宋荀漾著笑點點頭,“景和長得像你?!彼D到前面來,半跪在李時杼的腿上,伸出一根手指來,細細描摹著男人的五官。 李時杼笑了一聲,張嘴咬住他指尖,見宋荀皺了臉,又松了牙齒,親吻他軟嫩的掌心,指腹來回摩挲他泛粉的頰,眉眼多情,“只是長得像?!?/br> 宋荀懶洋洋地窩他懷里去,李時杼流連的吻總讓他覺得癢,縮著脖子咯咯地笑。李時杼親吻他臉廓,一直尋到他嘴角,宋荀仰著頭接受他充滿愛欲的長吻。 他們在身體和性愛上永遠是合拍的,粗暴或溫柔都恰到好處,宋荀被吻得手攥在胸前,意亂情迷地開始發抖。男人抵著他額頭,“茍茍明天要出去玩嗎?” 宋荀和他分開,唇齒間牽出一段纏綿的水絲,他臉頰騰起紅云,視線氤氳,“明天要睡懶覺?!?/br> 李時杼的手探進他裙擺里,粗糲的掌心來來回回撫摸他柔膩的大腿,“可是我明天放假哦?!?/br> 宋荀偏著頭從下往上攬住他的頭,眼睛彎成兩輪黑亮的月牙,笑語盈盈,“我們一起睡懶覺?!彼麖堥_手,像在伸懶腰,不停地上下撲騰,那樣嬌氣,“一起睡懶覺好不好?睡到好晚好晚,好不好呀?” 男人順勢將他不安分的手一并攬在兩臂之間,干燥的嘴唇輕輕抿他耳后的軟骨,聲線低啞溫柔,“好?!?/br> 李景和癱倒在床上,胸膛劇烈起伏,過了片刻又像死尸一樣僵倒著一動不動。有人從外面敲響了門,他沒有應聲,李景秧推開門擅自走了進來。 他再一次半屈著膝跪在他面前,似乎看了他很久很久,終于伸出手來,在他扎刺的短發上輕柔地撫摸,“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也別怕,我是你這邊的?!?/br> 李景秧的吻落在他眉間,輕柔的,像一瓣花被風拂著蕩過水面。干燥的掌心摩挲著他的臉頰,他的嘴被啜在兩唇之間,一條青澀卻沾著酒氣的舌頭潤濕他的唇縫,逐漸深入,唇舌攪擾在一起,難舍難分。 他在抖,怎么也止不住地發抖,李景秧或許從頭到尾都發現他是醒的,他卻固執地閉著眼睛,就算唇舌和呼吸全被奪取,兩腮潮紅,被吻得幾乎窒息,卻直到李景秧松開也沒有睜眼。 李景秧托起他兩只手,細密的吻啜滿他手背,臉貼著他手心。他是笑的,癡狂而甜蜜,“哥,我真高興?!彼僖淮胃┥砦窃谒夹?,“生日快樂?!?/br> 腳步聲又起來了,漸漸遠去,他聽到李景秧走到房門口,似乎頓了一秒,“我愛你?!彪S后關上了門。 門闔上那一刻,李景和就像忽然犯了毒癮一樣,全身瘋狂抖動起來,他緊閉著眼睛,在李景秧走后仍然不敢睜開。他看見心底里懦弱的自己蹲在黑暗的墻角,是個瘦小的,眼里盛滿恐懼的,穿著破爛的孩子,正抱頭痛哭。 他想從這團黑暗里跑出來,黑暗卻牽出稠絲來,千絲萬縷地綁縛住他。 人人都是瘋子,個個都是騙子。 他拒絕不了李景秧,就算他知道李景秧從頭到尾就是個瘋子,但他需要一個知道這一切的人偶爾給他一點莫須有的安慰,就算李景秧也不斷在欺騙他。 他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