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復章節,請勿購買?。?!
書迷正在閱讀:難聞雨落時(女尊家奴文)、虞晚【校園背景、H】、大rou亂燉、猜猜我是誰(雙性/1v1/高甜rou/可能生、陳思思的情事、卑賤[gb]、唇舌之爭、雙性美人淪落母狗(娛樂圈)、公主殿下好撩人、受辱的美人
冬去春來,慕容清病的越來越重,韓祁為他尋遍了靈芝仙草、奇珍妙藥,卻也只是看他日漸虛弱。 失寵了一段時日的鳳寰宮似乎又得寵了,但又好像不是,皇上很少去鳳寰宮,也從未在鳳寰宮過夜。 鳳寰宮的貴妃一直纏綿病榻,宮里有傳言貴妃怕是不行了。 皇上聽到風聲后,在西角門杖斃了幾名嘴碎的宮女太監,宮里所有宮人都被要求去圍觀,哀嚎遍天,血流成河,不知嚇暈了多少人。 韓祁有意瞞下來,不想讓病中的人知道,但消息還是傳到了鳳寰宮。 正在蓖發的人,聽聞消息手猛地一抖,象牙玉梳失手掉在地上,碎成兩半,慕容清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里瘦削的人影,皮膚蠟黃,面容憔悴,不丑但也絕對不好看,讓人看了生不出半點歡喜,可就是這張臉,為何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軒然大波。被杖斃的那些宮人何其無辜,他們也沒說錯,自己確實不行了,他們只是說了幾句實話,就枉送了性命。 是他害了他們,都是因為他…… 自己好像一直都在給周圍的人帶來麻煩,帶來不幸,韓祁、韓旸、臨風、影七……還有許多許多因自己而喪命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們長什么樣,叫什么名字…… 而他更想不通的是,那人為何如今會變的如此殘忍,曾經耳鬢廝磨的人現在是越來越陌生了,是啊,他再也不是他從前認識的那人了,他是皇帝,他的祁哥哥永遠的死了…… 胸口仿佛撒了一把碎石,隨著他每一口呼吸,磨著他的心肺,火燒火燎的痛,本就胸悶呼吸困難,如今更是臨近窒息,慕容清伏在梳妝臺是,劇烈地咳著,嘶啞的聲音好像心肺都要咳出來。 元寶在他身后扶住他,“娘娘,您吐血了……” 焦急的聲線刺激著他的耳膜,慕容清這才發現妝臺上點點血跡,難怪嘴里竟有絲腥甜。 慕容清淡然地擦干凈唇邊殘留的血,拉住元寶的手,“我沒事,別聲張,可能咳得狠,傷了喉嚨了,去幫我倒杯水吧?!?/br> “好……奴才去倒……”元寶強忍著眼淚,把他扶到床上,倒了杯溫水遞給床上的人。 外面的陽光甚好,透過琉璃窗灑進來,在白玉地面投射出五彩斑斕的光暈,慕容清倚在床上,羨慕地看著窗外海棠樹枝上停歇的麻雀。 “元寶,你說皇上現在在做什么?” “皇上?皇上在正陽宮處理朝政吧……娘娘,奴才去請皇上過來?” 慕容清搖搖頭,“我不想見他?!?/br> 相見也是無話,不如不見。 病的這些日子,他的心明朗了不少。 曾經糾結了許久的問題,現在想來卻也簡單。 愛嗎?愛吧。 只是他與他之間隔著太多太多,隔著那一年多的羞辱折磨,隔著無數人的性命,隔著一片江山,一座皇城…… 這條鴻溝他跨不過去,也不想過去。 他的彼岸有他的萬里江山,有他的后宮三千,他只是他的臠寵,有他是錦上添花,沒有也無傷大雅。而他的這一小片天地,也實在容不下他。 慕容清拒絕了元寶的幫助,強撐著坐起身,理了理頭發,“元寶,我想沐浴,幫我準備水吧?!?/br> “好?!痹獙毱鹕黼x開,最后扭頭看了眼床上的男子,那一瞬間,不知為何,元寶覺得這世間怕是再無第二個人能擁有娘娘這般動人的氣韻,雖已面色枯槁,卻如千仞高峰上凈潔的白雪,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娘娘沐浴從不讓人近身侍候,元寶備好水,便掩門退出去。 妝臺旁紅木架上,韓旸送他的鸚鵡還在“公子,公子”叫個不停,見他走過來張著翅膀歡快得很,慕容清輕輕一笑,真是寵物隨了主人了,他與韓旸也許久未見了,不知他現在怎樣了,也罷,他現在這幅要死不活樣子還是不見得好。 伸手解開困著鸚鵡的金屬腳環,它似是知道慕容清要做什么,很是乖順沒有掙扎。慕容清小心地捧著它來到窗前。 “飛吧,別再讓人困住了?!?/br> 鸚鵡跳到窗柩上,歪頭看著他,似在告別。 慕容清輕輕一笑,“去吧?!?/br> 鸚鵡撲扇幾下翅膀,飛離…… 北宸殿里,韓祁在案上驚醒,他揉揉頭,低頭看了眼案上靜靜擱著的信,怎么睡著了? 不知為何,心慌的厲害,似乎有什么很不好的預感,連眼前都出現了重影。 “皇上!”門外傳來一聲尖銳急促的嘶喊,他心猛顫了一下,看著江霖跌跌撞撞跑進來,噗通跪在地上。 他從未見江霖如此失態,“怎么了?” “皇上,鳳寰宮……鳳寰宮出事了?!?/br> 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他蹭的站起來,踩空了好幾級臺階跑下來,他甚至不知最后是怎么到了江霖跟前。 “你說什么?” 江霖看著面前的帝王居高臨下的盯著自己,身上的殺意讓人毛骨悚然,膽顫地重復了一遍,“鳳寰宮出事了……” 韓祁趕到鳳寰宮時,看著寢殿里太醫宮人跪了一地,床上靜靜躺著一個人,面色死灰,不是別人,他的清兒…… 仿若瞬間失了力,韓祁差點當著一宮的太醫宮人直接倒在地上。 他踉蹌地跑到床前,看著床上的人,瘦到皮包骨的人被被子一蓋,好像什么也沒了。他久久沒敢伸出手,怕一觸碰,眼前的人就會碎掉。 “皇上,娘娘失血過多,怕是……” 細到一折就斷的手腕,纏著厚厚的白布,滲著殘忍的紅,五臟六腑都似被一把鈍刀反復地挫磨,一呼一吸間神經一點點繃斷,痛得沉悶,深入骨髓。 “清……清兒……” 他顫巍巍伸出手小心撫上他的臉,手下一片冰涼,氣息微弱到若有若無。 為何會這樣?他昨天夜里還偷偷跑來看過他,瞧他睡得安穩才放心離開,為何今日就變成了這樣?為什么? “娘娘說要沐浴……結果卻做了傻事……” “娘娘最近一直咳血……他說他堅持不下去了……” “奴才發現時……浴桶的水已經被染紅了……” 他耳邊不斷傳來元寶的哭泣聲,他卻什么也聽干不下去。 為什么?為什么不等我?我花了幾個月滿世界找蘇神醫,我知道他能救你,他一定能救你……我昨日才收到扶荊寄回的信,說人找到了,正火速往京城趕……他們馬上就回來了,馬上就能救你了……為什么不再等等……為什么…… 元寶奉上他寫的血書,他顫抖的攥著,眼前模糊的幾乎看不清上面的字,他還是反復地看著,仔仔細細辨認著上面的字,大滴大滴的淚滴在攥得有些發皺的紙上,暈開了上面血字。 他求他不要牽連旁人,保鳳寰宮全宮的性命……他求他廢了他的貴妃之位,在玉碟上抹去他的名字……他求他在他死后,把他送回云南,他不想留在京城……他求他把他的書籍字畫送予晉王……無一字留給他……沒有一字! 第二次了……什么也沒給自己留下,連句話也沒有,連最后一面也不肯見他,就狠心離開……清兒……慕容清!你怎么能這么狠! “皇上,臣灌了兩碗參湯,但發現的太晚,娘娘實在失血太多,怕是撐不了幾個時辰了?!?/br> “你胡說八道什么?!”韓祁瘋了似的踹倒旁邊跪著的梁太醫,“給朕救活他,不惜一切代價給朕救活他!” 韓祁突然想到什么,撲到江霖身上,“玄元丹……快去拿,玄元丹!” “皇上,玄元丹只能救人一次,娘娘之前已經服用過一顆救過一命了?!?/br> “朕讓你去拿??!” 總要試試,試試……他的清兒不能死,不能死…… 玄元丹是當初蘇神醫所贈,號稱只要人還有一口氣,便能救人性命,韓祁只得了兩顆,當初清兒從刑房出來時,太醫一致認為人不行了,韓祁喂了他一顆才把人救回來??尚ぴ凫`,也只能救人一次…… 玄元丹喂下去許久,那人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皇上保重?!钡搅诉@會兒,江霖除了這句廢話什么也講不出來。 床上,韓祁失神地抱著慕容清,他的身子越來越冷,怎么暖都暖不過來。 “江霖……這是我的報應對嗎?是我把他折磨的瀕死才浪費了一次機會,是我害了他……我現在才知道到我當初錯的有多離譜……” 韓祁愛憐地撫著懷里人的臉,大滴的淚水砸在他的闔著的眼睛上,纖長的睫毛卻無一絲顫動。 “清兒,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方才還失控咆哮的人現在冷靜的嚇人,卻讓江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心如死灰,不外如是。 夜半丑時,原本應該緊閉的宮門卻開了,隨后一匹駿馬馱著兩個人影飛也似地闖進來,朝后宮疾馳而去。 宮里規矩任何人不得在宮內騎馬,更遑論是后宮,可一路上卻無一人敢攔。 扶荊馱著已經被顛的暈頭轉向的蘇神醫,直接進了鳳寰宮。 “老夫這半條命都被你給顛沒了!” 扶荊來不及與他爭論,拉著他進了殿內。 殿內的肅然讓扶荊心漏跳了一拍,“臣來晚了,臣罪該萬死!?” 床上面色灰敗的帝王懷里緊緊摟著一白衣男子,聽到動靜,眼神才有了絲反應。 “你能救他嗎?” 聲音帶著nongnong的鼻音,扶荊知道不是與他說的,只見身后方才還一直罵罵咧咧的人,徑直走上前,“別抱著了,撒手我瞧瞧?!?/br> 說話毫不客氣,甚至還帶了絲輕佻,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忍不住抬頭看看這位傳說中的蘇神醫。 甚是奇怪,傳聞中已是知天命的年紀,看上去卻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一頭烏發,相貌英俊,體態輕盈。 “想讓他活,就把他給我?!?/br> 韓祁猩紅著雙眼,咬牙松開了懷里的人。 “都出去,別在這影響老夫?!?/br> 韓祁眼神已經要把人撕碎了,扶荊江公公都不覺出了一身冷汗,可蘇神醫卻完全不為所動,不緊不慢地把著脈,“趕緊的,否則老夫可不能保證他能不能熬到天亮?!?/br> 韓祁牙咬得咯吱作響,一字一字道,“有勞蘇先生!” “嗯?!碧K景默淡淡應了聲,便不再理他。 韓祁艱難地走出寢殿,不敢回頭,不敢多留。 浴桶的水都染紅了,該有多疼?他一向怕疼,從前總會把他弄哭,他不敢想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割下去。 他曾天真的以為可以挽回,現在看來都是笑話,對自己該有多失望才會想到死…… 韓祁坐在鳳寰宮前的石階上,坐了一夜,無一人敢勸。 天邊第一縷陽光照進來時,寢殿的門被推開了。 那個人帶著所有人的期盼,玩世不恭的走出來,伸了個懶腰。 “命保住了,不過現在很虛弱,進去看看也行,別太久打擾他休息?!?/br> 韓祁懸了一夜的心終于放下,一時松了氣,竟有些站不穩,幸好扶荊及時扶住了他。 “皇上進去看看娘娘吧?!?/br> 韓祁搖頭,“朕就不去刺激他了?!?/br> “貴妃的身體朕就拜托蘇先生了?!表n祁站直身子,對蘇神醫深深鞠了一躬,見皇上如此,旁邊一眾人都嚇得跪伏下去。 “知道了?!碧K景默頗為詫異,韓承煦那老東西死的時候也沒見這小子這般憔悴傷神。 韓祁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邁著疲憊的步伐走出了鳳寰宮。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被拉回來的感覺實在不好,慕容清躺在床上雙眼空洞的看著帷帳,思考著老天跟他開的玩笑。 蘇景然坐在床前替人換好藥,“傷口很深啊,只怕以后會留疤……嘖嘖,可惜了,這么漂亮的肌膚?!?/br> “死過一次的人,還會在意這些嗎?!边@是他醒后第一句話,死氣沉沉的聲音讓蘇景然一陣皺眉。 “你的病并非藥石無醫,你若信老夫,老夫可以盡力一試?!?/br> “多謝先生,只是我本就不該存活在這世上?!?/br> 蘇景然白了他一眼,“做醫者的最聽不得這話,眾生皆平等,有條件活著就該好好珍惜,即使不為自己,為了那些在乎你的人也該活下去?!?/br> 慕容清淡淡看了他一眼,“先生可不像是會認可為別人而活這個理的人?!?/br> “你不用在這跟我裝糊涂,老夫說這話是為了韓祁那小子?!?/br> 蘇景然明顯看到床上的人在聽到名字時,眼神如風過的湖面泛起一絲漣漪,“我是不知你和他之前發生過什么,但看這兩天他跟掉魂似的樣子,他真的很在乎你?!?/br> “養的寵物要死了總會著急難過幾天?!?/br> 蘇景然無奈笑笑,“罷了,你們的事我不了解,不便勸你?!?/br> 蘇景然看了眼門外的方向,“若無法原諒,便學著放下吧,也放過你自己,你還年輕,完全可以離開這里重新開始,人要學得對自己好一點,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費自己心力和生命?!?/br> 慕容清苦澀一笑,滿目的哀傷,“談何容易?!?/br> “不試試怎么知道?!彼趧袼?,也是在勸門外站了許久的人。 蘇景然把藥放在床頭,“這藥喝與不喝……你自己決定?!?/br> 韓祁站在廊下聽著屋里的對話,默默了良久,再回頭,外面已下起了小雨。 淅瀝瀝的雨滴打著院中的海棠,樹下花瓣落了一地。 韓祁失神地走到樹下,江公公一驚,趕緊上前為皇上撐起傘, 那人暢然一笑,推開頭上的油紙傘,“撐傘,豈不辜負了這雨?!?/br> 說罷,走進雨里,負手而去…… 第四日,慕容清醒時,床頭多了一人,不知是何時來的,他竟毫無察覺。 多日未見,氣氛有些怪異,不知該與他說什么,索性翻過身不再看他。 倒是他先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卻甚是溫柔,“清兒,你還記得你讓我答應你的一件事嗎?” “你讓我放你走……”韓祁臉上帶著釋然的笑,“我答應了?!?/br> 慕容清冗長的睫毛顫了顫,在韓祁看不到的地方,一滴淚悄然落下。 “明日,陪我回趟王府吧?!迸卤痪芙^,他又補充道,“最后一次了?!?/br> 許久,床上人才輕聲道,“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