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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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七    “催你的人是誰呀,沒有聽出來......不是我沒想起來的那兩個人吧...?”    “不是?!?/br>    他回復,沒有猶豫也沒有懷疑的就接在少女的問話后面,這樣回復。    虞晚挑選的時機沒有錯,宋致景那樣的存在在人群中占比極少,出一個就是特例。眼前的這一個,在這方面明顯不屬于這個范疇——這就是通常了。    通常我們,在認真做某件事的時候,其他的事,就是客觀現實上的無暇“縝密思考”的。    他開車很認真。    ——他現在就在開車。    虞晚的注意力提到破表,幾乎是耳朵尖起來的聽他在這種被占據了主要注意力的情況下,回答她的每一句話。    “那倆崽子哪來的膽子查老子的崗.....這是個祖宗咧?!彼萃磉@邊側過頭,但并不是要來看虞晚,車道在這邊,桿往上,綠色的右轉指示箭頭亮起來,伴隨發出“嗒噠”“嗒噠”的提示音。    這是個祖宗咧。    用這樣的話來描述對方,說明這個描述的對象,在談話對象面前,沒有出現過。如果出現過,那么就已經有指向了,他就極大概率會用“是那個xx”“先前...”“就那誰...”    他在無暇思考的情況下,用了這樣的句子。    也就是說,此前,那個人,他從沒在我面前提起過。    少女笑了,粉白的面上淺淺的凹出兩個小梨渦:“怎么這么講呀.....‘祖宗’什么的...是這么可怕的人嗎?”    車子平順的改道到最右側,從高速公路的一個改道路口滑了下去。    “這么說了也就還行吧?!?/br>    他咧了咧嘴,轉向燈撥回原處,他的目光也回到正前方。    “主要是算下來他媽的差了一輩了,正兒八經我得叫他叔叔——嘖,現在又還在他手底壓著下跑不脫,惹不起?!?/br>    差一輩,要叫叔叔,這是理所應當的??伤f“主要是算下來”,要“算”,就說明大概率不是親戚關系非常近的那種,比如父親的親弟弟叫叔叔,這種近度的關系是不會要“算”的,大家都知道,直接叫就是了。要“算”,還要“正兒八經”——隔得遠。還很可能,兩個人的年齡差距,也沒有相差到讓人張嘴叫叔叔還一點都不尷尬的地步。比如,對方比自己大出去二十歲,就算隔得遠,叫句叔叔也不會有什么障礙;除非,沒有相差多少,如果拋開這一層要“正兒八經”“算下來”的遠親關系,兩個人會更像朋友,那么,一方要叫另一方叔叔,就會有點叫不出口的心理。    壓在他手底下,跑不脫。    這句話要理解,可以從很多層面上去理解,但最直觀的肯定是“誰歸誰管”、“誰跟誰混”。    那么,歸總一下,電話那端的人,是他輩分上一個叔叔。但血緣關系不近,年齡差距也不甚懸殊,估算一下,很可能是10歲到15歲這個區間,卡在更適合叫“大哥”的這種客觀年齡、和主觀相處較為隨意的氛圍里,由他掌管較大部分的話語權......這樣。    虞晚輕輕的“噢”了一聲,同時點了點頭,鬢邊的一點碎發跟著動作落下來,黑亮的發絲一縷,碰到眼角邊上。    “那...”    “別怕,沒事的?!?/br>    他說。    他的手還握在方向盤上,因為剃得實在是短,所以連鴉青色的發線線條都沒有模糊。習慣性的微表情讓他看起來還是那副不耐煩、兇巴巴的模樣,按道理來說,虞晚帶著自己本來就隱隱害怕他的一些情緒,再加上現在腹中旋轉著揣摩他句中字詞的一把心思,他還這么一副毛手毛腳的樣子有動作出來,她要更緊張...更緊張,一點的。    “什么都不用說,有我呢?!?/br>    他伸手過來,有一點重的揉到了虞晚的后頸上,虎口用力,捏了一捏,不疼的,但你知道,這樣的動作,就是一個指向性很強的前奏。    順著他的力道,虞晚才低下來的頭就自然的再一次朝他看過去,這樣的畫面如果不摻入別的主觀性想法,那當然就只是一個動作,瞬時性的,短暫的。如果摻入了,那就...又一次的“不講道理”了。    [方向盤中間的車標是一塊銀色,也許是角度關系,虞晚從自己的位置看,反了點光的那個標識并不清晰,就算清晰她也不見得認識。    一個模糊的光暈折在那兒,折得還蒙在虞晚眼前的光斑變大,像是有石子投進湖里,漣漪的波紋晃動推開,推得風動云動,眼前的這個人姿勢無二的坐在另一輛車差不多的駕駛座里,夾克敞開來,車窗也降下來,吹得他的頭發跑出來一小蔟向往自由的反翹,不算特別明顯,可被她發現了,抿著嘴一路偷偷看,偷偷笑。]    ...    ......    [什么都不用想,有我呢。]    [你愁個什么勁啊——老子還擱這好好的呢,天塌下來都有人幫你扛,想什么有的沒的來給爺笑一個...哎你還掐我...行行你掐你掐,給你掐...]    [喜不喜歡這個?嗯?嗯?別躲啊~]    [不關她的事。]    [要你他媽管老子?!你再動她一句嘴試試?]    ...    ......    斑斕的碎塊分落如星,從四面八方墜落而來,像某些電影里會出現的片段,人物置身其中,或茫然、或驚喜的仰頭去看這璀璨的浪漫。    或茫然,或驚喜的......    虞晚的心潮一晃,像是已經蓄滿了的水槽無力再容納更多的客人那般,眨眼間便從邊緣處珠串似的墜下無數光點,星芒和水珠都去落地面,砸出細細碎碎、滴滴答答的響。    [別哭了啊,你別哭了...]    ???    [......心都給你哭碎了,真的...我這不是還不一定嗎?你知道的..哎老子是個混世魔王這話不是你說的嗎?還記得不?那混世魔王怕什么???來別哭了..]    ...什么?    [我奶奶最疼了我你也知道啊,對不?現在她是被說動了,沒事的,我再扛會兒準沒事了,嗯?我怎么舍得你啊,你...]    你?    你...    虞晚的喉頭無意識的滑動了一下,情至此刻,她分辨不出來現在自己是個什么心情。她覺得她應該是有些高興的,應該是要有些高興的,畢竟對現在的她來說,信息就是最值得高興的事情,對的吧?對的,信息啊,這是信息啊,過往發生的,被她遺忘的,撿起它們,就知道了,不是嗎?    是。    是!    繼續想!繼續!    ...繼續...    [過來。]    誰?    [這是為你好。]    ..誰?    [沒關系的,你會明白的,你是最自由的那一個,永遠都是...]    自由..?永遠...?    [睡一覺吧,乖。你不會有事的,任何人都無法傷害你,我會讓任何人都無法傷害你,任何人。]    任何人,都...無法傷害我...    [My treasure ]    ...    [睡吧。]    睡...    “到了?!?/br>    ——!    不知不覺間已經在副駕駛中越窩越小的少女猛的驚醒,一口氣喘上喉間,激烈得像是屏息到極限的人終于破出水面,肺葉都隱隱生疼。    “...啊..”    “怎么了?”    停好了車,他的心思才算是聚攏回籠,手還摸在安全帶上,轉頭過來看她,正撞上她這么一副白汗都出來了的模樣,眉頭一動,趕忙探過來:“不舒服?怎么都出冷汗了?暈車?”    他手上溫度高,虞晚被他一碰,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道什么時候都窩得要在座位上抱膝坐了,捂在衣服里的背脊上一片涼意。    “沒、沒事......就是..是有點暈?!?/br>    “到了,不暈了不暈了,這次是久,下來歇會就好了?!?/br>    已經到了啊...    虞晚乖順的點點頭,由他給自己解開安全帶,自己壓了壓外套的擺,開個門探個腿的功夫他已經從那邊下來繞到這邊了,下車站穩,抬頭一望,地下停車場。    “這邊?!?/br>    虞晚勉力收了心,勒令自己忽略掉似乎還有回音在胸腔里隱隱震動的那句“睡吧”,打起精神四處看看,卻很現實發現自己壓根看不出來什么有用的,地下停車場都一個樣。    電梯開門,被牽著進去,按鍵兩豎排,最大的數字是“28”。    高樓了啊。    他抬手,往那兩排按鍵頂上的那塊黑色區域里一刷,然后按了“28”。    “站我后面就行?!?/br>    電梯往上升,平穩且近乎無聲,垂回手的男人側過來,親了親少女還有點汗意的額心。    “沒事,別怕,本來就是沖我來的,嗯?”    “...”    虞晚貼著他,余光里看著一路變大的指示數字,意識到他是在交代等會會見到那個在電話里催他的人,趕忙點點頭,另一只手也抱上他的手臂,乖順的往他后面又擠了擠:“..好...”    他滿意的笑了笑,往下又親親她的鼻尖,交握住她的那只手捏了捏,電梯“?!钡囊宦?,到了。    ——什么是“命運”呢?    黑色的門板,端端正正的嵌在門框里,中央淺淺的凹出一個四方的紋樣,市面上能見得到的那種成品花型。    剛剛刷過電梯的鑰匙串換過一枚,在門鎖的黑色區域上一按,不用插孔,現在都用指紋了。    ——什么是呢。    門板往外開,所以人往后退,退一步,讓開了,再進去。    “咔嗒?!?/br>    ——大概是,時間的剛剛好,剛剛巧吧。    深色的進門毯,填滿了玄關換鞋處做低的全部區域,那兒已經有了一雙鞋,脫在那兒,意味著屋里已經有一個人。    黑色的,皮面,男式。    ——剛剛好、剛剛巧,的意思就是。    “咳——那啥,隊長!我回了!”    ——早一點,或者再晚一點,幾個小時,半天,一天,都行。    “行啊?!?/br>    腳步聲,和說話的一個男聲。    ——往前、或往后錯開以上任何一段長度的時間,都不會遇見。    “三個小時再四十一分鐘?!?/br>    從屋內往玄關處走的那個人這樣說著。    “本事又見長啊,李傲,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好到你已經...”    李傲。    李...    縮在后面的少女尚不設他防,只是下意識的提起一把足量的緊張,跟著等待這個人的露面出現,心里還在大石墜地一般的想,哎呀,這也算得上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吧,還想著要是再套不出來全名,可能沒法再好好圓場了,結果就知道了。原來他叫李傲啊,太好了,李傲......    “...”    “...”    “...”    ——什么是“命運”呢?    ——什么是呢?    拐過玄關的彎,出現在虞晚和李傲面前的,是一個寬肩長腿,身高和體型都與李傲很是相似的男人。    相似...    對。    相似。    相似到..    相似到......    [玩爽了就讓你走啊。]    [玩爽了就讓你走啊。]    兩句話,同樣的字詞和語氣,不同的嗓音和場景,左右聲道,左右耳,同時,壓在了耳膜上。    想...    想起..來了...    少女整個人像是被釘住了一樣,她還拽著李傲的一只手臂,手指抓在他的外套上,幾乎整個人都縮在他的背后,只斜斜的露出一張巴掌大小的臉,準備怯怯的、怯怯的向里面的人打個招呼,“您好..”......什么的?;A禮節嘛,就算連這兩個字都不說,要更害羞一點,那也要咬著嘴唇對視一眼,再受驚一樣的縮回去——    本來。    本來,是這樣打算的。    “...忘記...”    男人站定,室內本就比玄關處高出一級臺階,于是,他的視線,是往下一點的。    他的嗓音烏沉沉的,續在他還沒有說完的話后,不快不慢的補全它。    定定的,看著這個已經一動都不會動了的那個少女,補全它。    “..我是誰..了?”    你是....    虞晚腦內空茫一片,一個聲音從喉嚨里往外,擠壓著舌根和聲帶,重重的、重重的回答給她自己聽。    【雷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