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古戰神部落

    靜怡的深綠草原，數個著裝清涼便捷的人騎著馬，奔馳在這片大地上。

    為首一人皮膚黝黑，一臉悠哉笑容，腰側掛著的匕首沾著血液。他的手指若有似無的在刃尖染血處抹了一下，舔舐指尖液珠，眼睛瞇起，展露紅光。

    直到馬蹄下的土地越來越泥濘，草長愈發繁茂，膚色偏深的嗜血者才勒令馬隊停下，觀望四周后，轉身返回。

    追殺者離開不久，泥濘的土地突然拱起一個大大的土包，鉆出一個濕漉漉渾身泥水的青年。

    青年身上滿是傷口，甲胄上插著箭枝，只做了一點匆忙的止血包扎，大力咳嗽喘息，想要弄出氣管里的泥水，臉色發紫。

    青年掙扎著想要站起，最終力竭，眼皮打架昏迷過去。不久之后，一個扛著骨矛，胸前紋著一頭巨牛的鱗族壯漢發現了他，大步走來。

    ……

    ……

    托里斯猛地睜開眼。

    “呼……”

    他長出一口氣。

    車廂靜悄悄的，火光透過車縫間隙照耀進來，時不時可以聽見守夜的巨型史萊姆啪嘰啪嘰的蹦噠聲。

    又夢到這個了……

    “居然還是連續劇?！蓖欣锼剐睦镟洁?。

    第一次夢境，他看到博爾格被拜恩埋伏，而這次夢境緊接上回，博爾格重傷逃脫，從結尾來看，是被奔牛救下了。

    “這個夢，到底怎么回事……”

    來自另一條世界線的真實，還是純粹的潛意識虛幻？

    這時，拜恩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噩夢？”

    “對，不過沒事了……”

    得到這個答復，拜恩便不在回應。盡管轉換了生命形態讓他無需依靠睡眠補充精力，但睡眠本身還是可以給他帶來一種舒適感。

    托里斯躺回鋪蓋上，卻始終難以再入眠。

    【如果我現在也只是在另一個彌留之際的夢境中呢？】

    這個想法一時讓他恐懼難安，花了好一陣子才證明這不過是杞人憂天——無論是托里斯還是楚河記憶所提供的知識都具有完整自洽的邏輯性，如果只是自己的一個夢，不可能如此嚴謹。

    睡不著，索性他又進入意識世界，繼續白天的研究。

    意識界中，地上的史萊姆少了許多，現在蹦噠的大都是追跡獸皇教徒時被巨型史萊姆順路吞掉的。

    其中幾個史萊姆明顯比別的大一圈，這些都是昨天托里斯等奔牛醒來時，順便練手而成。

    不過，今天的重點已經不在這些史萊姆身上了。

    場景一變，他的身影出現在了地面上。

    在可以進入這個意識世界之后，托里斯花了許多時間來理解他在這個世界可以做到的事情，如同嬰兒牙牙學語。

    本以為自己已經對這個意識界了解夠多了，但面對著眼前這些黑色的火柴人，托里斯得承認，他未來還有更多東西要學。

    此刻，天空上只有海瑞爾的光球依然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白天時托里斯就確認過，所有其它的光球已經全數落地，化為渾渾噩噩的火柴人。

    而海瑞爾的情況卻正好相反，他的光暈非但沒有暗淡，反而固化，趨向穩定。象征記憶的泡沫影像穩穩的漂浮在這個盤坐壯漢的身周，如星璇般緩緩轉動。

    因為缺乏樣本，托里斯也不明白是海瑞爾自己比較特殊，還是所有青銅能級者都可以這樣維持自己靈魂的存在。

    但，這個情況總歸是好的。至少托里斯暫時可以不用急著去制作海瑞爾的卡了。

    將注意力轉向今天的主菜，那十幾個火柴人此時正抱著腿，圍坐成一團發著呆。雖然樣子一模一樣，但他們灰黑色身軀上殘留著的疤痕還是讓托里斯可以方便區分他們——那些疤痕來自于他們死時的傷口。

    看著安靜的火柴人，托里斯撓撓頭，一股難以言說的無力煩躁感涌上了他的心頭，讓他一下子反悔了，想要干脆放棄，回去睡覺。

    要說為何，原因其實很簡單。

    托里斯開啟感知視角，眼前的火柴人頓時變成一團極度極度極度混亂的“星圖”。

    這些火柴人靈魂和史萊姆靈魂一樣，但是擁有著遠超前者的復雜度和糟心度。

    如果把史萊姆靈魂展開的“星圖”當成幼兒園作業，那么這些火柴人的靈魂“星圖”就是大學微積分。

    “呼?！蓖欣锼箟阂肿∠胍R街的沖動，吐出一口不存在的濁氣，自語道：“早摸索晚摸索遲早要摸索，慢慢來吧……啊啊啊啊啊!”

    發泄似的干嚎一聲后，他試著讓眼前火柴人圖案的其中一個光點脫離其運行的軌道。但過了大約一秒鐘，另一枚光點飄了出來，填補了這條軌跡的空缺，重新運轉。而最早被托里斯強行拖走的光點，也在另一個崗位上展開工作。

    這點上，倒是和史萊姆靈魂不太一樣，史萊姆靈魂如果節點被移動，那顆節點會在過一陣子后自己飄回來，而不是像這樣，由另一顆節點換崗。

    托里斯在白天的時候就試了很久，想要讓這些火柴人也跟史萊姆一樣融合起來變成巨人，但很快這個構想就被無情推翻了過去。

    首先，這些火柴人靈魂，沒有一個是軌跡相同的。雖然它們都長著一個樣。

    托里斯也試著將其中一個火柴人的運行軌跡完全模仿另一個火柴人，不過當他付諸行動時，立刻就發現了自己這個想法多么愚蠢。

    因為這些火柴人的靈魂居然還分層的，一層比一層更加復雜，運行軌跡時快時慢就算了，光點居然還時有時無!

    而就在剛才，一個更加令托里斯抓狂的發現叫他徹底放棄了素材融合這個想法。

    ——他所看到的這些星圖，來源于火柴人的某一個部位，而不是全景。

    也就是說，這一個火柴人靈魂，把所有的節點都算進去，起碼將近數億個星點，百億條軌跡。

    “草泥馬，老子放棄了，這就回去睡覺!”

    意識到這一點后托里斯發泄似的將眼前的火柴人靈魂節點弄的亂七八糟，星點原本看似無序的軌跡變成了一團漩渦。

    “嗯？”

    就在他以為火柴人馬上就會再次修復自己靈魂軌跡回歸之前溫吞模樣時，他聽到了一陣嘎啦嘎啦的破碎聲。

    感知視角沒有失效，眼前原本應該歸位的靈魂節點四散而開，聚成一個個新的節點，隨著破碎聲的劇烈，新形成的軌跡節點變得各自未戰，噼啪掉落在地上。

    托里斯怔怔看著這一幕，好一會后才意識到。

    自己……貌似把一個人弄的魂飛魄散了哎？

    是的，火柴人靈魂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散落著的“殘肢”——它們依然具有火柴人那樣灰黑色的外觀，但切面光滑，冒著絲絲霧氣。感知視角下看去，這些殘片依然有序運轉著，同樣具有多層級的特性，不過在復雜度上，要減弱了許多。

    其它火柴人看到這“殘忍”一幕沒啥反應，依然抱膝坐著，安靜無比。

    “……唔?！蓖欣锼够叵氘敃r的情況，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

    “和磁鐵有點像啊……”

    他想起幼時玩磁鐵時的場景，將多塊磁鐵按照一定順序排好，如果只是輕微移動一塊，被移動的這塊反而會抖一下回到原位。但如果是大幅挪動，立刻就會引起連鎖反應，磁鐵咔咔咔互相黏在一起。

    “是不是可以這樣推斷，靈魂的節點多到一個程度，就會自動擁有這種‘磁性’，來修復鞏固自身呢？那如果照著這個思路……”

    他低下頭，在殘肢堆里挑挑揀揀，拿出一枚中等大小的殘肢，開始調整起來。

    時間在這個空洞無物的世界流失極為緩慢，等托里斯忙完，原先抱團圍坐在他身邊的火柴人們已經離開了。

    而他，則看著手心里那個已經由硬塊變成軟泥的靈魂殘片，露出由衷笑容。

    ……

    ……

    “啊……”托里斯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

    在意識界里忙碌著制作了那個不會動的史萊姆后，離開時現實世界已經步入清晨。

    早餐是在馬車上邊趕路邊吃的，因為博爾格認為不能耽擱，對此奔牛十分感激。

    依然是簡樸的干糧泡稀湯，叫托里斯吃著想吐。

    他只能安慰自己，這種落后中世紀的餐飲能頓頓吃到rou已經不錯了。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就連奔牛吃這些食物都頗有種咬牙切齒，一臉苦悶的感覺。

    巨型史萊姆邁著緩慢而堅定的步伐，繼續在大草原翠綠的身體上劃拉著細微的傷口。托里斯推算了一下，憑現在的條件，他是沒法同時供應拜恩和史萊姆的維持費用。拜恩還好，實在提煉不出元素的時候喂點血就行，但史萊姆日益增長的大肚皮托里斯真的有些喂不起，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得放在提煉元素上——雖然現在他已經變得得心應手。但最多在有一天，他就不得不將史萊姆送入墓地。

    奔牛不像博爾格和拜恩，對托里斯的召喚物諱莫如深（拜恩看起來是這樣的），對于托里斯的這些把戲單純的哈盧卡信徒更傾向于神術，感興趣的問來問去。

    托里斯也樂得和這個直爽漢子親近，一來二回兩人可聊的話題極多，托里斯嘴里總有說不完的故事，讓奔牛像個孩子一樣大呼小叫。

    前頭趕車的博爾格則沉著臉，心頭煩悶。

    不過好在他的這種郁悶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在接近正午的時候，遠處的地平線冒出一道寥寥直上的炊煙——水流部落到了。

    嘎，終于要寫到部落了，章節名到了3才把部落寫出來，果然我在節奏方面的掌握還是不太好。

    明天大概還有一章，我會默默努力，越寫越好的

    加油，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