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蒼綠草原

    一切都說的通了。

    為什么微笑之眸會在離預訂時間半個多月后，還會履行契約，追殺博爾格。

    這個充滿金錢與欲望味道的組織從來利益至上，守諾守信也只是相對而言。

    托里斯沉吟片刻道：“拜恩，假如所門王都突然被攻陷下來，微笑之眸還會履行我父親的契約嗎？”

    “當然不會!這絕對是賠錢買賣，微笑之眸需要的不單單是金錢利益，還有貴族的權勢。否則組織也不會冒著得罪教會的可能去刺殺一個失去領土的神授伯爵（博爾格）?！卑荻飨乱庾R答到，而后看向托里斯，奇道：“但這不可能成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所門雖說失去了他們的劍圣級大元帥，但白銀傳說級的將軍也還有十多個，哪個國家可能攻陷所門王都？”

    “如果攻陷所門的國家有著數以萬計的青銅級戰士幫忙呢？”

    “那不出半個月，所門必將淪陷?！卑荻鲹u了搖頭，道：“主人，你這些話很無聊也很沒意義。如果某個國家能湊齊兩千名能級士兵身先士卒，那連教會都只能退避三舍?！?/br>
    托里斯點點頭，除非大陸上所有國家都可以擁有這樣的武力，才能保持平衡……原來如此。

    “沒什么，我只是想確認一些事情?！?/br>
    果然，這個世界是沒有玩家攪和的，所以斯塔國沒有在符合記憶的時間里打敗所門，那場經典的閃電戰就變成了托里斯自己記憶里的空想。

    “和游戲劇情的區別越來越大了……但，如果英雄時代被推遲，那么邪教崛起的黑暗時代也會被延后吧。這樣我也許可以獲得更多時間?！?/br>
    一個時代的起步都是需要楔子的，如果沒有英雄時代和工會時代連番削弱教會的影響，邪教徒們也沒有辦法在這片大陸上茁壯成長。托里斯摸著下巴，皺眉苦想。

    “諸神教會啊，凡人世界的保護者，亦是壓迫者?！?/br>
    在游戲中，大部分玩家都對教會刻板的神官和喊著誅殺異端的審判騎士沒什么好感。畢竟玩家或多或少都會干些損人利己的壞事。尤其是法術側的玩家和種族為混沌側的玩家更是和教會天生勢不兩立，教會對這類玩家的敵意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常年派出圣堂騎士追捕在大庭廣眾下施法或是展露自己混沌種族特征的玩家。

    但在黑暗時代來臨時，教會卻挺身而出，化作秩序世界最后的護盾。在那個黑潮永遠占據大地的世界里，各地的大教堂成為了黑夜中的燭光，盡管搖曳，卻始終不倒。

    “……至少找個機會提醒一下教會，告訴他們一些邪教徒的藏身地吧。雖然不知道時代產生斷層后能不能對的上?！?/br>
    馬蹄踩進葉子和泥土之中，發出沉悶的聲音。拜恩在托里斯思索之際，找到了其它微笑之眸成員留下的印記。他跟托里斯打了個招呼，放下博爾格，自己獨身朝微笑之眸的守潮營地走去。

    時間接近下午，營地的人正在準備飯食，等待外出偵查的人回來。

    說是營地，倒不如說是車隊。數倆結構特殊的馬車連在一起，它們的四個邊緣各有一個固定錨，保證在風大的夜晚或是被黑潮怪物襲擊時，也能保持穩定。包著厚實獸皮的車身可在黑潮來襲時成為一段安全的防線，同時在四角設置了特殊的狹口，可以方便里面的人刺出長矛或是使用弩箭。

    這是黑潮頻繁降臨后遠游人的標配了，盡管仍然可能出現死傷，但總比以前好，只要火把足夠，在這個貿易缺乏的年代，走一次遠商，活著回來可以安穩度過半輩子了。

    微笑之眸的這支車隊雖然并非商隊，但還是采用了這樣的防御工事。即，將馬車圍成一個四方形，把馬關在中間，度過夜晚。

    營地中，4名蒙著臉身著輕鎧的騎兵正圍在一張地圖跟前。

    他們正在歸納這幾天收集到的信息，猜測博爾格可能在的方向。

    “所門帝國邊境沒有傳回這位伯爵的消息，烏鴉渡口我們的人也說一切正常，除非這位年輕伯爵打算翻越紅楓山脈跑去魔獸叢生的大盆地，否則我們有理由相信他還在紅楓林?！?/br>
    其中一人聽到灌木響動的聲音，回過頭看到是拜恩，放下警惕，行了一禮而后道：“拜恩大人，您回來了。咦，海瑞爾大師和其他人呢？”

    其它三人聽到是拜恩，也紛紛回身行禮。

    雖然奇怪拜恩為什么會在預訂時間內回來，但做這一行，最講究的便是多做少問。

    拜恩臉上笑容和煦，緩步湊到他們身邊，道：“海瑞爾大師啊，你們馬上就可以見到了?！?/br>
    說著，他很隨意的抬起手，動作和語氣都像是話家常。一枚弩箭飛出，刺穿了其中一個守營者的眼球，直入大腦。

    突入其來的變故讓另外三人反應不及，當他們意識到拜恩是來殺他們時，另一個人也被匕首收割了生命。

    拜恩太熟悉怎么刺入鎧甲頸部的縫隙中，抹掉別人的喉嚨了。

    剩余兩人的劍已經拔了出來，沒有怒吼也沒有驚慌，而是本能般的出劍，封鎖拜恩的四肢。

    微笑之眸的殺手并非吃素的。

    但拜恩只是眼神微冷，匕首上的血液像是被吸吮進刀刃一般，消失了。

    隨后消失的還有他的人影。

    這讓兩人的劍揮空，重心一偏。

    對一個優秀的刺殺者來說，如果不能抓住對手的一瞬失誤，那么還不如引頸自裁。

    暗啞無光的匕首破開地上影子的桎梏，準確切入其中一人的鼻骨，前驅刺破腦葉，另一枚匕首則從斜下方，鉆進輕鎧和肋骨罅隙，刺入最后一人肺中。

    “為……什么……”

    血沫從他的口中溢出，他眼神渙散，看著拜恩從影中再聚身形。他想不通拜恩為什么可以進入影子里，也想不通拜恩為什么會對他們下手。

    不怕海瑞爾大師……不，微笑之眸的報復嗎？

    肺部受損讓他呼吸困難，最終在極度的痛苦中，靈魂同之前四人一樣，飛向了托里斯的方向。

    拜恩眼神里依然帶著笑意，伸了個懶腰，慵散道：“嗯……沒什么，我又換了個主子而已?！?/br>
    殺人對他而言早就是家常便飯。

    地上的尸體歪七扭八，短短一刻之間，他們便被拜恩奪去了性命。

    “能自在使用這個能力的感覺真好啊?！?/br>
    拜恩旋轉匕首，將其歸鞘，走入林中去接托里斯。

    ……

    ……

    夜近黃昏，前是一團殘陽，后是一片沖天火光。

    明明只是一個上午，托里斯卻已經對車輪嘎吱嘎吱的滾動聲懷念無比。

    兩輛馬車并駕齊驅，被四匹馬拉著，走的很快。他坐在車板前，欣賞著日落。

    就仿佛回到了他剛剛成年離家的日子，只是趕車的人換了。

    拜恩叼著草葉，吹著難聽的口哨，舞著鞭花。托里斯有時候真的很羨慕這家伙隨遇而安的性格。

    拜他所賜，兩人把整個營地能用的上的東西全都裝上了這兩輛馬車。

    從食物火把到盔甲武器，可謂是大豐收?？傊苎b的全都裝了，不能裝的……

    看到后面的nongnong煙柱了嗎？都在里面了。

    托里斯側臉瞧了瞧營地那經久不息的火光，嘟囔道：“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啊?！?/br>
    “什么？”拜恩吐掉煙葉，好奇道。

    “就是覺得啊，你這家伙對自己舊同伙太狠了吧?！弊焐线@么說，托里斯臉上可沒有半點同情意味。

    “嘿嘿，我也覺得狠了點?！卑荻餍Φ拿皦乃骸安贿^這場大火可以幫我們阻他們好一陣子，等到入夜，他們要么留在山火范圍里防著黑潮，要么拼著黑潮來的風險繞開山火來追我們?！?/br>
    “不可能繞開的?！蓖欣锼箵u搖頭，十分篤定：“山火要么不燒，要么一燒就要燒半個月。如果風勢好，它甚至可能一路燒到烏鴉渡口。除非突然瓢潑大雨，否則熄滅山火的方法只能等到它燒無可燒。微笑之眸的那些騎兵如果真的敢繞著山火來找我們，更大可能是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被濃煙和火光包圍?！?/br>
    “這也是巫師的知識嗎？”拜恩回過頭，感興趣的問道。

    “差不多吧?！蓖欣锼裹c點頭。實際上，在點燃那些堆在一起的物品時，他的感知視角便察覺到了周圍火元素的雀躍。

    “兩個世界明明部分規則完全不同，某些地方卻極度相近?！彼睦镞@么想。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很快，托里斯察覺到了車輪滾動聲的差異。

    他低頭，看到一枚青綠色的平滑石板被車輪碾過，正在遠去。

    視線向前，平滑的青色石板正在逐漸增多。

    “青石大道……呼，終于可以離開紅楓林了?！?/br>
    頭上茂密的樹蓋消失，托里斯抬起頭，看到了一個比地球月亮大了數倍的圓盤。光滑無比的懸在空中，漆黑的夜幕，沒有一顆星星，這個象征著預言女神的明月，就是這天穹唯一的獨舞者。

    正在燉拜恩和托里斯的rou，沒想好他倆應該怎么互動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