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你上車?！背T明沒再多想，把令狐澄泓抱上了自己的小破面包車。

    楚碩明一路均速開車，遇到顛簸一些的位置就寧可繞路，防止令狐澄泓碰著傷口。并且一路上對令狐澄泓噓寒問暖。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錯藥，腦子總是會想起在浴室，他們不過是炮友在zuoai，令狐澄泓卻抱住他，怕他著涼的那一幕。

    炮友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份兒上？

    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不好？

    不對，只是他們本來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加上令狐澄泓先前給他頭上抹了一把綠，就是……就是體貼關心，沒錯。既然如此，他也投桃報李的多關系體貼令狐澄泓。

    令狐澄泓一直笑瞇瞇的看著前方，雖然入冬植被枯干少有綠色，卻也不妨礙他的好心情。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有楚老漢強有力助攻，楚碩明從他手心兒是逃不掉的。

    不免有些惋惜，早知如此，他早就出手了，何必苦苦等候猶豫多年呢？

    楚碩明汗毛豎起：“狐貍，你知道你自己現在笑的多嚇人嗎？”

    令狐澄泓委屈：“唉？人家高興嗎~好霸道的說，笑都不讓~”

    楚碩明黑臉惡寒：“說人話?！?/br>
    “哈哈哈哈……逗你玩兒的，但我冒然搬過去，爺爺會不會不高興？”令狐澄泓忐忑的裝模作樣。

    楚碩明捏緊方向盤：“我也不知道，但是他比我熱心腸，也挺喜歡你，讓你住兩個月養養傷，應該沒什么問題，只是——”

    “只是？”

    “只是同一個屋檐下，咱倆就得避避嫌，爺爺的眼睛最近和中藥被我調理的好多了，能發現你是男人，兩個男人……我怕刺激到他?！背T明沉聲。

    令狐澄泓看著窗外的風景，背對著楚碩明偷樂：“唉~好吧，為了老人家，我就略略克制一點?！?/br>
    哼，你爺爺早就和我一個戰隊了。你能忍得住才怪~

    轉過頭，令狐澄泓還是開解一下男人：“我說你呀，碩明，太把老人家想的迂腐了，現在同性結婚，雙性權益法案早就通過了，老人家喜歡關注國家大事和新聞，思想早就不是從前了?！?/br>
    楚碩明迷茫的看著前路：“或許吧，但同性戀本來就過于開放自由，哪怕一紙婚約束縛，沒有孩子，沒有道德倫理方面的約束，說散也就散了，這個道理你還不懂？”

    令狐澄泓抿唇，輕輕：“對不起?！?/br>
    楚碩明詫異中轉頭看他一眼，又轉回來繼續開車：“對不起啥？”

    “我沒想到你對同性婚戀會有這么大的悲觀態度，我想是我從前和徐子悅的行為刺激到你，我出發點是好意，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是……我……”

    我只是喜歡你，不想你繼續和他在一起受委屈，也不想看著你和他在一起。

    令狐澄泓說著說著嫵媚的鳳眼就紅了，很受傷委屈的抖著長睫毛低頭。

    楚碩明笑：“我沒怪你啊，說實話，冷靜下來，我也仔細思考過咱們倆的交情，你人品我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把握，我啊，只是生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還要給我抹綠色這一點，而不是生氣被抹了綠色這點，我早就見怪不怪了。他和我在一起那些年，出軌沒有二十次也有三十次了，略微有點錢有點勢力的長得好看點兒的，他都……嘖……反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原則，我或許只是遇到一個臨界點，爆發了而已，況且我對戀人的要求真的不高，能踏踏實實健健康康長久在一起就成，出軌變心什么的，人都是會成熟會改變，他卻一直都那個樣兒，嗎~無所謂了，反正自己多自在，現在放放羊，干點事兒，山里空氣還好，為自己好好活著?！?/br>
    令狐澄泓嘟噥著小聲說：“總有好的對象，只是你一直不肯看見他而已?！?/br>
    “啥？”楚碩明正好打轉方向盤。

    令狐澄泓笑：“我說，一定會有更好的，對你忠貞，深愛你的對象來匹配你?！?/br>
    楚碩明看前方路還順，拿出木糖醇口香糖吃了兩個又把盒子扔給令狐澄泓，咀嚼著：“切，那是你，不是我，我要啥啥沒有，我還是自己呆著吧，而且我也懶得伺候討好別人，也不會啥甜言蜜語。說道對象，狐貍，我真的很好奇，你暗戀那么久的男人到底是誰？你為啥不肯去找他呢？”

    話語里帶著費解。

    令狐澄泓肚子憋笑憋得疼，面上還是很溫柔憂傷：“嗯他……”

    楚碩明翻了個白眼兒：“行了行了，不想說就別說了，不是我說話難聽，我直說，你要是把對我這份兒好和大膽sao氣的方式對待‘他’，我保證他肯定和你在一起，只要他是個gay，哪怕是個直男，也一定會動心?！?/br>
    令狐澄泓挑著眼梢，白嫩細長的手指抵著下巴：“是嘛~我考慮考慮?！?/br>
    “咚——”楚碩明敲了一下方向盤，笑：“這就對了嘛，人生千萬不能留遺憾，你現在都三十了，再過幾年兒，小漂亮小年輕的更多，他就更看不上你——”

    令狐澄泓少見的扭過臉兒，郁悶：“知道了，不要刺激傷員?！?/br>
    “哈哈哈哈你令狐少爺還在乎年齡吶？哈哈哈哈……”楚碩明心情很好的調戲令狐澄泓。

    令狐澄泓也在這樣的輕松的聊天中，幸福感滿滿，雖然還有點小生氣，但他隱隱約約覺得楚碩明對他不一樣了。

    一點發現讓令狐澄泓整個人籠罩在粉紅色的甜蜜里。

    車子停在楚家屯楚老漢大院門口，腳踩厚重芬芳的黃土地，令狐澄泓笑瞇瞇的被楚碩明半攙扶半抱進院內。

    正屋門欄的小木凳子坐著穿羊皮厚襖的楚老漢，黝黑的臉透出慈祥和藹的笑：“小狐啊，小狐來家玩兒？”

    楚碩明捏捏嗓子：“咳咳，對，爺爺，令狐他受傷我把他接咱家來養兩個月，你看成不成？”

    “咕咕咕咕……咕咕咕……”院內肥碩的幾只公雞母雞在溜達吃食兒。

    楚老漢吸著旱煙，順手把院子內亂轉的小母雞抓了：“行啊，干啥不行？小狐幫咱家許多忙，正好你爹媽那屋子裝修好了，不過那屋子不得放幾天空氣，怕是立刻住不了人吶?！?/br>
    楚碩明：“沒事兒，去我那屋子住幾天再搬過去就成，走，令狐?！?/br>
    令狐澄泓抿嘴甜笑答應：“嗯，不好意思呀?！?/br>
    “別虛頭巴腦兒的，走?！背T明虎著臉訓斥，然而令狐澄泓卻更甜蜜了。

    臨進屋錢，轉過頭對著爺爺更是綻放了一個很乖巧感激的燦爛笑容。

    楚老漢也“嘿嘿嘿”笑，對著令狐澄泓點頭，又沒好氣的對楚碩明喊：“瓜娃子，你好好照顧人家??？我去放羊，你等會兒把那老母雞給拾掇了，給小狐頓了吃?！?/br>
    “哦，知道了，爺爺你別去，我把令狐安頓好，我去?！?/br>
    “也成?！?/br>
    端著一砂鍋的山蘑菇燉小母雞兒，幾只玉米炕餅子和一盤子白米飯一鍋骨頭粥進屋。

    “狐貍，你先吃，我出去趕羊和爺爺換回來?！?/br>
    “嗯，你多穿些衣服?！绷詈毋鼫厝岬亩?，無奈腿腳不方便，否則他就把帶來的東西好好的規整一下，再拿出那件他給楚碩明買的羽絨服讓楚碩明穿。

    楚碩明身體素質好得很，不過一件高領厚舊毛衣外套一件掉了內襯羊羔毛兒的皮夾克，土里土氣的牽著狗子出門兒。

    令狐澄泓一個人坐在楚碩明睡覺的暖炕上，微笑著呆坐好久，津津有味的吃起飯菜。

    說來也奇怪，楚碩明家的飯菜特別美味，雞rou、骨頭湯、玉米餅子，總之不知道加了什么東西，味道特別香，玉米餅子就是純粹的粉糯玉米清香味道，骨頭湯也是特別淳厚。

    給他的一杯熱水，喝起來也是甜滋滋的，這種類似山泉水燒開的味道的水，令狐澄泓不是沒喝過，他從小用的東西都是最頂尖的，唯有楚碩明家給他的感覺又是不一樣。

    上次楚碩明送他的羊奶，他兩天就喝光了，就著吐司和果醬吃，怎么都吃不膩，用羊奶和面烤出的吐司味道奶香回味無窮。

    令狐澄泓吃過飯后，楚老漢回來，笑呵呵的：“孩子啊，就當自己家里一樣，你踏實住著，那小子就是個嘴硬心軟的性兒?！?/br>
    “唉，我知道了爺爺，我是真心想要和碩明過一輩子的，謝謝爺爺您能認可我?！绷詈毋荛_心，在長輩面前落落大方又有點不好意思的表達謝意和對楚碩明的愛意。

    “那我就放心了，行啊你出去玩兒吧？去門口曬曬太陽啥的？”

    “汪汪汪……汪汪汪！”狼牙看見令狐澄泓開心的蹦高兒。

    令狐澄泓揉揉它的腦袋，牽起狗繩，撐著拐：“爺爺我出去啦？”

    “哎！小心點兒！”楚老漢對令狐澄泓格外和藹可親。

    令狐澄泓心里暖暖的。

    楚老漢卻看著他的背影，一陣陣的憐惜和心酸，順帶著對自家孫子不爭氣的郁悶。小狐多好一孩子，性格也好，模樣家室啥都好，可恨自家孫子傻乎乎磨了這么多年，最后還是人家主動來山溝溝里過苦日子。

    吃著吃著飯，楚老漢點燃旱煙桿又開始抽。

    他不想讓孫子一輩子窩囊在這山溝溝里，雖然自在，但在外頭人眼里，會說他這老漢太不知足，不放孫子出去奮斗成自己的小家兒。

    令狐澄泓是男人女人都 不要緊，他只希望他的孫子能活的開開心心的，別總是深深沉沉。

    ——

    山坡冬草場，一群灰白相間的羊兒們擠擠挨挨的綿綿叫。

    “橫排縱隊……給我井然有序不許插隊……那邊那邊……”楚碩明叼著根地瓜，揚起鞭子坐在驢背上，慢悠悠的羊群后指揮鞭趕，悠閑自在。

    遠遠的看到一個戴著帽子的長發絕色戈壁大美人、眉眼若春山馥秀，唇瓣花紅綻放，俏麗尖尖的下巴，穿著水藍長羽絨服帽子沿兒鑲嵌著一圈厚厚的白貂毛顯得人很可愛靈動，牽著牧羊犬狼牙，撐著拐杖一步步的走來。

    楚碩明咬住地瓜，揮舞鞭子“噠噠噠……”朝令狐澄泓跑去，氣急敗壞：“你干啥過來？一瘸一拐的老老實實在家呆著??！”

    令狐澄泓有點委屈，但還是笑容燦爛提起保溫飯盒：“我好奇嘛~從來沒見過你放羊，還有飯菜都熱了，爺爺答應了，我才送來的嗎?！?/br>
    楚碩明說不出責備的話，無奈下驢，把驢子拴好，拿過飯盒：“嘖……你別走了，飯盒給我，反正也得放一會兒，我就在這兒吃得了?！?/br>
    兩人并排坐著，楚碩明把驢背上墊著的厚被子摘下墊在土坡上讓令狐澄泓坐著，絮絮叨叨的：“我本來過二十分鐘就回去吃的，偏你多事，我又餓不死?！?/br>
    令狐澄泓笑靠在楚碩明身上：“我怕你餓死了么，你要是餓壞了，誰照顧我呀，我上哪里找這么好的……嗯？”

    曖昧的詞匯沒說出，反而更添灼熱的情愫。

    楚碩明耳根略紅，打開盒飯一頓猛扒：“唔唔就你話多唔唔……唉？雞腿塊？”

    令狐澄泓撐著下巴，微笑：“給你留的?！?/br>
    楚碩明埋頭繼續吃，沒說話。

    令狐澄泓遠遠的看帶著粗狂壯麗的西北山區景色，感慨：“你從小就是在這里長大的？真好~還能和這么多可愛的小羊小狗玩兒，我小的時候，我爸爸mama和哥哥恨不得不讓我走路，整天抱著護著，他們不在的時候，就是保姆傭人們圍著，好討厭，一點不得自由?！?/br>
    楚碩明翻了個白眼：“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小時候想和小朋友玩俠客打架的游戲，被我爺爺硬是逼著去放羊?！?/br>
    “噗哈哈可以和小羊們玩兒呀？”

    “對唄，后來我就和羊，狗玩兒了，身上一股子羊味狗味兒，我爺爺還總是忘記給我洗澡，搞得女同學都不敢靠近我，切?！?/br>
    “哈哈哈……”令狐澄泓大笑。

    笑的漸漸靦腆：“我也是呀，初中高中，不會說話，還是你帶我融入班級的呢?！?/br>
    兩人幼稚的對話聊天出奇的快樂和諧，如此輕松自在的場景是從未有過的。以前，雖然關系好，但是在令狐澄泓學歷地位變得越來越出色，身高和容貌越來越漂亮后，楚碩明不自覺的和他說話像隔了一層紗霧，不太想親近，總覺得不是一個階層。

    現在楚碩明發現他狹隘了，令狐澄泓似乎還是原來的那個人？

    “我想在白楊鎮上選址開食品餐廳，我們什么時候去選址？”令狐澄泓話題一轉。

    “你這腿能行嗎？再過一陣子你石膏拆了再說吧，而且我還得去看看山頭，買些樹苗啊，中草藥苗？之類的?！?/br>
    令狐澄泓不自覺的語氣都帶著示弱撒嬌的柔柔口吻“也好，聽你的，可是我一個人好無聊的么?！?/br>
    楚碩明別別扭扭的：“就你事兒多……那你就跟……”

    令狐澄泓眼睛亮晶晶的，期待不已。

    突然一聲嬌滴滴的女音在二人背后響起：“碩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