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年,大石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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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村頭籬笆院里女人的婉轉呻吟聲斷斷續續響了一夜。 天蒙蒙亮,從籬笆院里出來一個身影一瘸一拐的進了村子。 張春兒被cao的雙腿都合不攏,可是她心底卻是驚喜的,木匠的純陽精元徹底把她受傷的內丹修復好,源源不斷的靈力從小腹涌進身體。 內丹修復張春兒才算真正成為狐仙,張春兒能感覺到越來越詭異混亂的天道,讓山里接近渡劫的大妖們越來越焦躁,一道狐仙靈力傳進波詭云譎的大山里,山中的氣機靜息那么一瞬,而后突然爆發出一波更蓬勃的氣機。 張春兒笑意的眸子看了看大山的方向,扶著酸軟的細腰往回走。 身后的籬笆園里,勞累了一晚上的男人正香甜入夢,很快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和張春兒的一切都會往事隨風無影無蹤。 對于馬啟亮和木匠張春兒都消出了他們的記憶,對于他們來說無所牽掛的平凡生活才是他們的正常人生。 就在張春兒前腳剛買進大門 咔嚓??! 轟隆?。。?! 一道道驚雷在叢山響起,厚重陰沉的陰云覆蓋整片天空 還未蘇醒的村子漸漸有了響動,隨即下起了瓢潑大雨 “看樣子它們已經安耐不住了?!睆埓簝浩鲆坏漓`力,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悄然站在屋里。張春兒滿意的看了看這具分身,身影一閃消失在屋子里。 接下來的幾天陰黑的天雨越下越大,山里的巨雷如同響鼓敲在人的心頭,村子里的人們還沒見過這么可怕的驚雷。 “哎...天災啊... ” 村里的老人都搖著頭,雨沒有停的趨勢,眼看著地里的田要被淹了,沒了勞動力的村子只有這點糧食過活了。 直到大雨下了六七天,村里有人冒雨下地排水,希望保住莊稼。 李家的地一半在山上,還有一半也被泡在了水里,李父連著兩天去田里放水。 這一天李母在家做好飯,久等也沒見有人回來,索性也披著蓑衣出了門。 這些日子‘張春兒’一直跟著公公下地排水,村里家家戶戶只有有人都下了地,今天原本倆人已經往回走了,只見一直和張春兒關系很好的王嫂子自己一個人在開渠,她身上沒有蓑衣被大雨打的睜不眼睛,她家的田已經全被淹了,要是不趕快將水排出去,那這一年的口糧就沒了。 念著王嫂子之前幫過張春兒,李父二話沒說幫著開起了水渠,三個人的速度比一個人快了很多,王嫂子的淚水混在了雨水里。 等到李父和張春兒到了家,推開門家里沒有人。 “娘?娘我和爹回來了?!?/br> 李父進了屋子,‘張春兒’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到公媳倆人換完干凈的衣物時。 “娘呢?” ‘張春兒’和李建文都有些意外,這一段日子李母健忘暈眩的毛病越來越嚴重,所以只讓她在家做做飯就好,可是今日人怎么不見了。 “可能是見著咱倆沒回來出去找了吧,你在家等著,我出去找找?!崩罱ㄎ恼f著轉身就拿起剛剛放下的蓑衣。 “爹,我跟你一起去?!?/br> 說完倆人穿上蓑衣再次踏入大雨中,一路上公媳倆人碰到很多從地里回來的村民,一一打聽都沒見到李母。 轟?。?!轟隆?。。?! 電閃雷鳴 夜色漸黑,漸漸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李母出門后就找不到人了,冒著大雨出來幫忙找人的人也越來越多。 傾盆大雨下的洶涌,漆黑的夜里混混點點的油燈布滿了整個村子,嘩嘩的雨聲夾雜著眾人的呼喊在村子里響了徹夜。 第二天天擦亮,雨似乎小了許多,稀稀拉拉的雨點滴答不停。 一晚上張春兒和李父滴米未進,李家屋里稀稀拉拉站了十幾個人,有男有女。幾個和張春兒交好的嫂子一邊幫生活做飯一邊安慰著被雨澆了一夜臉色蒼白的張春兒。 村長和幾個四五十歲的大爺一臉疲憊。 “建文,這大雨恐怕你家的......”村長有六十了一身濕漉,看樣子也幫忙找了很久,他吐了口煙皺著眉說道。 其他的幾個大爺也頻頻搖頭,看著李建文一臉不忍。 細細索索的哭聲從女人堆里傳出 “行了,人還沒找著就哭!憋回去接著找!”李建文騰的一下站起來,看著流眼淚兒媳婦就是一頓怒斥。 李建文在村里就總是拉著一張臉誰家小媳婦不害怕,這一聲怒喝更是把屋子里幾個膽小的小媳婦嚇得一哆嗦。 這一找就找了整整兩天,‘張春兒’臉色白的就跟一張紙似的,李父也瘦了一圈。 雨停了,大山恢復了安靜,躲了好久的太陽也掛在了頭頂。 “找到了?。?!”一聲高喊響在了村子里。 李建文看著抬回來擺在院子里的人終于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眶,村里的人看著李父的模樣也忍不住抽噎起來?!畯埓簝骸吹矫嫔F青沒有生息的婆婆更是抑制不住悲傷暈了過去。 張春兒跪在婆婆的靈堂前,誰能想到一場大雨過后物是人非,心底酸脹難過的情緒翻涌而上,她忍不住悲切的哭出了聲。 那場大雨過后村子恢復了平靜,似乎是老天爺眷顧一場大雨并沒有給村子帶來多少影響。 家里少了一口人,李父平日里又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所以現在李家安靜的可怕。 秋日碩果累累,田里的莊稼大豐收,整個夏天李母去世的悲傷漸漸被忙碌的秋收沖淡。 張春兒白嫩的小臉在地里被曬得通紅,她和公公正往回割小麥,許是婆婆的去世給李父造成了很大的創傷,自從婆婆去世他就再也沒找過自己。 大山里的那幾只千年大妖在她的幫助下度過了雷劫,不過身上的傷勢也要恢復一段時間,想必接下來的十幾年里身后的大山會消匿一段時間了。 看著公公瘦了一圈的身形,張春兒心里低嘆。如果不是大石將自己帶回村子,她也不會有這番境遇,李家對自己是有恩的,這一世她一定會給李家人養老送終。 因為莊稼大豐收,村里恢復了一絲以往的熱鬧和煙火氣,雖然男人們走了近一年,村里的女人們把日子過得也算紅火,村里十四五的男娃娃也長成了大小伙子,這給村里人們帶來了一絲希望。 張春兒一個人躺在空曠的炕上,思緒漸漸放空尋找著那縷熟悉的生機,只要不是累的倒頭就睡她都要確認一下大石的安全。 虛無縹緲的神識穿過大江大河找到了那個熟悉的生機 找到了! 咦??? 張春兒察覺到異常,除了大石自己強有力的生機,似乎還有一道若隱若無和大石相同的生機一起被察覺到。 怎么會有兩道相同的生機?一大一小 就像??? 就像...... 張春兒平靜無波,這回她整個神識循著大石的生機來到他身邊。 時隔一年,他黑了壯了,前胸后背留了許多疤痕。 破爛的軍裝胡亂的被丟在一旁,一個身材豐滿看起來十分憨厚的女人正伺候他擦拭著身體。他眼中沒了淳樸布滿了冷漠似乎還有一絲殺氣。 張春兒的眼神慢慢落到了那個女人的肚子上,和大石一模一樣的生機就從哪里傳來。 原本平靜的眸子涌上微微暖意,那里有個小生命。 不在平靜的眸子,再次放在了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男人身上。 也好...這是最好的結果 她給他們留下了一道靈力護體,她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張春兒再次睜開眼,望著頭上的房梁一夜沒睡。 村里的生活平淡安逸,張春兒盡心盡力的侍奉公公,平時和幾家小媳婦聚聚學學裁剪,婆婆去世后她和公公的衣物都要靠她了。村里對張春兒無一不豎起大拇指,誰能想到當初不被看好的城里小姐,現在農家活干的樣樣精通而且還是個大孝子。 自從李母死了后,張春兒發現公公更加沉默寡言,每年給婆婆上墳時他渾身沉浸在無比的悲哀還有悔恨中,每次從墳地回來她都發現公公的背更加駝了。 最終張春兒伺候了李父八年,在一天早上張春兒推開李父的大門,發現已經瘦得剩一把骨頭的李父死在了自己的炕上。 村里的人幫忙把李父葬在了李母旁邊,張春兒哀切的跪在公公婆婆墳前,往事歷歷在目,悲傷的淚水止不住。 “春兒,別哭了,你盡心盡力侍奉李叔了全村都看在眼里。李嬸沒了后李叔一年不如一年,這回老兩口團聚也算好事了?!?/br> 村里人真心實意的勸著這個以后孤身一人的悲苦女人。 張春兒一個人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大院子,往日里一家人熱鬧的場景現在只剩下一片凄涼,她安安靜靜的將公公婆婆的牌位放好,接下來的幾天她把家里打掃的一絲不染。 怕她一人害怕的王嫂子天天過來陪著她,看著張春兒不言不語不停的打掃家里,王嫂子眼眶不禁發紅。 “春兒,春兒別掃了,夠干凈了?!边@一句話她這些日子不知說了多少遍。 ...... “春兒,這么多年了,或許大石他們明個就回了。大石回來就好了,你們小兩口就團圓了?!?/br> 聽到大石的名字,張春兒放下了手中的抹布。 “嫂子...我能求你個事嗎?” “哎哎...你說”王嫂子看人開口緊忙答應。 “嫂子,這是家里大門的鑰匙如果大石回來了你給他?!睆埓簝耗贸鲆话谚€匙遞給王嫂子。 “這?春兒你這是咋了?這大石要回來你們小兩口團聚不是好事嗎,你可別想不開啊?!蓖跎┳訃樍艘惶?。 “嫂子...大石在外邊有了家,回來了也是一家子,我...我也得回家啊.” 王嫂子不知道咋出的門,現在她腦袋還嗡嗡的??粗掷镂罩囊话谚€匙她才回過神來。 大石在外邊有了家? 春兒她要回家??可是她不是被救回來的嗎?她還有家嗎?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就沒見到張春兒,老李家這些年的發生的事忍不住讓人噓吁,有人猜測張春兒是不是想不開尋死,直到王嫂子斷斷續續傳出消息,一時間村里沉默不已。 兩年后,村里活下來的男人們都帶著一筆隊伍費回了村子,大石果然帶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回來了。王嫂子冷漠的拿出一串鑰匙塞給了大石,臨走時不滿的瞅了瞅一旁帶著孩子的女人。 真不知道著男人是豬油蒙了心咋地,春兒那么個嬌滴滴的媳婦在家等著,還在外找個這么個糙貨。 “嫂子,嫂子你...知道春兒去哪了嗎?” 快十年了大石變成了沉穩老練的男人,身旁的女人也不是他在外娶的,只不過苦悶難熬的日子找到一個慰藉,可誰知她竟然壞了自己的種。 “不知道!我只知道春兒把你爹娘伺候到養老送終,你不在這些年她把家給你照顧的妥妥當當?!?/br> 王嫂子的一番話說得大石眼眶通紅,雙手緊握。他身旁的女人抱著孩子在一旁落淚。 “那她有啥話留下嗎?”鐵錚錚的漢子依舊像當年年少一樣哭紅了鼻子。 王嫂子嘆了口氣,到底是不忍。 “她沒留下啥話,就讓我把你家鑰匙等你回來給你,不過...她知道你在外邊有人了,說她也得回家?!闭f完王嫂子再也沒看大石轉身就走了。 大石緊握著手中的鑰匙。 看著整潔的屋子,爹娘的牌位立立正正的供在正中,大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女人無聲的帶著孩子跪在一旁。 大石,你看到這封信時就已經平安到家了吧。爹娘我送走了,就葬在村頭,沒事多看看他們,他們臨終都放心不下你。這些年收成不錯,糧食我都賣了錢還有當初剩下的錢,我都放在了爹娘牌位下面。我知道你在外邊有了家還有了孩子,我不怪你,因為我給你生不了孩子,你有了延續我替你開心。你們一家人要好好的生活,祝福你們。 張春兒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