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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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給虞晩完成選修課考題這件事,花不了宋致景多少時間,哪怕那張照片里的題目讓虞晩變著法子搗騰到現在也沒搗騰出半個字來也一樣。 當然了,他也不會“不花多少時間”。 Z大的圖書館足足七層,每一層的面積都相當大。比它要更高更大的圖書館當然也是有的,但考慮到它竣工的時間,結論總是帶著感嘆的。 不過,就算再高再大,遇到期末這種特殊時間段,自習位置反正是不夠用的。虞晩起了個大早,從四層走到七層,張著眼睛找了一路,才在折返下樓的五層里找到空位坐下,給宋致景發了位置,等他過來。 宋致景也不含糊,虞晩等了不到二十分鐘,他就來了。饒是暖冬,清晨還是帶著冷意的,他吹得鼻尖有點紅,平白多了點真實的煙火氣,還有些可愛:“抱歉抱歉,讓你幫我占位置..” 應該的哇... 室內開著足量的空調,一點也不冷,虞晩殷勤的伸手去接他脫下的外套,摸順了再穿到椅子背上,又從包里掏出一盒小蛋糕:“學長吃嗎?不掉渣,不會弄臟噠...” 這樣的小討好其實很合宋致景的口味,心情很好,坐下來很給面子的吃了兩個,虞晩又遞紙巾給他擦手,擦過之后收到裝垃圾的小袋子里,系住打結,又乖又可愛。宋致景微微瞇著眼睛多看了一會兒,才不急不忙的攤開本子和草稿紙,開始在上面寫東西,畫樹狀圖。 虞晩...虞晩看得懂個樹啦! 不看...不看當然是可以不看的,虞晩自己也帶了自己要考試的專業書和復習資料,但是放著宋致景在旁邊寫和算,虞晩自己埋頭看書,等他給自己寫完了就ok這樣?雖然這確實是效率最高的安排,可是... 可是…… ………… _(:з」∠)_干不出來啊…… 看不懂是的確看不懂的,可虞晩就是忍不住盯著宋致景手里那支筆的筆尖看,看它在白色的紙面上流暢的滑動,寫出一串一串的...... ——[他怎么這么厲害啊] 這也是第二次了。 虞晩有點出神,眼睛還在盯著那運動的筆尖看,腦子里卻放空了,好像在一條路上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片白茫茫的空地里,前后左右都是看不到盡頭的的地平線,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甚至再過上一點時間,那地平線的顏色都淡去了,變成一個圓球,往前走一步,往左走一步,往后走一步,往右走一步,不會有任何區別。 她感覺自己一遇到宋致景,狀態似乎...就不那么對了。 她是防備著宋致景的,這種防備不是純粹惡意的那個方面,宋致景本人也有所察覺,并很感興趣——“你明明沒有懷疑我,為什么戒心會這么高呢?”——為什么呢? 虞晩說不上來。 這種感覺有點像遇到江城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說不上來,但是就是覺得不太對,于是在一切發生之前,她就想要遠離來避免。 宋致景——? 虞晩自己都覺得荒謬,和...難以啟齒。 虞晩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情感方面的“不對勁”,所以從始至終,遇到什么的時候,她都會先行懷疑自己,這一點在對象是宋致景的時候幾乎達到了頂峰。她綜合思考過所有的語句和行為,不管從事先還是事后,她都覺得宋致景是沒有錯的,所以她自己完全理解不了自己冒出來的這種警戒感,這種自我否定和懷疑讓人很頭痛,像腦子里有兩個小人在拔河,一個相信自己,一個相信他人。本來這兩個小人是可以調和的,他們甚至可以一起坐下來聊聊天,可要分析的人變成宋致景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吵了: “相信自己才對??!正常人哪有不相信自己的!” “扯!你是正常人嗎?正常人會理解不了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嗎?你就是個小怪物!你不正常!你哪來的資格質疑他!你有憑據嗎?” …… 沒有。 我沒有憑據。 我所搜集到的一切信息都告訴我,這個人是一個真誠的、溫和的、好到近乎完美的人,他思慮周全,照顧人時體貼入微,對于我來說,暴露自己最直接的手段,大概就是對這樣一個人表露懷疑與敵意,我絕不想這樣。 我不希望別人發現我的不正常,這么多年來,我努力學習著如何當一個正常人,我努力得不錯,日后也想繼續這樣下去,我不想暴露,我覺得這樣很好,我不想被發現。 所以... 所以? [怎么了?] 時間推移,圖書館里不知不覺的已經坐滿了人,這樣反而更加寂寂無語,只余紙筆接觸的沙沙聲,與書頁翻動的碎聲。 宋致景在一張空白的草稿紙上寫下這三個字,推到虞晩的面前。見將這盯著桌面的少女碰回了神,便又在她眼前寫道:[表情有些呆,是看不懂嗎?] 虞晩被發現發呆,頗不好意思,提起筆在那好看的瘦金體下端端正正的寫上回答:[嗯...一點也看不懂。] [這不是你的專業,看不懂也不要緊] [本來,也就很生僻的] 虞晩遲疑了片刻。 [學長...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宋致景挑了挑眉。 [可以,你問。] [學長為什么會對我這么好呢?] 虞晩寫字的速度本不算太快,這一句寫得如有猛虎背追,帶出幾分潦草來。 [是因為學長 喜歡我嗎?] 這是一張有著Z大?;仗ь^的草稿紙,光滑、干凈,帶著兩種筆跡,從少女的面前,推到僅和她兩個座椅扶手相隔的青年面前。 哦呀。 是啊。 青年和少女一樣,都保持著正坐看書寫字的姿勢,沒有抬頭,沒有東張西望。 我喜歡你啊。 可喜歡了。 [是啊。] 青年寫道。 [是這樣,因為,我很喜歡你。] 我很喜歡你。 少女的耳朵捂在厚重的頭發里,不側頭的余光只能看見她秀氣的小鼻子和小扇子般的眼睫。 那小扇子動得厲害。 [學長喜歡我..什么呢?] 少女頗重的握著筆,沒有急著把這一紙信箋推回去。 [我哪里值得學長喜歡呢?學長,你這么好,你不應該喜歡一個不知道什么是“喜歡”的人。] 宋致景的眸光一頓。 一直到很久之后,宋致景都會時不時的想起來這個畫面,暖冬的上午,圖書館的第五層,陽光從擦得明亮的落地窗外投進來,把一條又一條長桌和它們配套椅子的腳的影子拖得長長。坐在他右手邊的女孩子烏發濃密,松松的攬到一側的肩上。她生得纖細,體態很好,肩頸與背的線條即便籠在衣物里,也能感受到端正的美。她沒有扭頭看他,而是半垂著視線看著桌面,漂亮的手指間握著一只筆,整個人都印在那暖暖的顏色里,一個側面,一圈陽光,薄薄的發亮。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這種名叫“不可得”的感覺襲擊,毫無防備,正中紅心,潰不成軍。 他不可置信的,僵硬的,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她不是這個意思,她沒有這個意思,他知道。 可是他還是感受到了“憐憫”。 ——你以為你在玩弄什么? ——你以為你在左右什么? 他人的情感?愛恨?行動? 你或許成功了許多了,在將來還會成功更多次,你算無遺策,你全盤皆知,你很厲害,很厲害。 可你,現在,選擇了一個..“天敵”。 就像所謂的“愚公移山”、“水滴石穿”。 這是成功?你期待這種“成功”? 這不過是對方——不死之身的傲慢。 宋致景聽見一聲響,在腦子里,“嘣”的一下。 他也還拿著筆,他握著那支筆,轉了一轉。 [什么..意思?] 少女咬著嘴唇,精致的面上露出一點為難,轉而松開了牙關,改成抿了一抿那兩片花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學長,我回應不了你的喜歡,你不應該喜歡我,我值不得“喜歡”。] 他聽見自己緩慢的出了一口長氣,他的表情管理從來都很好,這一點他清楚的知道,他看上去一點都不會嚇人,一點都不。 [你指的似乎不是“主觀”,而是“客觀”?] [是。] [所以,你拒絕我,不是“不想”接受我,而是“不會”喜歡、所以“不能”接受我?] [..是。] [從來如此?] [從來如此。] [好。]他看見自己這樣寫道。[我知道了。] 寫完這一句,青年放下了筆,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我去一趟衛生間?!彼⑽冗^頭,用氣聲這樣對少女說,面色不變,眉目溫柔。 少女正緊張得厲害,自然只是連連點頭,目送他不快不慢的離開自習室。 大約七分鐘后,他神情自若的回來。 “我的思維有一點亂?!彼揲L好看的手指搭在椅背上,說話還是用的氣聲,向虞晩傾過來,不算太近也沒有太遠,“抱歉?!?/br> 虞晩有點后悔告訴他這個,聞言更是心里不安,忐忑的正想說點什么,他就從容自若的重新坐了下來。 “先把考題解決吧?!彼⑽⒌男σ恍?,沒有半點不耐和厭煩。 少女愣愣的點頭,再點點,手指絞到一起,不敢再看。 一上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正午鐘樓報時的聲音準時響起,自習室里有人巋然不動,也有人聞聲站起來。 宋致景淺嘆了一口氣,伸手整理桌上的紙筆,虞晩不上不下的熬到現在,趕忙也就一道把自己的東西疊到一起。 “走吧?!彼沃戮罢f,琥珀色的眸子在鏡片后看溫柔極了。 “好?!庇輹姼酒饋?,一道走出了圖書館。 “...學...” “對了?!鼻嗄瓿雎?,正擋住少女往外冒的音節。 虞晩趕緊示意他說他說他先說。 “是這樣?!笨⌒愕那嗄昝嗣亲?,他單臂里疊著幾本書和一沓草稿,這樣的配置和他本人的形象搭調極了,怎么看就怎么儒雅好看,“這些考題我做得差不多了,許久沒做生疏了不少......還是得回去之后再梳理一遍。你今晚有時間嗎?我因為課題關系,導師也催得緊,不太方便再老往外跑。如果可以的話,能麻煩你今晚來一趟我的實驗室拿它們嗎?”他示意了一下臂彎里的資料和答案,“也正好,本來有個東西想給你...” “可以的可以的!”虞晩怎么會不答應,“那,大概幾點呀?學長什么時候方便,我都可以的,本來就是我又麻煩學長了呀......學長晚上想吃什么?不如我買好了也一并送過去吧!” “好啊,不過我不挑,湯水不太多就都可以的?!彼沃戮靶?,“時間和具體地點,等會兒我信息發給你吧?” “嗯嗯!好的好的!”虞晚搗蒜似的連連點頭,唯恐哪里再違背他一回。 不得不說宋致景的情緒管理也是足夠的好,陡然被這樣的事實完全拒絕之后也沒有什么變化,他依舊是彬彬有禮的同這忐忑緊張的少女道了別,甚至還溫聲安慰了她兩句,再一次目送她離開后,自己才轉過身。 轉過身,青年的神情也沒有變化,他比例很好,腿長,人又偏瘦,剛剛一米八的個子看起來能再多個幾公分那樣。 他頂著這暖冬正午和煦的日光,在已經落了大半的林蔭道上不快不慢的走出去一截,眼里還是溫潤如昔的光芒。 “……” 并不突兀的,他停下來,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又抬手看看手表上的時間,眉頭挑挑,往上,掃了一眼碧藍的天空。 他從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手機,分別編輯了三條信息,發送給三個不同的人。 做完這件事,他站在原地,意味不明的緩緩吐出一口氣。 然后口腔里的舌頭,抵上自己牙齒的內圈,密密的舔過一圈。 “咕?!?/br> “咕?!?/br> 回信來得很快,他點擊屏幕的速度也很快,一個對話框完成了,便下一個,很快的,他點開了第四個對話框。 對話框頂端的名字是“虞晚”,跟在后面的備注是三個稍小的字“小學妹”。 他垂下視線,長長的眼睫似乎要碰到鏡片上了。 “何等的失算啊...” 他感慨一樣的這樣輕聲說,自言自語。 對話框里的文字和他的語句完全不同。 “無法回應‘喜歡’,是嗎?” 自問自答。 “沒關系?!?/br> “好在,我還有別的,很多別的?!?/br> 他輕聲的這樣說。 “威脅、強迫、監禁、調教、破壞、重塑?!?/br> 正午的陽光把他的影子縮成只在腳下的一個圈點。 他按下“發送”。 “咕?!?/br> 他微微的笑起來——從來神色都是儒雅溫和的青年,面無表情的,只勾起一點嘴角來:“既然不會‘喜歡’——” “那就,我來替你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