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軟糖的故事 3 完(還是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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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虛弱得打著擺子,眼皮重得如同墜了千斤重的硝石,朦朧中他感到有雨滴落在臉上,那淅淅瀝瀝又零碎的水珠子滾進了眼眶里,濕潤了干澀到睜不開的眼角。 下雨了…… 他放在花園里的材料還沒有收起來,都會打濕的…… 椅子上的書會淋爛掉…… 克拉利的外套還掛在晾衣桿上…… 他似乎正穿梭在一場詭異的雨中,烏暗的天空不愿給潮熱的大地施舍過多水露,轟隆的雷聲卻一個接著一個爆響。隨著一聲模糊的悶哼,中途停了下來,他閉著眼,軟倒在了誰寬厚的背上,劇烈的顛簸讓他小口吐出了胃里僅存的酸水,抓在他腿根的手很滑膩,可能是沾了雨水,幾次手指都打了滑,但一直不肯松開。 雄子恢復了一點清明,氣息微弱,燒得通紅的小臉貼在雌蟲的背肌上,“其實你……沒有背叛,是不是?” 回答他的是一段長久的緘默。 雌性高速移動的動作漸漸遲緩下來,他抬起頭,黑夜中散發著冷酷熒光的三棱錐投影于高塔之上靜默旋轉,那只無機質的眼睛仿佛是感應到了他的注視一般,在鋼筋鐵墻圍繞之內漠然和他對視。 “不是的?!笨死婚_口,痛苦的喘息聲就快壓抑不住了,“我就是個背叛者,我罪無可赦?!?/br> 他跌跌撞撞向前奔跑著,視線模糊,那只閃動著冷光的綠色獨眼指引著他艱難行進的唯一燈塔。 他小心得放下雄性,緊了緊裹在菲特身上他自己的外套,后退一步,用足以使雄子聽清的聲音說道:“請務必恨我一輩子?!彼е鴶嗔训难栏?,一字一頓,和著血吐出:”一輩子,也,不要,原諒我?!?/br> 他拉響了獨裁軍基地的警報,尖銳的呼嘯聲驟響了廣袤的軍事重地。菲特哆嗦著身體,用力睜開眼睛,他看到雌蟲離去之前,艱難得回過頭,面帶悲戚,嘴唇顫動,朝他說了句什么。 可菲特聽不清楚,警報聲太大了,他什么也聽不見。 他呆滯得望著地上的腳印,雌蟲離開時,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踏出步子,鞋底陷進了沙地中。 那沙子,是干的。 沒有下雨。 他顫抖著撥開披在身上的長外套,看向自己的身體。 四處都是混亂繁雜的血手印,腿根曾經被雌蟲抓持的地方染紅了一大片,還沒開始干結。 不是雨。 是克拉利的眼淚和血。 他聽到了軍靴急促而整齊奔踏在沙地上的動靜,夜幕之中,一支武裝小隊顯現出來。 菲特被帶到了基地里,他衣不蔽體,攥緊了衣服赤腳緩慢前行。有兩只軍雌要抱他走,菲特驚恐得避開他們的碰觸,滾落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武裝小隊的軍雌們互相交換著視線,卻沒有進一步靠近他。 基地內部,冷白銅色裝飾的走廊狹窄逼仄,天花板打下的白光照得雄子臉龐煞白。 “聚在這做什么?” 小隊顯然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訓練有素分開貼墻立正兩邊,行軍禮。 金發上將溫厚的臉出現在分開的小隊之后。不,如果一眼看過去的話,他身前站著的雌性因其氣勢更加奪人注目。 高大俊挺的雌性經過菲特時,壓低的帽檐下露出一雙灰眼睛。他身上的血腥味太濃了,像菲特這種敏感弱小的雄性根本無法承受那道探究的視線,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本能得發起怵,但當他看清對方的臉時,卻撲上去攥住了披風的衣角。 同時響起了十幾道粒子槍上膛聲。 被武裝小隊和上將的槍口指著,隨時會被亂槍射穿,矮小柔弱的雄子害怕到牙齒都打顫,可上位者似乎今日格外有耐心,站在原地沒有動,等著頂著死亡恐懼的年輕雄性斷斷續續說完話。 “元帥,是元帥閣下吧!是您的話,一定可以的……求……求求,求求您,求您了閣下!救救克拉利……他不是叛黨……求……求您救……我愿意做任何事作為交換啊——” 他這樣被救出的雄性,近日在基地已經接受了不少。當然,還有更多死于了折磨之中。 他身上披著的風衣,還是舊聯邦制式的軍服,赤裸的小腿露出的地方覆蓋滿了青紫的淤傷,隨便哪個軍雌見了,都知道他遭受過什么。 幾乎所有被救出的性奴都伴隨著嚴重的心理創傷,不愿意和雌性接觸,不能和雌性同處一室。 只不過這只雄子是第一個膽敢抓住暴君衣角的。 狄克諾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褒獎一下他的勇敢了,明明怕他怕成了這樣,抖得像被暴雨澆淋的小草一般可憐。 克拉利嗎……他在腦中搜尋著這個名字,找到了相應的信息。 他沒有粗暴得拽走那塊布料,而是解下披風,扔在了雄子半裸的肢體上,回頭命令道:“找個雄性醫官過來接他去治療?!?/br> “閣下!閣下!他是軍蟲,他為你們效力??!救救他!”他仍然不死心,滿臉淚水,吞咽著劇烈的哽咽,爬過去,摸到軍靴的鞋跟之前被奧維擋下 “你的遭遇,聯邦大小星球每天都在發生。就算在這里,你也不過是統計里一百五六名受害者的其中之一。軍蟲執行軍令天經地義,如果元帥閣下一個一個去救,要救到什么時候?”奧維嘆了口氣,說道。 “啊——”雄性絕望得哭嚎著。 在場幾個家中有雄主的軍雌都不忍心得別過臉,不再去看。 “你知道自己為什么能活著待在這嗎?”狄克諾平靜注視著雄性,說出的話冷酷無情:“你的雌蟲主動要求做臥底。我允許他改變計劃救你出來,但他也必須回去完成任務?!?/br> 布下訊息發送點,守在同盟軍秘密駐地,等待獨裁軍空中部隊到達實時轟炸打擊,并確保沒有殺死所有組織成員。 這樣的重任交付給一個A級雌蟲,其結果早就在他接下任務時了然了。這是一項必死的行動,他別無選擇,除了獨裁軍,根本沒有其他途徑能提供機會潛入秘密基地。他自愿赴死,以命換命,只為了確保能百分百救出他的雄主。 得知了真相的菲特,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頹萎了。 眼淚打濕了他親愛的雌蟲留下的遺物,他哭著自言自語:“他……他走之前跟我說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再也不會知道了……” 狄克諾怔了下,抬手壓了下帽檐,目光投向了虛無的一處,不由自主說:“他說他愛你?!?/br> 菲特抬起頭,脫口想問:你怎么能知道?話到嘴邊卻啞了。 在場所有蟲,包括菲特,都同時想起了這位暴君起兵政變的真正理由。 此情此景,也許元帥閣下也感同身受吧。處于亂世之中,這是無可避免的不幸。 狄克諾元帥收斂目光,低視著癱軟在地上默默流淚的雄性。他下意識撫摸著腹部,有些感觸,沒再說話,徑直帶著部下離開了。 在基地治療的日子里,菲特收到了最壞的消息。塞德娜星反叛者據點已被搗毀,在一場未預料的大爆炸中,所有尸體都化為了焦土。 一個星期后,他拿著軍部配發的新終端,登上了自己的星網賬戶。一則新郵件混雜在各種推銷廣告中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懷著激動點開那封署名為克拉利的信,滿心期待界面跳出來第一句就是雌蟲報平安的話。他展開界面,一字一句讀著信的內容,才不過第二行,他就已經無法再看下去了。 淚水涌得太快,他不得不幾次停下來,不斷用手背擦拭眼眶,但即使是這樣,他也用了整整二十分鐘才看完幾百字的短信。 信上寫著: 【我心愛的小菲特,如果你能收到這封定時發送的信,我多半是死了。 我每天都很痛苦,看到你受辱比殺了我還難受一萬倍。你看我的眼神讓我心碎,但我無法告訴你,單純的你藏不住心思,會引來敵方的注意。我用生命換了你的自由,元帥閣下答應過,作為我的軍烈屬,軍部會保護你今后的安全。我相信獨裁軍,至少他們還有理智。反叛軍完全是瘋子,民眾瞎了眼才會跟風! 我可能已經死了,雖然這么做很自私,但我無法控制自己,我想告訴你,我愛你,我最后悔的就是沒有和你結合,沒有為你懷上幼崽(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歡幼崽),真的非常抱歉,對不起,我不配求得你的原諒,這樣的我也沒資格讓你記掛,如果你愿意,請一定忘記我。忘了我吧,找一個好的雌蟲結婚吧,你還年輕,還有大把時間過幸福的日子,忘掉我這個爛蟲重新開始吧。 但我……還是想說(這也是我寫這封信的初衷),能夠和你相愛,我真的很快樂?!?/br> 菲特坐在桌前一整個下午沒有動,他的眼淚流到流不出來了,嘴里全是淚水的苦味,他反復得看著那封信,直到每一個字都清晰得印在了腦子里。 他想起來了,克拉利拉響警報前說的那句話,讓自己恨一輩子…… 克拉利……他當時……一定后悔了,他多么想留下來和他的雄主一起活下去。 但軍令和責任讓他不得不重返死亡的懷抱。 菲特不恨軍部的任何蟲,他只恨反叛者毀了一切!他們的幸福生活,他們的未來,乃至……他雌蟲的生命! 在這之后,菲特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小家里?;▓@里除了長多了一些雜草,似乎一切還和他被擄走前一樣。為了婚禮搭建的鏤空架子走廊孤單得佇立著,一直在等待有蟲為它披上裝飾的白紗。他的手造花在風吹日曬下散亂褪色了,零零落落掉了一地。 他拐到了點心店的部分,踢開茶壺的碎皮,神情木然。他發現冰箱的電源還插著,就打開柜門,在看清里面的一瞬間,捂住嘴,倒退到角落,靠著墻面慢慢滑下。 他獨自一蟲,坐在點心店的角落,面對冰箱里正中放置的冰淇淋袋子,無聲流著淚。 “克拉利……”他的嗓子似乎粘黏在了一起,連說出雌蟲的名字都困難了。 作為犧牲的特工隊上尉克拉利家屬,菲特投身了戰時宣傳行業。他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關系和金錢,徘徊在聯邦各大星球,不斷接收采訪,發表觀點,講述自己的遭遇,號召中產階級的雄子和其太太們勇敢站出來抨擊反叛軍。 他被軍部當成了宣傳狄克諾軍政府正面形象的有力武器,樹立為了輿論反擊VTA政治正確性的典型人物。一時間,能源集團小少爺和塞德娜星駐地小軍官的凄美愛情故事傳遍了整個蟲族世界。 有蟲咒罵他是軍部的走狗,演戲精,博同情,活該被輪暴。 菲特一改之前溫軟的性子,言辭激烈懟了回去:“呵呵,智商低下的暴民就該被軍政府消滅!事情不降臨在你們頭上,你就不知道哪邊是救世主,哪邊是魔鬼?是無知蒙蔽了你們的雙眼!” 直到戰事基本結束,一切塵埃落定時,上門自薦言辭懇切要做他的雌侍為他撫平心靈創傷的雌蟲源源不斷。菲特無一不是果斷拒絕了,問他為什么,他只會回答:“我有個恨之入骨的蟲,答應了要恨他一輩子。我已經沒法去愛了,我的心里只有恨?!睂Ψ铰犃?,往往都會露出奇怪又難言的神情,再旁敲側擊勸他重新去看看心理醫生。 這日,他收到了一則郵件,署名是消失了一年音訊的L先生。 【你好,菲特,近日還好嗎?很抱歉,去年寄去的禮物在戰亂中丟失了,我深感不安,特此為你重新送上新婚禮物,將在不日到達塞德娜星,請你注意查收——你的朋友L先生】 經過了一年,他的內心已經足夠堅硬了,不會再因為看到一些觸動記憶的字眼就歇斯底里。 他丟下終端,在花園里轉了一圈,再回到屋里時已經能平靜得回復郵件了。 【謝謝你,L先生。但我已經不需要新婚禮物了?!?/br> 繁忙的L先生沒有回信,或許是因為他篤定菲特一定會接受這份禮物。 菲特很快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后,他現在本能得拒絕將一切觸及傷痛的事物留在腦子里。 三天后,他六點關了店門,剛剛上了鎖就聽到了敲門聲。 “我們已經打烊了哦?!彼X得有些不耐煩,或許又是哪個不長眼的追求者。邊想著,邊不情愿得走回去開門。 “我說了打——”雄子霎時失去了聲音。 門外,那只雌蟲緊張得站立著,捧著一束鮮花正朝他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