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一周，林邱站在了秦氏總部的大樓前面。

    這棟市中心的輝煌大樓曾一度打折出售，淪為幾家大資本爭奪的肥rou。然而現在，它又回到了最初主人的手中，挺立于陽光之下，渾身散發出奪目的光彩，彰顯著秦氏的超然地位和進取的決心。

    林邱微抿嘴唇，嘴上不愿意承認，但心里已經認可了秦昊的手段和實力。來的一路上，他路過的所有書店都張貼著秦昊的大幅照片，是新一期的財富雜志封面。在那上面，男人側身站著，西裝筆挺，目光沒有看向鏡頭，反而眺望遠方。這一切便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值得他在意，未知的挑戰才是他無盡的征途。

    哼，裝得很有一套嘛……林邱在心里小聲嘟囔著。

    然而當腿間某處隱隱傳來瘙癢時，他還是不得不止住了種種腹誹，夾緊腿，走進了秦氏集團的主樓大廳。

    “您好?！笨吹揭粋€初秋時節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小粽子”走進來，前臺的迎賓人員微微一愣，然后展露出職業化的笑容，“有什么能幫助您嗎？”

    “我，我找秦昊?！蓖鲁瞿莾蓚€字的時候，林邱不知道為什么感到有些尷尬。他的臉都仿佛燒起來，只是遮擋在口罩后面看不太清楚。

    “嗯……您有預約嗎？”一聽是找秦總，迎賓臉上浮現出一絲狐疑。他上下打量著這個穿得好像要去搶劫一樣的小家伙，不知道該不該按報警按鈕。

    “他，他給過我名片，不過弄丟了?！闭f到這里，林邱的語氣不由地帶上了一絲咬牙切齒。該死的家伙，把名片塞到那種地方，怎么可能留下來嘛！那天晚上他發現的時候，都已經變成一灘紙糊了。

    只不過光靠各大金融網站的頭條，他也足以認出那個人的身份了。

    “名片……”工作人員聽到這兩個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像半個月前，秦總是有吩咐過這么件事。

    “請您稍等，我聯系一下總裁辦公室?！闭f罷，前臺便打起了內線電話。電話接通后，他跟對面恭敬地說了些什么，然后便放下電話，微笑地回到林邱面前。

    “秦總說了，您可以直接去他辦公室。您跟我來，我為您刷頂層通行卡?！?/br>
    “嗯?！绷智窈貞艘宦?，轉身跟前臺走去。然而可能是站的久了，剛一動腿，林邱就忍不住輕吟一聲，身體發起抖來。

    “先生您沒事吧？”注意到林邱的異狀，前臺轉過身來，關切問道。

    “沒，沒事……”可惡，好癢啊……感覺到花xue里一陣陣蔓延上來的刺癢，林邱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因為多天來難以忍受，他甚至養成了夾著按摩棒走路的習慣，但現在哪怕是有一根又粗又長的棒子堵在里面，他還是癢得難以忍受，恨不得撩開衣服摳挖一番。

    “嗯，您是秦總的貴客，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請一定告訴我，我們會聯系醫生?！鼻芭_露出真誠的笑容。自從接完電話以后，他對林邱的態度便愈發恭敬了。

    “什么貴客，上鉤的魚還差不多……”林邱小聲嘀咕著，卻沒讓前臺聽見。來到電梯后，前臺刷好通行卡，便恭敬地鞠躬離開。

    “林先生，這是專門給高層使用的電梯，只能抵達指定樓層。您到達頂層后，只要一直順著走廊走，就能抵達秦總的辦公室?！?/br>
    “嗯……”胡亂答應著，林邱按上關門鈕。然而就在電梯門關閉的一剎那，林邱悚然一驚。

    他怎么知道我姓林？！

    前所未有的不安在腹中燃燒起來，林邱咬緊牙，強迫自己不要逃跑。他已經想到了秦昊肯定調查過自己，但現在再做什么都已經遲了。

    他不可能把委托人置于不顧，所以不可能不去要那份資料。而現在自己也被那個人弄成了這幅樣子，他難道還能跑得掉嗎？

    想到此間，欲望便應景地sao動起來，癢得林邱甚至想不顧電梯里的攝像頭，手伸進衣服里好好揉搓一番。

    好癢……好難受……手緊緊揪住衣服下擺，林邱深深喘息著，閉著眼睛忍耐高漲的欲望。他之所以穿成這樣不留一絲縫隙，就是怕被別人看出自己的異樣，也怕自己的身體被任何人碰觸。要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都完全可能。

    叮！電梯門打開，一絲涼風吹來，減輕了林邱心中的燥熱。他睜開眼，看到了一條筆直黝黑的走廊。這棟大樓的頂層似乎整層都是秦昊的辦公室，而在走廊的盡頭，那扇門后面就坐著那個男人。

    咕嘟。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林邱艱難地往前走去。被嫩rou裹著的按摩棒不斷撞擊在柔嫩的yindao里，給林邱帶來短暫的歡愉。然而這快樂的撫慰很快就會消失在加倍襲來的空虛和躁癢里，讓他腦中不斷回憶著那個人的溫度，呼吸不由地微微粗重。

    站到秦昊的門前，林邱伸出手，卻沒有敢推開門。放在往日，聰明的小間諜一定會從整層樓的沉寂中察覺到一些異樣，但現在的他對一切無比遲鈍，唯獨身體里燃燒的欲望，是如此焦灼地催促著他前進。

    噠噠噠。林邱狠下心，摘掉口罩，敲響了房門。

    “進來?！背劣舻哪幸魝鱽?，優雅中帶著磁性。林邱已經回想不起這是不是秦昊的聲音，他只是感覺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什么斷裂開了。

    緩緩握住把手，拉動門，林邱仿佛用了畢生的力氣，才將門拉開足以一人進入的小縫。

    腳落在柔軟的地毯上，林邱緊抿著嘴唇低頭向前。他不敢去看秦昊的臉，所以直到落地窗的陽光都投射到腳前，他才悚然一驚，腳步停住，僵硬地停在那里。

    “哦，終于來了?！贝判缘穆曇糨p笑著，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那悠長的尾音是如此可惡，但又是如此……勾動人的心弦。

    “秦昊?！绷智裆钗艘豢跉?，抬起頭，直視男人的眼睛。他看到了落地窗前那有如神只的身影，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絕不退后一步。

    “我的資料，你要怎么才肯還給我？”

    ……

    空氣安靜著，陳凝在辦公室中仿佛無法流動。

    林邱盯著秦昊，手指下意識地蜷起。他感覺自己做好了所有準備，但又似乎對于會發生什么一無所知。

    “我為什么要還給你？”男人看了一會林邱，出乎意料地偏了偏腦袋。如果放在別人身上，這個動作堪稱俏皮，但放在秦昊身上，林邱只是感到背后不斷滲出冷汗。

    “資料這種東西，又不是只能有一份，好歹是我帶出來的東西，我要一份不過分吧?！绷智駢阂肿⌒闹械脑陝?，平穩說道，“或者你有什么條件，現在提出來?？梢源饝奈揖徒o你，不行的我們談一談就是?！?/br>
    小間諜的說法似乎戳中了某個笑點，男人的唇角勾起笑意。他看著林邱的眼神愈發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仿佛是在打量什么珍稀的獵物。

    “廖天德三天前死在了家里，據說是使用違禁藥物?！蓖蝗?，秦昊開口，緩緩說道。

    “什么？！”林邱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么可能？！”

    “看來我們的間諜先生最近不太敬業啊，這么大的消息都不知情？”秦昊閑適地靠在椅子上，觀察林邱的表情，“廖天德的班底已經分崩離析，現在是霍亦說了算?！?/br>
    “所以你偷的那份資料……沒用了?！?/br>
    “怎么會這樣……”男人輕巧地說道，林邱的額上卻滾下豆大的汗珠。這個驚天消息比種種欲望給他帶來的沖擊還要大，要知道這樣以來，自己就完全得罪了委托方。

    是因為他拖了兩個星期，委托方才沒能及時拿到資料。而現在對方的損失可能在十億以上，他要怎么才能平息對方的怒火？

    “怎樣，現在你還需要它嗎？”秦昊手肘撐著扶手，輕抵額角，有趣地看著林邱。而林邱則是心中充滿了悔恨，滿心都是對最自己不爭氣的自責。

    該死的，如果不是自己這幾天都在貪圖玩樂，怎么會把這么重要的消息都錯過？林邱這些天的確因為身體上的問題沒有一天能過的安生，不但坐立不安，連正常生活都做不到。但干這一行，本就是愿賭服輸。他不能怪秦昊或者別的什么因素，導致自己不能正常工作，他只能怪自己連這點苦吃不了，耽誤了委托方的大事，還把自己搞到如此尷尬的境地。

    如果自己第一時間就來找秦昊解決問題，或者至少臥床的時候還保持對消息的關注，那么一切都會好說很多，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不已。

    再退一步說，一切都還是因為自己的計劃出現致命漏洞。而秦昊，卻是某種程度上，幫他挽救了一切的人。

    林邱緊咬嘴唇，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看向秦昊：“你想怎么樣？”

    對方讓自己站在這里，告訴自己這個消息，就是在等自己用籌碼去換取想要的東西。他非常清楚這一點，心情反倒平靜下來。

    “跟你接頭的那個人，應該是叫‘蝎鉗’吧……”然而秦昊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反倒是提起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林邱心里一突，卻還是答道：“對，怎么了？”

    “看看這個?！鼻仃徽f道，扔過來一份資料。林邱順著桌子接住劃過來的紙張，只是看了兩眼，便瞳孔驟縮。

    “這……”

    資料上有一張照片，是一個濃眉的黑人。在它的旁邊寫著這個人的真名，以及地下世界里常用的綽號。而在這些的下方，則是一具尸體腦袋爆開，橫陳在街角的照片。照片中的警燈四處閃爍，幾個警察圍在尸體周圍，正在調查。

    而這個人，正是蝎鉗。

    林邱盯著資料，吞了吞口水。他沒有見過這個人，正如這個人也沒有見過他一樣。然而看到照片上尸體脖子上露出的蝎鉗紋身，以及旁邊的資料，他已經有十足的把握這個人就是和他接頭的那個人。

    難怪從任務后的那封郵件起，這個人就再沒聯系過自己。當時自己還覺得慶幸，覺得有更多的時間處理后續，沒想到卻是……

    “再看看這個?！?/br>
    然而沒等林邱開口，秦昊已經從桌子上滑了另一張照片給他。林邱接過照片，拿在手里低頭查看，發現照片上是兩個正在進入餐館的男人。左邊那個是已經死去的蝎鉗，點頭哈腰，顯得有些卑微，而右邊的那個人卻是……

    林邱手一抖，照片險些落在地上。冷汗襲上他的全身……他認識那個人。

    那是林家的林秋賢，是林家秘密部隊的負責人。

    這支部隊負責回收所有林家通緝的人和物，而同時也是……負責抓捕他的人。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談談這筆交易了?！鼻仃豢吹搅智竦谋砬?，滿意地后靠在了椅子上。他微微斂神，一雙眼睛透出凜冽的寒光，鷹隼般直視林邱的眼睛。

    “林家說無論誰抓到你，都可以把春光娛樂拱手送上?！?/br>
    “你來告訴我，你能給我什么，讓我不把你交給林家？”

    ……

    林這個姓氏，在這個國家代表著一種美麗和邪惡的混合體。

    他們掌控著世界上最發達的娛樂產業，可以給予你任何你能想象的快樂，以及你無法想象的瘋狂。同時支撐著這海市蜃樓的是他們諱莫如深的基因技術，無論是美麗的模特演員，還是俱樂部里的娼妓、甚至更邪惡的私人寵物，都能被他們制造出來，販賣到世界各地，而關于個體的思想和感情，可能在他們眼中連塵埃都不如。

    林邱就生在這樣一個家族，而且他的父親還是林家基因研究室赫赫有名的首席研究員。與林家的很多人不同，他的童年是簡單而快樂的，父親醉心科學，母親雖是雙人卻開朗動人。他的父親沒有像其他林家子嗣一般近水樓臺地豢養大量奴隸和玩物，他的父母從他懂事起就就恩愛有加，而且眼中只有對方。

    這樣成長起來的林邱是聰明而活潑的，他沒有自己身為雙性就該做什么的成見，相反，在父親的熏陶下，他每天的時間都是用來學習知識，探索這個世界的奧秘。

    然而一切都在他十六歲的那年結束了。

    “邱兒，你要趕緊跑！跑到沒人知道的地方，知道嗎！”那個晚上，他母親摸著他的臉，跪在地上哀傷地懇求他，而在他背后的是實驗室上騰起的滾滾黑煙，以及響徹天空的刺耳警報。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mama！”

    林邱被母親強行推到了河中的一條小船上，順流漂下。而他看到的最后景象便是無數穿著防護服的警衛，生生架起他的母親，把他強行拖走。

    林邱在船上哭了一夜，直到黎明時漂到一處無人的彎道，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跳出了船。就在那之后五分鐘，一支林家的搜索隊便找到了林邱遺棄的船只。

    他采集野果，涂抹野獸的糞便，在野外呆了三天，終于找到機會回到了城市。

    從那以后，他就知道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而現在，林邱看到秦昊的資料，終于知道了自己與林家的陷阱擦肩而過。從蝎鉗的那個任務，到廖天德，都有可能是這個陷阱的一部分。如果他真的如約進行資料交接，等待著他的就會是林家的秘密部隊。

    “你，你從哪里知道這些的？！”林邱聲音顫抖著，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戰栗。關于自己身世的一切是他最深的秘密，連龐大如林家都多年沒能找到他的真身，這個男人又是怎么查明的這一切？！

    “我怎么知道的不需要你知道，你需要知道的是……現在你要做一個決定?！鼻仃晃⑻痤^，毫無表情地看著林邱，“加入秦氏，或者，我親手把你交給林秋賢?！?/br>
    “估計這份大禮，足夠林家欠我一個大人情吧？”

    林邱咬住了嘴唇，一聲不吭，死死盯著秦昊。的確，林家想要自己的迫切超過很多人的想象。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但他隱約知道，那是因為父親保留的一個秘密。

    可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可以加入你的陣營，但我要知道你想做什么?！敝皇撬伎剂似?，林邱便開口說道。

    事已至此，他再推脫也毫無用處。如果說林家是史前巨獸，那秦家也是殘暴的惡狼，他夾這兩家中間，不過是誰都可以踩死的螞蟻。

    秦昊一笑，似乎知道林邱會這樣回答。他從旁邊抽出一份黃色封皮夾著的合同，扔給了林邱。

    “簽完我就保證林家一輩子也找不到你?！?/br>
    林邱看了秦昊一眼，將信將疑地把合同接過來。然而剛看了第一頁，他便騰地一下跳了起來，臉紅成了大蘋果。

    “秦昊，你……！”林邱滿臉羞紅，指著秦昊，一時間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你……你不要臉??！”

    這哪里是什么合同，說是奴隸契約還差不多！在這個國家，奴隸的身份是真實存在的。如果他以這種身份成為秦昊的附庸，那么不僅他一點人權都沒有，從財產到身體都會歸秦昊所有。

    “不然呢？”秦昊倒是對此毫無羞愧，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林邱，“否則我為什么要相信一個背叛自己家族的人？”

    “你對你的價值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你！”林邱指著秦昊，盡管氣憤，卻一時語塞。跟林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作對需要卓絕的勇氣和實力，他突然發現自己無法指責秦昊給自己這樣苛刻的條件，因為如果換作是他，可能也得想方設法保證對方的忠誠。

    “我，我要考慮一下！這不是簡單能答應的事，我必須……”林邱轉身過去，逃到門邊就想開門，然而他使勁扭了半天，卻發現門早已鎖上，根本打不開。

    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我不是在和你過家家?！币坏览淇岬穆曇粼谏砗箜懫?。林邱不敢回頭，卻終于在感覺到那迫人的壓力后，不得不顫抖地轉過了身子。

    秦昊正站在那里，靜靜看著他。他慢慢上前，手撐在門上，將林邱圈在了自己的身體前面。

    林邱聞到他的味道，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我還是林家，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題?！鼻仃惠p聲說道，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林邱，語言既冰冷、又誘惑，“你可以不答應我的條件，自己逃跑。但我們都十分清楚，等待你的會是什么?！?/br>
    “……你以為現在這樣的的你，還能有第二次機會嗎？”

    林邱靠著門板，痛苦地閉上眼睛，微微喘息。那一刻，他腦海中劃過很多，有父母的微笑，有透過陽光的窗欞，有這些年的艱苦求生，還有，童年時在家族中目睹的某些殘忍片段。

    他不能回林家，絕對不能！不管是自己的安危還是父母的囑托，他都不能……！

    “我可以去找別的家族……”良久以后，林邱睜開眼睛，眼神中突然有了幾分篤定，“……你是想將我作為打擊林家的籌碼吧？我難道不能選擇更有可能的方家，非要和你捆綁在一起？秦氏不過是剛剛恢復元氣的病獅，我如果要找一個大家族傍身，有的是更好的選擇?！?/br>
    “哦，這倒也沒錯?！比欢仃宦犃?，一點都不生氣。相反他唇邊綻開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看得林邱背脊生寒。

    “我只是覺得你更需要我罷了?！痹诹智駴]能反應過來的當口，秦昊伸手下去，摸到了林邱褲襠處的某個凸起。他在上面微微一按，林邱立刻挺腰，如同呼吸不到空氣一般驚喘起來。

    “一邊跟我談生意，一邊還敢偷偷玩著別的……”秦昊直視林邱，眼中彌漫起危險的笑意，“……這么沒禮貌的客人，我可是好久沒遇到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