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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被教練帶回家

    來上下一節課的老師終于來了。

    他們叫來好幾個老師，合力把二人身上的輪胎全部搬走，一個老師吐槽道：“早說這輪胎不能這么放，這下好了吧，終于砸著人了！”

    另一個男老師皺著眉觀察了一會兒斷掉的鐵絲網，道：“可這鐵絲牢固得很，講道理不該說掉就掉啊?！?/br>
    老師們就著“鐵絲網怎么斷掉”的話題展開了熱烈討論，古俊源也被人拉起來，唐小洛小臉通紅通紅的，他頭都不敢抬。

    唐小洛身體僵硬，看似是被嚇壞了，其實是在進行著強烈自我譴責。

    居然在公共場合高潮……你是豬嗎唐小洛？你怎么不原地排卵？以后教練再壓上來你直接嗷嗷叫喚著潮吹怎么樣？？

    周圍的老師好像都沒怎么注意到他，都在整理被輪胎砸得亂七八糟的倉庫，誰都不知道唐小洛的內心在進行著怎樣的天人交戰，他抓了好幾把頭發，鼓起勇氣抬頭，正好看見看過來的古俊源。

    古俊源坐在一個木凳上，輪廓分明的俊臉掛了些許汗珠，和同事說完怎么回事以后，他的目光習慣性的尋找起唐小洛，視線卻撞個正著。

    古俊源眨了眨左眼，像是在和唐小洛說“我們的粉紅回憶要保密噢~wink~”。

    唐小洛的身體一顫。

    ……我還是無法獨自承受這一切。

    于是，古俊源便看見唐小洛帶著通紅的臉一溜煙跑出了倉庫。

    古俊源收回目光，有點說不出的小失落。

    夜晚，唐mama早已入睡，安靜的房間里，小洛躺在床上左翻一下右翻一下，漂亮的眼睛眨了又眨，輾轉難眠。

    “我不是什么好人”是什么意思？教練是在說他是個花心男嗎？

    教練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喜歡他了？

    發現這個可能性，單薄的夏涼被被唐小洛攥緊了一角，他用被子把自己的頭埋住，整個人都埋在里面，直到被子里的空氣稀薄他才嗚的一聲把頭露出來。

    要是教練知道了，我要不要告白呢……

    我是不是有機會的？

    可是告白之后又能怎么樣？

    和教練在一起……？

    不可能的。

    唐小洛連他倆在一起的可能性都不敢去想。

    他是個雙性人，心理性別為男，生理性別不男不女，也可以說三分之二為男性，這樣的身體就已經是畸形的，是社會中不被大多數人接受的。

    偏偏他還喜歡男人。

    唐小洛嘴角嘲諷的勾了勾，他還真是個挑戰社會包容度的存在。

    他燥熱的身體逐漸冷卻下來，夏日的夜風微涼，少年終于閉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日上午。

    教學樓，文化課結束后的十五分鐘課間，傅瑩差點被氣死在走廊里。

    一伙人聚在不顯眼的走廊拐角，傅瑩雙手抱懷，一臉暴躁，對著面前的男生質問道：“然后呢？你就砸著教練了？”

    “我哪知道里面還有個他??！”男同學叫苦連天，“我就只看到那個姓唐的進來了，然后我就把鐵絲拽下來了，哪知道里面還有個老師？”

    “我可是花了錢辦的事，”傅瑩雙眼中盡是怒火，“你昨天下午還沒好意思說是不是？”

    旁邊的女生接話道：“你砸著誰不行，偏偏砸著源哥！”

    “我真的不知道??！”

    昨天倉庫出現事故，古俊源英勇救學生的事情在年級里全部傳開了，大家描述得繪聲繪色，好像自己就是現場的水泥地那般，把教練怎么帥氣保護學生的場面說得有鼻子有眼，一下子又多了一批崇拜古俊源的學生。

    傅瑩氣得胸膛劇烈起伏，這沒砸著人，倒是還像撮合了他倆似的！

    “今天我非得親自收拾收拾他！”

    唐小洛今天有點慫，不怎么敢去想教練在哪、教練在干什么、教練吃了嗎諸如此類的問題，于是跟唐小屁蟲不上班，古俊源身后永遠跟著的小影子今日消失了。

    相安無事的過了半天，下午最后一節專業課一下，學生們跑得比什么都快，沒一會兒人就散完了，唐小洛剛剛在課上訓練得渾身酸軟，小腿肌rou都使不上勁，這會兒卻突然尿急，一想到每次放學廁所人都爆滿，他便等人都散盡了才走出教室，大腿根處的韌帶疼得厲害，他這一走差點就跪了。

    廁所在走廊的盡頭，他換衣服的時間里就走了大部分的人，這下走廊冷冷清清，唐小洛毫無警惕心，突然，右側猛地跳出來一個人狠狠捂住唐小洛的嘴！

    “嗚嗚??！”

    來人比他高大，唐小洛幾乎被那人單手提起來，唐小洛的腿瘋狂亂踢，臉上的手卻是怎么都掰不開，這人身后跟著一大群人，一路掩護著拽著唐小洛的男同學飛快沖進樓上的男廁所。

    “嗚！”他們把人帶到廁所最里面，男同學猛地一推，唐小洛就被重重推向地磚，接觸地面的身體瞬間傳來劇烈的疼痛，唐小洛連忙坐起來，看著這一群人，“你們、你們干什么……！”

    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為首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她雙手抱懷，雙眼死死盯著唐小洛的臉，她緩緩在唐小洛面前蹲下，甜美的嗓音滿是狠意，“唐小洛是吧？”

    唐小洛的身體顫抖著，他雙手捏成拳，臉上卻毫無懼意，“是?！?/br>
    女孩正是傅瑩，她用剛做了精致美甲的細長手指劃過唐小洛白皙的肌膚，唐小洛抿嘴，一臉厭棄地避開她的手，傅瑩仔細打量著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挺翹的秀鼻，這個少年的臉，漂亮程度甚至超越了絕大部分的女性，她越看，胸中的妒火就燒得越旺。

    傅瑩回頭命令道：“把水管拿來！”

    傅瑩一腳狠狠踢上唐小洛的大腿，“臭婊子！一天娘們唧唧，還裝什么圣母白蓮花到處勾引男人！”

    唐小洛被逼到角落，無路可退，他雙手護著自己的頭，不讓傅瑩踢到，傅瑩瘋狂的想踢他的臉，嘴里不停罵道：“就知道裝！就他媽知道裝！讓源哥天天惦記你！我看你就是個賣屁眼的！”

    一個男生拿了水管，傅瑩搶過來，有人扭開了水管的開關，這種水管的噴頭窄小，沖擊力巨大，一般都是保潔人員用來沖刷地面的，瞬間激射的水流噴涌而出，直直地射在唐小洛身上，他用手臂擋在臉前，被水流噴到的部位生疼，傅瑩還不罷休，抬起腳就往唐小洛的上半身踢！

    “唔！”水還是噴到了臉上，無孔不入的水灌進他的鼻腔，眼睛和嘴，他根本看不清周圍的人，旁邊的人一看傅瑩開始了，都跟風般一起伸出腳往墻角的唐小洛身上踹！

    人實在太多，毫無打架經驗的唐小洛被打得一點還手的余地都沒有，旁邊的男同學就跟泄憤般踢得尤為用力，唐小洛被踢倒在地，身上趟著冰涼的水，身體承受著他人肆意的踢打，他渾身顫抖，覺得自己今天就要死在這里了。

    “你們在干什么??！”

    一聲憾天動地的怒吼嚇得所有人停止了動作，暴怒之中的古俊源大步沖向前，右手狠狠一抓一甩，傅瑩被砸向廁所門，疼的哇哇大叫，幾個人見狀不對，拔腿就跑，古俊源右腳一伸，把那幾個學生掃倒在地面，古俊源沖到唐小洛面前，入眼便是一身濕透，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顫抖的少年。

    古俊源輕輕抱起地上的小洛，生怕弄疼了他，用眼睛牢牢記住眼前這些學生的樣貌，他咬牙切齒吼道：“一群敗類！誰給你們的權力打人？！你們家里有點權有點勢就以為自己登天了是不是？”

    他們個個表情難堪，傅瑩覺得被教練推開委屈得很，在那捂著臉哭了起來。

    “我是你們的老師，我今天不會動手，”古俊源死死盯著傅瑩的眼睛，“如果你們再敢欺負唐小洛，再敢用暴力對待任何一個同學，我就算丟了我的工作，我都會親自用拳頭教你們這些垃圾做人！”

    傅瑩淚盈盈的道：“源哥……明明就是他為人有問……”

    古俊源根本不想聽她再說一句，忍不住爆粗：“都他媽滾！”

    幾個女生拉著傅瑩轉身便跑，一伙人轉眼便跑得干干凈凈，古俊源把自己的短袖脫下來披在小洛身上，唐小洛低著頭，古俊源以為他在哭，便把他的下巴抬起來，卻只看到一雙發紅的眼睛，睫毛還掛著水珠。

    “他們都打到你哪里了？嚴不嚴重？”古俊源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聲音有多溫柔，“有沒有傷到頭？嗯？”

    唐小洛本身剛訓練完就處于體能耗盡的狀態，被一番拳打腳踢之后更是一點力氣都沒有，聲音虛弱，“沒有……”

    “別怕，他們都被我趕走了，”古俊源恨自己今天沒有多帶一件衣服，“來，教練送你去醫院?！?/br>
    古俊源撫摸著唐小洛濕潤的臉頰，方才憤怒之極的男人仿佛不存在那般，他一手環住唐小洛的膝彎，一手環著他的腰，把他整個人抱進懷里。

    莫名其妙就被拖進廁所里一陣亂打，唐小洛很茫然，更多的卻是生氣、委屈，事發突然，他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唐小洛吃力地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看清古俊源的臉，道：“謝謝教練……我不去醫院?！?/br>
    古俊源：“這可由不得你?！?/br>
    一直性格軟得像棉花的唐小洛態度難得強硬起來，他擺動起小腿，想跳出古俊源的懷抱，“我不去醫院……我沒事的！就是被踢了幾腳而已！”

    可他這點貓力氣，根本掙脫不開古俊源的長臂，古俊源抱著他，走鮮少有人的小路去停車場，“為什么不去？去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內傷！”

    唐小洛搖頭，“……不去！”

    “那我聯系你家長來接你，讓他們帶你去醫院?！?/br>
    唐小洛一聽，更不愿意了，“不行！不能讓我媽知道！”

    “她、她知道了會擔心的……！是我自己沒用，連女孩子都打不過，我、我等衣服曬干了，就回家……！”

    傍晚的風一吹，透過濕透的衣衫，冷得唐小洛縮緊身體不停地打著寒顫，古俊源感受到他的反應，心都糾了起來。

    “你是不是總被人這樣欺負？”

    唐小洛安靜了好一會兒，想到小時候那些事，道：“也……不是很多次?！?/br>
    教練一直抱著他往停車場的方向走，沒有要放下他的意思，唐小洛摸了摸發疼的小腹，抬頭，是古俊源瘦削的下巴，他周身都被古俊源身上暖暖的氣息所包圍，鼻間傳來古俊源衣衫的氣味，他覺得自己好丟人，好想瞬移到自己的房間里，用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埋起來。

    可是現在，他聽到教練沉穩的心跳聲，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能被教練這樣抱著他做夢都沒有敢夢到過。

    丟人，心動，羞澀，一系列復雜的情緒交雜在唐小洛的腦子里，古俊源的每一聲心跳，都在帶動唐小洛身體里的化學反應。

    “教練……你要帶我去哪里？”

    古俊源表情冷硬，低頭看了唐小洛一眼，“去我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