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掌心痣,眉間砂
F市是溪城周邊的一個中小型城市,這里就是以錫山礦產而出名的,這里的水文所在全國都有名氣,建國以來,榮譽無數。 溫君悅把車開到F市水文所前,周韓交待溫君悅把車停好,陪他一起進去,溫君悅沒想到周韓會讓他陪同,高興的答應。 周韓是以恒健集團總經理的身份要求與所長會面,秘書審視了半天才去通知陳長慳,不出周韓所料,陳長慳以業務繁忙為由,拒絕了。 周韓面帶微笑的離開,溫君悅跟著周韓,他很好奇陳長慳為什么會拒絕。 周韓看看這天色,笑道:“他以為變了天,不敢見人呢?!?/br> “那我們怎么辦?!?/br> “明天再來?!敝茼n道:“明天他就有膽量見咋們了?!?/br> ===== 周韓和溫君悅住了一家五星酒店,分房睡。大半夜的,外面淅瀝瀝的雨,周韓正在整理恒健那邊發過來的資料,屋外有人敲門,周韓打開門,是溫君悅睡不著覺過來了。 “我能在這邊睡嗎,我睡沙發?!睖鼐龕偀o害的看他,“下雨了,我睡不著?!?/br> 周韓讓開路讓他進屋。溫君悅抱著抱枕神情恍惚的躺在沙發上,周韓工作了一會就關了電腦,他看溫君悅不對勁,悄悄靠近他,不等他喊溫君悅,溫君悅忽然身體一躲,躲開了周韓的手。 “怎么了,有這么害怕嗎?”周韓笑著,用手指彈他的額頭。 溫君悅搖頭,把枕頭抱的更緊,“沒什么,只是想起很久以前的事?!?/br> “去洗澡睡覺吧,不早了?!?/br> “我已經洗了?!?/br> “那我去了?!敝茼n輕笑著回答。 周韓這個澡洗的有點久,他出來的時候以為溫君悅睡著了,沒想到他坐在窗邊,聽著雨滴聲發呆。 周韓坐在床邊擦頭發,他和溫君悅就這樣靜靜的相處在一個房間里,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去看對方,一直到天空中迸發閃電,溫君悅仰起頭看窗外的閃電,臉色蒼白,直到雷聲傳來,溫君悅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體,周韓越看他越覺得奇怪,他扔掉毛巾,趕緊過去拉起溫君悅,然后迅速把窗簾拉上。 溫君悅神情恍惚的面對周韓,周韓關心道:“沒事的,只是暴雨天氣?!闭f罷,周韓把溫君悅推到床上,“沙發涼,睡床上吧?!?/br> 溫君悅渾身都在顫抖,周韓坐在床邊握住他的手,緊張的溫君悅立刻把手抽回去,“我沒事?!?/br> “一定有事,你不想說,我不勉強你?!敝茼n掀開被子到床上,“等你想告訴的時候,你自然會說?!?/br> 溫君悅回頭看他,周韓毫無畏懼的面對他,“早點休息?!?/br> “你有沒有恨過我?”溫君悅問道。 周韓輕笑著:“小屁孩?!?/br> “我想你恨過,要不然你不會跳下去?!睖鼐龕偟椭^,“很多人恨過我,你不是第一個人在我面前自殺的人?!?/br> 周韓的笑容凝固,他其實清醒的知道眼前的溫君悅就是那個讓他愛過恨過的人,可是經歷這么多事情以后,他很想放下,放下一切。 “其實,早就不恨了?!敝茼n的回答讓溫君悅詫異,周韓認真的說道:“你不是也跳下去了嗎?我有錯在先,我們就當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br> 誰也不欠誰?溫君悅失神的想著這句話。 “我想的很清楚,是我打攪你了,也是我擾亂了你平靜的生活……”周韓自說自話著。 “你愛過我嗎?”溫君悅看著周韓,平靜的問著。 周韓的心口猛地一緊。 他有些閃躲,不愿看溫君悅的眼睛。 “你可以告訴我嗎?”溫君悅抓住周韓的手,“就當是讓我死心也好?!?/br> “對不起?!敝茼n猶豫的說道,“我沒辦法接受子揚以外的任何人?!?/br> 溫君悅緩緩松開周韓的手,“你撒謊?!?/br> 周韓反問:“你憑什么這么說?!?/br> 還不待周韓把話說完,溫君悅已經欺身將他吻住,周韓推著他,喝斥道:“溫君悅,你不要……” 溫君悅抓住他的手,緊緊的十指緊扣,溫君悅熾熱的呼吸噴薄在周韓的側臉,周韓喘息道:“溫君悅!” 溫君悅放開他的嘴唇,忽然,溫君悅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周韓飛快的把他推開,溫君悅躺在床上,拼命的笑著。 周韓擦著唇角,罵道:“你瘋了嗎?” 溫君悅閉著眼躺在床上,“我早就瘋了,你一直都明白。遇到你以后,我就沒有正常過?!?/br> “我早就知道你心里只有羅子揚,可我還是沒辦法死心,我從香港回來不僅僅是想報仇,我也想回來再見你一面,小韓,我該忘了你才對,為什么還要讓我想起來這一切?!睖鼐龕倧拇采掀鹕?,“我又何嘗不想放過你?!闭f罷,溫君悅頭也不回的離開周韓的房間,周韓想喊住他,又怕他再來一次,周韓只得放他離開。 一整晚上,周韓都無法入眠,他也在問自己,我愛不愛他。 周韓很肯定的知道他愛羅子揚,可是,他從未想過他會同時愛兩個人,對于溫君悅他總是逃避,他不知道他可以逃到什么時候。 ==== 早上溫君悅和周韓出門就碰頭了,兩個人一起去了水文所,今天還是他們倆同行,秘書見著他們就給所長打電話,這次陳長慳很爽快的約他們見面。 周韓走進陳長慳的辦公室,這里環境幽靜,盆栽很多,有點書香門第的風范,辦公室里掛了不少書畫。 周韓和陳長慳打招呼,陳長慳笑著示意他們坐下,三個人噓寒問暖一番,周韓開門見山提了陳格的案子,陳長慳聽到陳格的名字時還有點難過,他說陳格和他有點淵源,在他這兒上了好幾年班才調去的溪城工程局,沒想到去了那兒沒兩年就死了。 周韓本想探他的口風,誰知他比周韓還精明,只把周韓哭的頭疼,坐了沒一會周韓和溫君悅就從水文所出去了。 周韓知道陳長慳是故意氣他的,只怪他沒證據,就在周韓在路邊生氣時,遠處一輛三輪車直沖沖向他撞來,那伙夫還罵周韓走路不長眼睛,幸虧溫君悅一把拉過周韓,他才沒被撞飛。 “沒事吧?!睖鼐龕傟P心的詢問周韓,周韓只顧看他了,也忘了回罵伙夫,氣氛有些尷尬,溫君悅放開周韓,謙謙君子般上車,兩個人就這么回去了溪城。 一路上周韓都沒怎么開口,他正想問溫君悅話,溫君悅卻主動開口,香港有點事,他明天要回香港協助成壁辦事。 連他也要走了,周韓不免有些失落,可是他本來就不屬于這里,離開也沒什么可意外的。 溫君悅看周韓沒說什么,也不再繼續說下去,車子就這么一直開到周韓家門口。 周韓下車時,溫君悅從車里拿出來一個東西遞給周韓,周韓拿起來看一份資料,“這對你來說,也許會有用?!闭f罷,溫君悅頭也不回的離開。 溫君悅走后,周韓打開牛皮袋子,里邊裝著的是陳長慳的資料,后面還有一份他的家庭信息,在私生子一欄上,赫然寫著陳格。 周韓抬頭看時,溫君悅的車已經消失不見。 周韓拿著這份資料,趕緊回家,他打電話給張清豪,告訴他這個消息,張清豪很意外,如果陳格是陳長慳的私生子,這就不難說明為什么陳格會幫助他們陷害賀之寒,這分明就是蛇鼠一窩,難怪賀之寒出事以后,工程局水文所這一片沒一個人出來為他說話,事出有因,所有人都不愿躺渾水。 說完了陳格的事,周韓問張清豪溫君悅的事,張清豪早就猜到周韓會問,只是沒想到會隔這么久。 溫君悅是被捕魚船在海里撈起來的,聽說出海時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十幾個,被人送到了圣母瑪利亞醫院搶救,成壁的眼線發現他行蹤,因為擔心溪城不安全,于是成壁把他留在香港治病。 “他為什么會加入安世?!边@是周韓最疑惑的。 “為了報仇,這是他唯一能做的選擇?!睆埱搴绹@息一聲,道:“成壁曾經問過他,未來會怎么選擇?!?/br> “君悅說,他已經沒有給你幸福的機會,這輩子他配不上你了,他會祝福你,不會再打攪你?!睆埱搴览Щ蟮恼f道:“他回來以后,我也問過他,他為什么選擇這種方式回到溪城,他說他只是放不下一個人,怕他過的不好?!?/br> “我想這個人,一定是你?!?/br> “他住哪個酒店?告訴我?!敝茼n問道。 張清豪道:“何必呢,他明天就要回香港,既然你愛的不是他,不如放手,對彼此來說都是好事?!?/br> 說罷,張清豪掛斷電話。 周韓抬頭,天已經黑了,不知不覺天空開始落下小雨。 這天晚上,周韓又失眠了。 他在屋子里來回走動,他看著書房里一些特色的擺件,這些都是當初他和溫君悅同居時,溫君悅買的,就在這個屋子里,溫君悅曾哭著罵他,還威脅他分手就從這窗戶跳下去,周韓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屋外是有閃電,但卻聽不到雷鳴,周韓叼著煙,失神的看著天邊。 說沒有愛過,那肯定是自欺欺人,說愛,又不到刻骨銘心,人生如此短暫,就不要念念不忘,他還年輕,他還有他的未來,周韓滅掉煙,關窗。 若不能做掌心痣,做眉間砂也挺好,等到老去之時,回憶與他種種,皆是風花雪月,皆是傾心傾情。 還有他年輕的眼角眉梢,真是再好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