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來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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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十月份,外面風已經有些微微寒意,譚歡剛從小區里出來,風自衣領竄過,女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手里拎的這些東西,她扭頭就扔進了垃圾桶。 - 張芝發現自己家兒子近來給自己打電話的頻率有些高,她自己心里對這兒子肯定是沒話說,但孟余朝怨她,她也不是不清楚。 當年她去野外考察時遇到譚知行,后來跟孟至離了婚,孟余朝除了呆在東市的那兩年,后來回了京市幾乎不會主動聯系她一回。 那邊依舊不咸不淡地喚了聲:“媽?!?/br> 不過張芝自是高興的。 張芝想起如今天開始冷,惦記著他的頭疾:“余朝,這天開始冷了,你自己注意保暖些,別亂吹風?!?/br> “嗯?!泵嫌喑瘧?,“聽說你們年底要過來京市?” “歡歡臘月初十辦婚宴么,這事兒她跟你提過沒?” “聽姐夫說過,請了我?!?/br> “嗯,她也是個實誠孩子,可憐見的,她爸心粗不怎么管她,我自己也顧不上,她這領證也是后來才說,于晉父母來東市找我們吃了頓飯?!?/br> 孟余朝沒吭聲,倒是張芝頓了頓又道。 “余朝,媽也有好些年沒見過你了,這回去京市,咱們娘倆能單獨吃個飯么,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想看看你怎么樣?!?/br> “好?!?/br> 孟余朝應得痛快,倒叫張芝有些受寵若驚。 “倒是譚歡,怎么這些年還沒改口呢,還一口一個張姨的?!?/br> “這樣挺好,我也沒怎么照看過她,她也大了,不講究這些虛禮……” “……” 母子兩個破天荒聊了十來分鐘,孟余朝倚在墻邊,低頭看著凌亂的床鋪。 就在不久前,女人還躺在這張床上雙腿大開,由著他在里面進出,床上濕漉漉的,留著她剛才流出的那些。 男人手無意識動了動,也不知想到什么,眸色漸黯下去。 看樣子于晉今兒個的見面并不順暢,晚上連譚歡拎回來的婚服都沒心思去看。 “孫局那邊不成么?” 于晉也是剛回來不久,洗了澡,頭發還未擦干,邊走來跟譚歡道:“可能看不上那點東西,總歸吃了頓飯,一點準話都沒有,東西也沒要?!?/br> “那就算了,這樣肯定是不愿意幫忙,回頭再打聽打聽?!?/br> 譚歡將自己重新買回來的衣服擱到衣柜里。 于晉跟在她后面進屋,欲言又止道:“譚歡……” “嗯?” “你那個弟弟……” 譚歡怔了瞬,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孟余朝。 “原來他家那樣厲害,他爸……” 女人勉強扯出抹笑,隔了會兒才道:“跟我們也沒關系,你吃了沒,我之前已經在外面吃過了?!?/br> 于晉見她這樣,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夫妻兩個各揣著心思躺下睡了。 “譚歡,我媽今天打電話跟我說去算了命,明年要孩子最合適,回頭她要跟你說……” 譚歡分神道:“媽還信這個?” “她年紀大了,退下來后才跟著信這些,年輕時可沒瞧見她對這上心?!?/br> “你怎么跟她說?” “她們老一輩的思想總歸要有個子女傍身才好,我先搪塞過去了,不要孩子是我們當初都說好了的,等再過些年,他們也就不急了,何況我這樣……” “嗯?!弊T歡闔了眼。? 女人迷迷糊糊睡著了,似聽見男人低嘆了句:“老婆,你可真好?!?/br> 哪里能遇到她這樣的,明知道他毛病還沒好,他媽不清楚,試探著問兩人什么時候結婚,她卻直接應了。 人也是沒話說,脾氣好,待誰都溫聲細語。 于晉在仰頭望著天花板,然后摸黑下了床,男人在客廳里坐了會兒才回去臥室。 - 孟余朝連續一周都沒出現。 譚歡這剛松了口氣,沒想到卻在家里碰見了他。 她這兩天有些感冒,從藥房配了藥回來有些晚,剛打開門就看見大老爺們似的坐在自家沙發上的男人。 “姐!”孟余朝從善如流喚了她聲。 譚歡整個人僵硬在玄關處,失言道:“你怎么在這兒?” 好在聲音不大,只她一人聽見了。 女人狼狽地踉蹌了步,于晉聽到開門聲忙從廚房里出來,男人身上還系著圍裙,對譚歡道:“咱弟來了,本來打算跟你說聲去外面吃,不過余朝還是說家里吃著好,譚歡,你去外面超市買點酒吧?!?/br> 咱弟? 譚歡看了眼于晉,將手里的東西擱在架子上:“好?!?/br> “姐我陪你去吧,我這來就空手來了,也沒帶什么東西?!泵嫌喑龅卣酒鹕?。 “不用,不用,哪用這么客氣?!?/br> 于晉說話的檔口,譚歡拉開門走了出去。 只是還沒等到電梯,孟余朝人已經跟了過來。 譚歡家住在十樓,這房子是家里交了首付一早幫她買的,雖不大,但地段不錯,交通也方便。 “這地方不便宜,聽說是你的房子,你哪里來的這么多錢?”孟余朝跟著女人后面進了電梯。 女人抿著唇不看他,孟余朝幾乎以為她就打算一直這么著不理會了。 “……我爸和張姨給了八十萬,剩下辦的貸款,我爸說你的那份他們也給你留著的?!弊T歡往角落里擠了擠。 不過他未必就會看得上就是了,以前高中時候譚知行一月給他們三千的生活費,他連動都沒動過。 “沒想到我媽和………伯父還有點積蓄?!?/br> 男人生生換了個稱呼,不過譚歡壓根沒仔細聽他說話。 “孟余朝,你怎么會過來,這還有三個月就過年了?!彼嵝阉皯^的事。 “這可不怨我,是于晉主動請我來的,不信你看這聊天記錄,我不過隨口問了他聲工作怎么樣而已?!泵嫌喑痪o不慢跟在她身側。 她在小區里已經住了好幾年,鄰居雖不大熟悉,但物業保安總是認識她的。 “譚小姐,這會兒出去啊?!?/br> 譚歡輕笑:“是啊,家里今天來客人了,這是我弟,帶他去超市買點東西?!?/br> 孟余朝看著女人停下來,神情自若地跟小區保安打招呼,她可真的跟以前不大一樣了,就這性子,以前別說對著陌生人,就是班上處了幾年的同學老師也不多說半句。 要不然,高中全班四十二個同學有個群,連高三時候臨時插進來的復讀生都在里頭,就唯獨缺了她。 別說人忘了她,大家對她印象可是深刻得很。 但是大家都成熟了,不會再像年少時候不知事暗地里說她“有病”,只消提一句“哎,那個誰誰誰怎么不在,誰有她的聯系方式”,便都知道講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