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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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沙抵達奈瑟已經是兩天后,那時候,亞當正在寫最新的特攝片劇本。 由于雄蟲都不愿意拋頭露面,拍攝特攝片,所以最終形成了一個奇怪的規定,那就是只要半年拍攝一部,并且將八個標準姿勢全部拍完,雄蟲就算完成了勞作教養,可以恢復自由身。這個沒有經由賈斯廷確認但是確實實行的規定,已經運行了三十年,哪怕是二十年前那位出名的前輩,也沒有多留戀一下這個工作。 亞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特攝片雖然賣的不好,但是由于會被當做教育片觀看,所以很多人都認為八個標準姿勢就是全部了。 而據亞當的總結,所謂八個標準姿勢,其實只是正面,后入兩種,差別在于雌蟲是躺著還是墊高身體,是跪著還是趴著,伸直雙腿還是彎曲雙腿,并沒有核心的變化…… 而現在特攝教育部又沒有資金,所謂攝影棚只是個居家公寓房,因為拍攝要“富于生活化”…… 富于生活化有什么用?特攝片的精髓在于滿足性幻想!亞當決心要讓法布爾的貧瘠雌蟲們,也擁有萬千地球少男藏匿種子和AV的美好幸福! “雄蟲亞當,雌蟲法沙已經抵達奈瑟,請指定約會地點?!便y色的荷爾蒙項圈彈出了通話框。 雌蟲申請約會的貢獻度,是上交海雅,而非交給雄蟲的,但是從選擇約會地點開始,雄蟲們就已經可以定下所需的“花費”。假如選在了商場或者高檔餐館,恐怕沒有哪個雌蟲會吝嗇自己的錢包。 剛剛在奈瑟空港著陸的法沙,已經做好了會大放血的準備。貢獻度并不直接等于金錢,但是可以換取大量金錢,而金錢卻不能兌換貢獻度,所以貢獻度才是法布爾最硬通的貨幣。他握著大把的貢獻度,哪怕一次申請了五個雄蟲還有大量富余,所以他不介意浪費一些。 事實上,如果對方選在了消費非常昂貴的地方,法沙心里還安穩一些,起碼說明對方還想宰他一把。 他永遠忘不了上次在某個餐館坐了一晚上,服務員都拿他打賭多久會走的悲慘經歷。據說當時那位雄蟲來了,遠遠看了他一眼,感覺害怕,就走了。 害怕……就走了…… 法沙其實對約會已經不抱希望,但是誰讓他還有一些糟糕的戰友。 雌蟲士兵約會偷拍雄蟲幾乎已經是慣例,照片在軍營里是最硬通的好東西,法沙雖然特立獨行,但是也不能免俗,另外留下一張照片應該也能向科洛交差了吧。 而當他看到對方發來的地址是特攝教育部的時候,表情冷酷生人勿近的法沙也有點懵了。 他聽說過特攝片,也記得特攝片開頭那個巨大的特攝教育部logo,所以呢?他要約會的是特攝片演員? 亞當提前到了四樓,在有些清冷的夜晚寒風中捏著根香煙,這是他那個背包里最后半包香煙了。在黑區,香煙是可以作為貨幣來用的,瑞安給了他這包煙,他已經留了很久。以后賺到錢,他可以買更好的香煙,再也不用抽這么辛辣的劣質煙草了。 所以當法沙到達四樓停車坪,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并沒有發現亞當。但是多年的敏銳性,讓他察覺到了有人在附近,警惕地看了過去:“誰!” 于是他就看到了讓他永生不忘的畫面。 在清冷的夜風中,亞當穿著單薄的襯衫蹲在四樓邊緣的圍欄上,頭發被風吹得很亂,手里的煙一閃一閃,伴著一縷縷淡藍色的煙霧飄散在夜空中。亞當回過頭來,嘴里還吐著煙氣,有著和年齡截然不符的滄?!托愿?。 “來了?”亞當跳下圍欄,狠狠將最后一截煙吸盡,將煙扔到地上用自己破爛的球鞋碾碎,雙手插進兜里,聳著肩,嘚嘚瑟瑟地走過來,腦袋一歪,往門那個方向示意了一下,帶頭往里走去。 法沙默默注視著這一幕,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亞當都和那些養尊處優被寵上天的雄蟲不一樣,如同非要讓他在貧瘠的字典里找一個形容詞,那就是“野”。 就像麥格尼托星落單的斕影狼,有種攝人心魄的野性。 兩人沉默不語地穿行到了三層,也就是這棟樓的二層,來到了面積不大的餐廳。廚房的小窗口后面站著個穿著紅衣服帶著白帽子的廚師機器人。 “亞當,你來了,今晚吃點什么?”窗戶后面的機器人說道,“紅燒牛rou,麻辣排骨,濃香雞湯?” “來兩碗老壇酸菜!”亞當興致勃勃地伸手在餐桌上敲了敲,其實這幾個名字都是他起的,因為這幾種方便面吃起來很有家的味道。 “但是我只剩一袋咸菜了?!睓C器人從窗戶里伸出胳膊,晃著一小包咸菜。 亞當打量了法沙一眼,猶豫了一下:“分兩半吧?!?/br> 廚房機器人小當家在后面忙碌了起來,在熱水澆入泡面碗的聲音之后,兩碗被叉子插著的速食面端了出來。亞當先起身過去,當法沙反應過來,亞當已經從短短的距離折返回來,將兩碗面放在桌上。 法布爾的速食面味道非常好,里面的干蔬菜泡開之后也比地球的方便面看著更新鮮,唯一有點讓亞當在一開始難以接受的是,面條的形狀滾圓細長,每一根的兩端還有黑點,據說在模仿某種可食用條蟲…… 但是嘗過泡面的味道后,亞當前世的宅男之魂就熊熊燃燒,再也不能放棄這款美味了。 兩人面對面坐著,中間是熱氣裊裊的泡面,相顧無言,唯有叉子燙。 法沙坐著要比亞當高出一頭,他盯著垂頭趴在桌上,看起來特別頹喪的少年的后頸,那凌亂的發尾散落在脖頸,總覺得那里一定很好聞…… “所以?!眮啴斕痤^來。 法沙的身體頓時繃直了,要拒絕了嗎?要告訴他不合適讓他趕緊離開嗎?該死,為什么只是走了一段路坐了幾分鐘,自己竟然有了愚蠢的期待,該死,老天啊,讓我展開翅膀飛走吧,我不想聽到下面的任何話。 亞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表情若有所思,特別糾結,似乎在為難要怎么開口。 沒錯,絕對沒錯,自己接下來就會被拒絕,被趕走,說不定還會打個差評,媽的,我為什么要坐在這里受這種羞辱,我應該在麥格尼托砍死一百條泰坦巨蟒,而不是坐在這里被一個雄蟲評論“長得太兇了”,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所以……”亞當再次拖長了聲音,攤開手,“要是我沒理解錯的話,你來見我,就代表你愿意被我cao?沒錯吧?” “……”法沙面無表情地盯著亞當。 亞當并沒有被他嚇到,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些心虛地說:“怎么了,是不是我的用詞太直白了,該怎么說?約會?戀愛?”他咧開嘴惡寒地抖了抖,“抱歉,那種東西我不擅長,你要是想搞什么燭光晚餐之類的東西拜托還是離開吧,我做不到?!?/br> 法沙此時才把心里狂奔而過的一萬只斕影狼挨個砍死,他僵硬著臉,從嘴角擠出話來:“什么?” 亞當很有一股無所畏懼地勁頭:“嘿,哥們,別誤解,我可不是在挑釁,但是我想我沒理解錯吧,難道我們見面的最終目的不是zuoai嗎?而且是我cao你?對嗎?” “厄……”法沙的嗓子里發出干涸的枯井緩緩提上纜繩的僵澀聲音,最后才點點頭,“沒錯?!?/br> “酷?!眮啴敯l出了一個法沙不理解的音,打量了法沙一眼。法沙不明白酷的意思,但是他明白亞當的眼神,盡管他是第一次被一個雄蟲用那種眼神打量,但是那仿佛小手般要撕開他衣服的眼神,讓法沙感到渾身燥熱。 亞當拔下叉子,掀開泡面,聞了聞,隨后用叉子指了指法沙的杯子:“你不餓嗎?” 法沙搖了搖頭。 他確實不餓,他在星際飛艇上就吃了一頓飯,他很不想承認的是,盡管他穿著臟臟的機油T恤,但是他在星際飛艇上還洗了把臉。 他覺得T恤是尊嚴,洗臉是態度,沒錯,就是這樣。 亞當毫不猶豫地拉過他的那杯,放到自己面前,用叉子挑著面條西里呼嚕地吃了起來,聲音很大,在安靜的餐廳里非常明顯。 他又露出脖子來,真細,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擰斷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螳刀把他的脖子切成生rou片,哈,這個小雄蟲說要cao自己?他說了嗎?他說了,沒錯,他說了,他說是不是可以cao自己。 該死該死該死!這個雄蟲一定是在開玩笑,一定是!別做夢了,法沙,你一定是在做夢!怎么會有雄蟲說要cao你! 法沙僵死一般坐在那里,拼盡全力才挪動一個指節,輕輕在指尖形成細薄的念力刀刃,割破了自己的手背。 疼。 這不是夢。 法沙現在同時有兩種沖動,一種是把這個小雄蟲揪起來按著他的脖子問剛才的問題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種是念力化甲劈開屋頂飛出去大開殺戒! 但是他最終沒有動,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亞當很快就吃完了兩碗泡面,還喝了小半碗湯,最后打了個飽嗝。 亞當把泡面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心滿意足地摸摸肚子,抬起頭看著法沙,嘶嘶地吸著涼氣。 太他媽帥了! 短發!絡腮胡!大胸!腹??!健壯的手臂!三頭??!面無表情!藍眼睛! 要不是在這里生活了十一年,亞當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所以自己前十一年的艱苦生活,都是為了換來今天的啪啪啪? 老天,耶穌,佛祖,或者安胡子巴克,不管你是誰,謝謝你把老子一腳踢到這個地方,還弄來這么個大帥逼,他剛才怎么說來著?“沒錯”! “我可以cao你?” “沒錯”! 抱歉,老子就是這么個沒節cao的男人,你要是說想談個戀愛約個小會,那恕我不能奉陪,但是既然你都說了沒錯。 老話怎么說來著?到嘴的rou為什么不吃? 亞當單手撐著桌子,手指摸著自己的下巴,舌尖舔了舔牙縫,吸出嘖地一聲響。他知道這很沒教養,但是這真的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那意味著他餓了,另一種餓。 “所以……”亞當撐著下巴,仰頭看著面無表情如同鋼鐵雕塑般的法沙,手指在法沙身上畫了個圈,“我要怎么做,才能脫了你這身礙事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