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典一:荒山無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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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日落山澗,紅艷的霞光透過霧氣,灑滿了滇西的沃土。方圓百十里內滿是茂密的森林,樹葉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嫩綠。四周,層巒疊嶂的山丘此起彼伏,綿延向無盡的遠方,直到被厚重的水霧隱去蹤影。偶爾,一兩聲悅耳的鳥鳴亦會穿透空氣,給靜謐的山谷里增添幾許生機。 這地方的確需要生機,因為,到處都已被死亡的氣息所覆滿。 …… ‘吱呀——’ 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竟有一棟半地下的小土樓,被繁盛雜生的野草所掩蓋。木門被推開后,過了小片刻,從里面走出倆個男人。為首那人身著卡其色的軍官制服,頭上端正地戴了頂寬檐帽,脖頸掛了樣小望遠鏡,腰側佩了一把長軍刀,昂首向外走。跟在他后面的,用的是大蓋帽,手中攥著把步槍。整個人無論個頭,還是精氣神,都要遜色許多,年紀看上去也更輕些。 “大佐閣下,”后面那人緊繃著蒼白的臉,周遭無形間生出的陣陣肅殺之氣,讓他無比驚懼,說話的聲音亦顫抖得厲害:“余部……三百六十七人,已……全部玉碎?!?/br> “……” 被喚作大佐的男人低著頭,帶著白手套的右手不停撫摸著自己佩刀的刀柄。半晌,他又抬起了臉,沉然凝望前方滾滾騰起的遍地狼煙,以及四散在各處的殘破槍械與彈殼。大佐淡然告訴身后的隨從:“先再找找看?!?/br> “大佐閣下……這……”那人明顯是畏懼前方地上大灘黑色的血,雙腿一直在打顫,即便有槍在手,也未能消除他的恐懼,讓他鼓起點勇氣來。他將腰稍稍彎下一點,壯著膽子,向那名大佐乞求道:“……這里…我……” “江目,”大佐一邊說,一邊緩緩轉過身,面向自己身后的年輕士兵。他盯著自己跟前這名才入伍不久的‘少年’,被火藥熏黑的粗獷臉上閃過了一絲冷意,與一絲隱隱的憐憫。大佐頓了一會兒,伸手將自己肩章的領口?整齊,再咽了口唾沫,潤下干燥的嗓子。然后,他用冰涼而嚴肅的口吻,正聲命令起了眼前的下士:“大日本帝國的軍人,絕不能懼怕死亡。天皇陛下予以我們的投身偉大戰爭的機會,是帝國軍人永恒的榮耀!光耀神州,大義永存。七生報國,是軍人最高的使命!” 眼瞅長官的脾氣再一次瀕臨爆炸,江目宏史已幾乎忘卻了自己‘還應該’恐懼和害怕。他‘咣’一下并攏起腳跟,站直身體,朝大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軍禮,大聲回答:“是!長官!” 大佐的神色終于平和了一點,露出一絲欣慰卻也苦澀的笑。此時的他,努力想讓自己看上去親和一些,好讓江目宏史不要疏遠自己。畢竟,自己的隊伍只剩下了這一個兵,連自己的參謀,方才都被飛來的子彈直接擊中,倒在了自己身旁。 但可惜,連年的征戰,炮火與鮮血早已在他身上刻上了深深的烙印,風也將他的面龐吹磨得粗糙不堪,很是猙獰,完全沒有變和善的半點可能。 或許緣于江目宏史方才那一聲‘吼’得太大,在寂寥的山林里產生了回音。沒過多久,天空中竟出現了一群從山谷深處飛出的烏鴉。成群的黑鳥接踵而至,猶如烏云壓頂,在一片區域上方不斷盤旋徘徊,發出著極為難聽的叫聲。 “過去吧?!贝笞粽f完后,深吸了一口氣,沉著臉,步履緩慢又堅定地邁向了不遠處的那個地方。 …… 多雨的滇西,松軟的紅土往往頗有一番別致的靚麗。但當這橘紅色的土地被猩紅的血污所浸染后,那種顏色,會讓普通的鳥兒與蟲兒都望而生畏,不敢前來覓食。對于才剛剛入伍不到半年的江目宏史來說,那簡直堪比兒時神話中黃泉比良坂旁的冥河。 他自然不會知曉,更想不到,充滿殺氣的戰場,肆意流淌的鮮血,以及周圍的死亡枕藉,竟還可以挑撥起自己長官內心中某種極為特殊的欲望。他唯一知道的是,大佐來這里,一是要找還活著的士兵,二是要找到那名敵方的指揮官。 就在兩人身旁,十幾具士兵的遺體縱橫交疊,糾纏在一塊兒。一小群紅眼蚊蠅環繞著尸堆,試圖從中獲得營養。那堆尸體下方,不同身軀流出的鮮血凝成一大片,混合著泥土,已然干涸,呈現出一種悚然的絳紫。 劇烈的炮彈爆炸,早已將他們炸得面目全非,燒焦了他們的皮膚。江目宏史只能通過那些被鮮血浸成暗紅色的軍服,來區分這是友軍,還是敵人。他發現,不論是自己人,還是那些‘支那兵’,所有士兵看上去似乎都經歷過極大的痛苦,手指手掌全都扭曲得厲害。有幾個同胞的手還和敵軍士兵掙在一起,指尖在彼此的手上劃出了深深的傷口。 這般殘酷的景象,刺激得江目宏史一陣眩暈。沒經過太多‘世面’的他,幾乎登時就感到胃里一陣劇烈的翻騰,使他盡管好幾天都沒吃飽飯,也不得不彎腰干嘔了好幾次,吐出一大灘苦水。 大佐并沒回身。聽見屬下士兵痛苦的嘔吐聲后,他只是輕輕皺了下眉,臉色就迅速恢復成了之前一貫的冷峻。當然,大佐并不打算責怪這個孩子什么。畢竟,自己統帥的部隊早已全軍覆沒。都沒人了,更沒有嚇?;蜃鍪痉缎谋匾?。 這一戰極其辛苦。根據軍部下達的指令,大造誠治的部隊需要攻克滇緬邊境的一條公路線,以切斷美英聯軍和國軍遠征部隊匯合與反攻的可能,阻斷大陸西南部的物資供給線。為了給主力部隊爭取時間和機會進行轉移,大造的上級要他們部隊堅持抵擋住盟軍主力的炮火,同時更要截擊一支強勁的國軍作戰旅。 大造完成了使命。即便完成這使命所付出的代價過于高昂與血腥,在日本軍人看來,都再平常不過。 過了好半天,江目宏史才從劇烈的生理反應中回過了勁兒。他雙手扶著膝蓋,以支撐住無比虛弱的身子,問自己的長官:“大佐閣下……這里…應該沒有……” 大造冷漠地瞥了江目一眼后,不耐煩地高昂起頭,正打算訓斥他一番,讓他不要這么怯懦。忽然,一聲很大的動靜從不遠的一處尸堆中傳來,同時驚動了前來找尋的兩人。 “走,過去?!贝笤旆路鹜蝗猾@得了某種力量,原本因疲憊而渾濁暗淡的雙眼亦變得炯炯有神。他不再理會眼前這名懦弱的下士,而是快步跑去聲源地,跨過一具又一具倒下的身軀,到了那死人堆前。 江目宏史是真的害怕。如此駭然的場面,令他感覺戰靴仿佛已被遍地的鮮血黏住,根本無法再去‘遵循’長官的指令。他怔怔地望向大佐,錯愕地看著那不知是被怎樣的意念所支配的人,伸出著一雙手,在死人堆里扒來扒去。一時半會兒,江目都快喘不上氣了。 他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恍惚間,倏然聽到‘啪嗒’一聲清脆的子彈出膛。緊跟著,他猛然看到大佐挺拔的身體一晃,險些沒跪倒下去。直到這時,江目才緩過了神兒,即使害怕,也不得不壯膽跑上前去察看。 事情的確出乎江目的意料。他見大造誠治半跪在尸堆跟前,用手捂著一條貌似被子彈擦傷的手臂。傷口流出的血,將大佐的白手套也污染了少許。大造的另一只手,則緊緊攥著一條從尸堆中伸出的胳膊。而那人的手里握著槍,手指仍在努力反復扣動著扳機。 江目宏史一時傻了眼,愣了片刻,才記起要趕緊去幫忙才對。 待他將壓在上面的幾具友軍與敵軍的死尸挪開之后,發現那底下躺著的,果真是國軍部隊的那名指揮官。但與之前大佐在戰前會議上出示的照片不同,此時他面前的這人,滿臉血污與淤泥,絲毫沒有了照片上那番連自己好幾位長官都贊嘆不已的英姿與硬朗。更令他感到恐懼的是,這個國軍將領的另一只手上還握著一柄短刀。那柄短刀的刀尖,早被生生刺入了他身旁一名同胞的前胸。 國軍將領看到了他,掙扎著要坐起身,準備拔刀做出攻擊。江目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他猶豫地舉起手中的長步槍,卻又不知應該怎樣做才正確。畢竟,因為年齡小,之前所有的戰役里,老兵們都未曾讓他真去沖鋒上陣。 幸虧,大造誠治雖說受了傷,但比起地下這人氣力還是很足。日軍大佐二話不說,直接用力反扭過那名國軍將領的胳膊,再將他手中的空殼槍奪下,狠狠地摔向遠處。接著,大造按著那人的手,一條膝蓋跪頂在他的胸前,同時命令江目說:“去找一條繩子來?!?/br> 國軍將領幾乎滿身是血,拿槍那條胳膊的衣袖亦是如此,致使大造誠治的身上也被蹭上了不少,跟他自己胳膊傷口處衣服上的血跡混成了一片。但大造倒并沒在乎這些。他的眼神變得陰騭且凜冽,目光中的陣陣寒意,讓一旁的江目都看得直冒冷汗。 “曾,勇,捷,”半晌過后,大造誠治一字一頓,用生澀的中文緩緩對那名國軍將領講:“你,徹底輸了?!?/br> “哼,甭給老子廢話!”名叫曾勇捷的國軍將領即便掙脫失敗,也面無懼色,瞪著俘虜了自己的鬼子軍官,大義凜然地說:“大造誠治,你他娘的聽好了!老子今天栽在你這兒,是命數到了,不是你們這群倭寇多能耐!你們這群小鬼子,不過已成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等到時候,這十幾年你們欠下我們的血債,咱們一筆一筆的算!” 大造誠治靜靜聆聽著曾勇捷滿腔怒火的咆哮,臉上的寒意陡然愈加陰森了些許。他瞇起眼睛,愣愣盯著這敵方的將領,緩緩講道:“曾,勇,捷。你難道是…覺得自己,還能等到這一天嗎?” “無所謂,呵呵?!痹陆萘餮淖旖禽p輕咧了下,露出一番極具嘲諷意味的冷笑。他告訴日本軍官:“老子從投身抗日開始,就他娘的沒打算還能活他個長命百歲。要殺要剮隨你便!不用非得我親手收拾你們,收拾你們,老子還嫌臟了自己手!千千萬萬受盡你們蹂躪侮辱的中華兒女,自會給你們個應得的下場!” 講到最后幾句,曾勇捷變得激動異常,布滿血絲的雙眼恨不得快要迸裂出眼眶。他渾身顫抖著,唾沫星四濺,以至于噴得近在咫尺的大造誠治一臉都是。 大造倒并沒被這國軍將領的話語激怒。他靜靜聽這人發泄完畢后,才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揩凈曾勇捷的唾沫。然后,他抬頭看向仍愣在原地的江目宏史,不滿地冷聲呵道:“繩子呢?怎么還沒找到?” “……我…是!”江目宏史猶猶豫豫地應聲答應,不得不趕緊轉身去到一輛翻倒在地的轱轆車跟前,強忍著惡心與害怕,將一條浸泡在血水中的麻繩從干癟的沙袋上解下,取給了大佐。 曾勇捷冷眼瞧了瞧江目顫巍巍遞上麻繩的雙手,又瞥了眼神情嚴峻的大造,再次輕蔑地笑了一聲,問:“怎么著?老子把你們的部隊全殲了,所以你們也不想給老子一個痛快,還是說想從老子這兒套情報?告訴你們,別他娘的癡心妄想了!” “不,不,不,”大造誠治陰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他告訴這中國軍官:“曾勇捷,皇軍很欽佩你的勇氣。身為軍人,為各自國家的利益征戰,是本份。但是現在,我要送給你一樣禮物。我想,你一定會喜歡?!?/br> “呵呵,好。我……”傷口的疼痛讓曾勇捷倒抽了一口涼氣,卻依然堅持著回答大造說:“老子倒他娘的看看,你們這群鬼子還想跟老子耍什么花招?!?/br> 大造誠治沒再理他,而是從江目宏史手中抽過那條繩子,將曾勇捷的雙手捆到了一處。大佐沉著臉,面無表情,使得曾勇捷即便想對自己可能遭遇的酷刑做個預料,也收效甚微。 但江目則不同。長官方才那句‘送禮物’,讓他身子本能一僵,不太敢接下去再想。 …… 時值夏令,日落比以往何季節都要晚。萬丈晚霞穿透繚繞的云霧,把浸滿鮮血的紅土地照映得格外猩紅。先前在空中盤旋的烏鴉,見下方沒有炮火,沒有危險,早都烏泱泱地一沖而下,徘徊在成山成海的尸堆之間貪婪覓食,絲毫不管地下的死人究竟是屬于‘正義’的國軍陣營,還是‘邪惡’的日軍陣營。 而在那棟臨時搭建的地下堡壘內,大造誠治將白色的襯衫褪去了一半,赤裸著半截肩膀,給自己被子彈打傷的皮rou上藥水。雖說子彈僅僅與他的胳膊輕輕擦過,可火藥爆裂帶來的大片灼傷,讓大造在涂抹藥水時,仍感到很是難受。但因為有國軍的將領在場,他咬緊了牙關,蹙著眉,絲毫不肯露出一絲在他眼里象征怯懦的呻吟。 曾勇捷雙手被麻繩捆綁在身前,被手銬銬在一張椅子上。他的確有點奇怪,不知為什么大造誠治專門讓江目把自己送到這日軍部隊歇腳睡覺的地方。 不光如此,大造還命令江目扒去了他身上染血的軍服。此刻,國軍將領赤膊著脊背,就那么坐在那里,等候鬼子要對自己進行的折磨。 他望著仔細上藥的大造誠治,瞅了眼那人胳膊上挨了自己一槍子兒的部位,心底不由橫生出一種鄙夷。曾勇捷想,若要換成是自己,絕不可能因為這點兒輕傷就大動干戈去醫治;自己身上現在還有一處戰斗時被鬼子捅了一刺刀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卻也覺得并無大礙。至于捅他的那名鬼子,早被他用槍子兒干翻了。 曾勇捷冷冷看了看大造,不經意間也順帶觀察起了這人半裸出來的手臂和身板兒。他發現,大造和那些一般的‘小鬼子’的確不大一樣。絕大多數日本兵,個頭矮,身子也精瘦精瘦的。但這個鬼子大佐卻明顯結實許多,連個頭都快和自個兒齊平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前胸與小腹,與兩條胳膊,再瞥了幾眼日本軍官的身子。經過一番對比后,曾勇捷自豪的認為,哪怕自己已經好幾天吃不飽飯,精神頭嚴重不足,也還是比這鬼子軍官強很多。 國軍將領又將目光轉向站在一旁的江目,見這猶如瘦猴一般的‘娃娃兵’對自己很是畏懼,心中不免愈加得意。他瞪著江目宏史,故意皺起眉頭,用沾滿血污的臉做出了一派猙獰兇悍的表情。 江目見他這樣,自然緊張的不得了,本能地連連后退幾步,握緊了手中的步槍。這場面讓曾勇捷感到很是解氣,極其舒暢,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兩聲。 大造誠治轉過身,看了會兒自己怯懦的屬下和趾高氣昂的敵國軍人,便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重新換了根棉簽棒,伸入碘酒瓶內沾濕后,放在自己胳膊的傷口上敷著。然后,大佐就這么袒露著一側的肩膀,沉著臉,緩緩踱步到了曾勇捷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和自己性子差不多倔強的男人。 曾勇捷亦以輕蔑的眼神回瞪向日本軍官,嘴角仍掛著那抹笑。他說:“呵呵,怎么了大造?啊不,太君大人?怎么,還不把給老子準備的禮物拿出來看看?” 大佐并沒回答。他只是將涂藥水用的沾血棉簽棒從自己傷口上拿開后,對準曾勇捷肩上一處未完全愈合的刀傷,用力戳了下去。 “嘶——” 國軍將領一個沒防備,冷不防吃痛地抽了口冷氣。不過很快,他便竭力忍住了這股鉆心的沙疼。曾勇捷硬咬著牙,撇過頭,瞪了眼自己傷口處的棉簽棒,瞅著自己傷口流出的血沾染在棉球上,和大造的血混到了一處。 因為疼,加上天熱,沒用多久,他的額前就沁出了一大片汗珠。曾勇捷抬眼瞟了下日本軍官,見大造誠治的寸頭上也頂著一腦門子的汗水,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縫。片刻后,大造拿起棉簽棒,舉在半空,對著煤油燈光看了看上面沾著的血后,將其扔到地上。 曾勇捷冷笑一聲,喘著粗氣,嘲諷地問:“怎么?說給老子送禮,就是來給老子上個藥?” 大造誠治不理會,沉著臉不說話。他眉頭依舊緊鎖,經受過數年戰火洗禮的闊臉上,透出一股讓江目猜不透的意味,像是在思考接下來該怎么辦。 曾勇捷知道,自己的生命今天儼然已到盡頭,再不可能如先前與戰友們約定的那樣,親眼瞧見勝利的那天。他的弟兄們全犧牲在了今日下午的戰斗中。自己,很快也就會去陪他們。但面對眼前這名兩三年來的頭號死敵,他同樣不想讓自己死得太過窩囊,太失骨氣。 見日軍大佐總顯得平竟異常,沒有被激怒的架勢,曾勇捷竟沒來由有點憤怒。他趨身向前,繼續進一步問:“大造,你想不想知道,我們給你們的長官送上了一部什么樣的大禮?” 大造誠治看著他,等他往下講。 曾勇捷扯了下嘴角,一抹和日軍大佐不相上下的陰騭浮上了他胡子拉碴的臉。他依然笑著,但話語間夾雜著快意的仇恨卻絲毫掩飾不?。骸拔覀儼阉麣⒘?。捅死的,用你們鬼子最喜歡的方式。捅了二十幾刀,身子都給捅穿透了,流了一地的下水?!?/br> 見大造慢慢握緊了拳頭,兩條胳膊開始微微顫抖,曾勇捷十分得意,進一步描述起自己部隊的‘勝果’:“接著,我們把他的腿給捆了起來,手也反綁,在我們兄弟們的墓地旁挖了個土坑讓他跪在里面。還有你們其他三個軍官,都這么處理的。然后,我們還集體在那土坑上面撒了泡尿,讓你們這些倭寇在里面跪著,不會感到口渴。哈哈哈!” 說罷,曾勇捷便爽朗地大笑起來,自覺胸中憋屈了十多年的一口惡氣得到了完美的釋放。他瞅見大造誠治黝黑的臉開始變得鐵青,兩手拳頭捏得嘎嘣直響??催@架勢,曾勇捷估計,自己在死之前,恐怕還得挨上一頓毒打。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大造誠治并沒有用拳頭打碎他的牙齒。相反,日本軍官待他剛一說完,便立馬淡淡回應道:“是嗎?所以,這些人,今日被我部全部殲滅,用你們支那人的話來說,就是死得其所,罪有應得?!?/br> 曾勇捷登時愣住了。他胸中怒火萬丈,卻又沒好的發泄由頭。大造誠治冷冷地盯著椅子上接近暴怒的軍人,相當滿意地點了點頭,轉向屬下囑咐道:“江目,把人帶過來?!?/br> “…是…”江目盡管十分猶豫,也大概預料到了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后果,但不得不服從長官的指令。他瞅了眼被銬在椅子上的軍人,唯唯諾諾地退出了屋子。 曾勇捷的脾氣徹底上來了。他不曾想,大造誠治竟不肯給自己一個痛快,硬要他再承受這樣的一番侮辱和責罵。他沖著日本人大聲怒吼說:“大造,我告訴你。我們中國人的脊梁硬得很!你拿我戰友來要挾我沒用!我說過!中華男兒自打出征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抱了死志!” “哦,是嗎?”大造回過頭,用曾勇捷先前的方式,回贈他了一個嘲諷的微笑。日本軍官將自己的胳膊套回襯衫袖子,背過手看向門口,講道:“好,那我們就來試試?!?/br> “你不要再妄想了!早點兒給老子一槍子兒,來個痛快!”曾勇捷的雙腿開始拼命蹬起了地,徒勞地想擺脫手銬的束縛。他告訴大造:“你他娘的……不給老子個痛快,你…你就繼續聽老子罵,罵死你個祖宗十八代?!?/br> 大造誠治微微閉了下眼,深呼吸了一口,再慢慢睜眼,以克制住自己越積越多的怒氣,與要打人的沖動。他清楚,今天的自己必須要與這個死對頭徹底決一高下,自己決不能在氣勢上輸與這人。即便作為一名帝國的戰士,按照慣例,他需要對此次戰役以死謝罪,他也下決心要在自己玉碎前,先解決掉這個人,徹底打敗他。 屋門再一次被打開,江目宏史在大佐異常興奮的目光中,猶猶豫豫地攙抱著一名神志不清的女子來到里面。曾勇捷本打算繼續怒斥這個鬼子軍官,可在他看到女子的那一刻,臉刷一下變得慘白。他瞪大了眼睛,近乎絕望地驚呼道: “桂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