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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睡服你!在線閱讀 - 8.小師叔(喝杯茶解油膩)

8.小師叔(喝杯茶解油膩)

    冉悠從八師兄口中知道這個好看的男人是他的小師叔,所有的師姐師兄們見到小師叔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舉一動戰戰兢兢,比見了師父還畢恭畢敬。

    小師叔常年在外斬妖除魔,專挑窮兇極惡的魔頭下手,妖魔每每談及這個窮兇極惡的人類都會瑟瑟發抖,在太一觀的大多數弟子們眼中,小師叔比那位經常流連青樓的師父更加可靠可敬。

    那日大師姐察覺小師叔回門了來不及召集其他同門,匆匆趕去山門迎接,她臨走前吩咐六師姐記得通知小師弟灶房備了飯菜,奈何六師姐一提筆就沉浸於畫中世界,將此事忘得一乾二凈。

    若非小師叔前往書閣找書碰巧遇到冉悠,恐怕冉悠就要餓一整夜了。

    在冉悠踏入道觀前只是生活在商賈人家的普通人,在他的認知中所謂的道術是穿道袍的老人揮舞桃木劍在街頭巷尾跳大神,所以他想像不出五師兄口中那位小師叔的厲害之處,不過小師叔燒菜的功夫比八師兄高明,不會端蟲子給他吃。

    那日他見到的小師叔剛從荒漠歸來,儀容狼狽,隔日冉悠見到從小師叔房里步出的美男子一陣恍惚,直到看見二師兄恭敬地喊這個人一聲小師叔他才接受了現實,這個外貌看似二十多歲的男人,實際上比他大五百歲有余。

    師父經常不在觀中,小師叔有時會代師授業,除此之外還會燒菜給他吃,有小師叔在師兄師姐們都不會欺負他,他喜歡和小師叔待在一起。

    其他同門們都不明白羞怯的小師弟怎麼有膽子纏著窮兇極惡的小師叔,他們不知道的是小師叔對待他們如嚴冬般殘酷無情,對待小師弟如春天般溫暖。

    小師叔每次回到太一觀停留的時間都不長,總是回來待了幾日又匆匆離去,唯有一次小師叔在道觀待了三個月。

    那年冉悠十二歲,灰色的天空陰沉壓抑,窗外下著小雨,冉悠待在湖邊的木造亭子練習符法,向來懶散的二師兄如一陣風般自亭子前刮過,緊接著五師兄和六師姐各自從屋子里匆忙離開。

    看眾人的方向是往山下去了,能讓幾位同門為之變色的只有攸關太一觀的大事,一想到可能是哪位同門遇上了危險,冉悠趕緊放下手邊正在描畫的符籙,緊跟在二師兄身後。

    從山門到道觀還有一段漫長的山路,等他到達的時候二師兄、五師兄、六師姐和九師兄早已到了,他們圍在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周圍。

    他遠遠地就看見那道挺拔的身影立於山門之下,滿身血污的男人以劍支地,距離山陣只有一步之遙,血滴在山陣之上,也因此驚動負責護陣的九師兄。

    小師叔的腰腹有一道很深的血口子,傷口涌出的是黑血,似乎中了毒,他單手撐在山門的石壁穩住腳步。

    六師姐不知所措地站在旁邊說道:「小師叔,您還是先讓二師兄診斷一下吧?!?/br>
    小師叔摀住傷口,神色冷淡地說道:「我已經服下丹藥穩住傷勢,再找個地方打坐就沒事了,你們先回去?!?/br>
    二師兄揣著醫包,把恨不得打暈小師叔的想法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甚至用眼神暗示五師兄動手。

    五師兄裝作眼神不好的樣子,加入勸說小師叔的行列,二師兄氣結,要是老三在就好了。

    二師兄注意到小師弟來了,面色比小師叔還白上三分,明顯被嚇傻了的模樣,他出言提醒。

    「小師叔中了毒,你別太靠近以免感染?!?/br>
    冉悠恍若不聞,上前輕喚道:「小師叔?!?/br>
    小師叔看向冉悠不知所措的臉,支撐不住似地晃了一下,眼瞳閃過一抹金光。

    冉悠緊張地抱住他的手臂,手心沾到一片濕滑的血,這人的體溫竟如冰一般冷,涼意從掌心一路寒到冉悠的心底。

    小師叔立刻推開他,冉悠踉蹌倒退了幾步,不在意他的舉動著急說道:「小師叔,你快讓二師兄看一下?!?/br>
    「我不需要……」

    二師兄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小師叔,附在他的耳邊說道:「小師叔,師父已經告訴我了,您的眼睛已經露出端倪,再逞強下去可就不妙了?!?/br>
    小師叔神情一凜,二師兄等的就是這一瞬間的空隙,下手快狠準地往小師叔身上扎針,直接把人扎暈了。

    五師兄把小師叔扛上肩,二師兄捉住冉悠的手腕診脈,確認他沒有感染才和五師兄帶著傷患趕回道觀。

    九師兄見情勢穩定了,轉頭對冉悠說道:「小師弟,陣法修補得如何?」

    六師姐用手中的畫卷敲他的腦袋說道:「你腦子才應該修補一下,這時候誰還在乎陣法。小師弟,陣法就交給毛豆,你去二師兄那邊幫忙?!?/br>
    九師兄面色難得閃過一絲尷尬,說道:「六師姐,別再叫我的小名了?!?/br>
    冉悠告別兩位同門轉身回道觀,他不懂醫術幫不上二師兄,但也靜不下心做事,一夜過去二師兄踏出小師叔的房門,面色略顯疲憊。

    見到冉悠在門外站了一夜,二師兄面露訝異,冉悠上前一步問道:「小師叔的傷勢如何?」

    二師兄淺笑說道:「小師叔無恙,他已經睡下了,你的臉色比他還差,先回房休息吧?!?/br>
    冉悠不敢打擾小師叔歇息,朝緊閉的房門投去一眼,問道:「需不需要我去尋什麼藥來?」

    「師父長年在外玩樂……云游,蒐集的天材地寶堆積如山,你去後山拿一些過來助我煉丹?!?/br>
    冉悠明白二師兄的言下之意是指點他煉丹,欣然答應。

    夜晚,到了要幫小師叔換藥的時刻,冉悠端著煎好的湯藥和換傷用的的藥品在門外躊躇不前。

    不知何時開始他和小師叔之間有了一層隔閡,見面不如以往熱絡,只有客氣的問候,即使小師叔回門他們也見不到面,往往是隔日才聽聞小師叔已經遠行。

    他過了許久才慢慢回味過來,小師叔是不是……不喜歡他。

    因為對他生厭,所以不愿多說一句話,不愿多看一眼,連遠行前的告別都嫌多此一舉。

    漸漸地,他不再主動靠近小師叔,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惹對方生厭,害怕無意間又做錯什麼讓小師叔更加不喜。

    他在門外猶豫許久,輕輕推開門,踏著無聲的腳步踏入房里,臥榻上的人仍在熟睡,他頓時松了一口氣,刻意忽略心里微不足道的失落。

    他把手中的物品輕輕放在桌案,打算悄然離去,忽然聽聞臥榻傳來細微的動靜,他倏然回首,正好和那雙鷹眼對上。

    向來銳利如劍的眼神難得惺忪,冉悠的心亂了一瞬,慌忙移開目光。

    小師叔動作遲緩地起身,蓋在身上的被單滑落,裸露的胸膛布滿細碎的傷痕,腰腹纏繞刺目的白色布條,透出暗紅的血跡。

    「小悠?」

    男人的聲音帶著沙啞和尚未清醒的困意,冉悠神色局促地端著藥碗走近臥榻。

    「小師叔,二師兄說你體內的余毒未清,要喝藥調理?!?/br>
    潔白的瓷碗里裝著黑如濃墨的藥水,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兒,小師叔單手接過藥碗一股作氣飲盡再把空碗還給他。

    面對苦痛之事小師叔向來面不改色,彷佛所有的傷害對他都不痛不癢,以往其他人見他無事就不再多問,冉悠不知道他是真不在意或是忍耐力過人,那傷勢瞧一眼都讓他怵目驚心,怎麼可能不疼?

    他想為小師叔做點什麼,但只能做煎藥這類的小事,根本幫不上忙。

    他從案上的藥品里挑出一個紙包攥在手里,猶豫了一下,拆開紙包把其中似琥珀的丹丸遞給小師叔,垂下目光說道:「小師叔,服下這個後會好很多?!?/br>
    小師叔看也不看取過他掌心的丹丸服下,「藥」在口中化開,滋味甜如蜜,沖淡苦澀的藥味。

    冉悠心里惶恐,小師叔的面色仍是一貫的淡漠,之前他還偷襲小師叔,肯定惹對方不高興了,他連頭都不敢抬,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懲罰,只聽見小師叔說道:「過來?!?/br>
    冉悠走到臥榻邊,他能感覺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提心吊膽等待處置。

    「愣著做什麼,不是要幫我換藥?」

    冉悠趕緊轉身從桌案捧來藥箱放在臥榻邊的小木幾,小師叔解開自己身上被藥汁沁透的繃帶,結實的腹肌裂開一道猙獰的傷口,傷口邊緣的血rou翻卷,像是被野獸的利爪撕裂。

    光是看都覺得疼,小師叔身上的傷疤不多但每一道都不淺,他的實力強橫,能傷到他的都不是泛泛之輩,背部只有一道約莫一掌長的傷疤橫過左邊的肩胛骨,也不知是誰有這等實力能從背後成功襲擊小師叔。

    藥膏滲入傷口,小師叔面無表情,可是肌rou卻本能地繃緊,冉悠動作輕柔地上藥,連呼吸都放輕。

    布條一圈圈纏繞在腰上,繞過後腰時宛如擁抱對方,兩人挨得極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少年額前的發梢,冉悠的鼻間充斥刺鼻的藥味混雜一絲屬於男人的氣息,掩在鬢發下的耳尖不受控制地發熱。

    自從小師叔疏遠他之後他也跟著不對勁,彷佛兩人之間有什麼不一樣了,見到人就感到歡喜,見不著面時偶爾會想念,害怕小師叔討厭他小心翼地討好。

    如此反常,這種情感他想不明白,也不敢探究。

    小師叔看著他眼下的淡青,眉心微聚說道:「昨夜沒睡好?」

    自從小師叔倒下後冉悠就沒闔眼,但他一見到小師叔皺眉莫名心虛,反射性說道:「我睡得很好,小師叔不用擔心?!?/br>
    小師叔眉頭攏聚,冉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小師叔都受傷了他居然還睡得香!

    「不是,小師叔,我睡得不好……您……您別生氣?!?/br>
    多說多錯,冉悠索性不說了,忐忑不安地垂手站在床邊。

    小師叔看他精神不濟的模樣已經猜到幾分,冷著臉拍了拍內側床榻。

    「上來?!?/br>
    有時冉悠會待在小師叔的屋里受他指導,夜深了小師叔就讓他住下兩人同榻而眠,不過後來小師叔愈來愈少回來,自然也沒有機會一起睡。

    見到小師叔的舉動,冉悠眼睛微亮,他已經很久沒和小師叔這般親昵,他脫了鞋解開發飾和外衣,鉆入內側的床榻躺平,和小師叔保持一段距離避免碰到他的傷口。

    小師叔看小少年都貼到墻壁去了,在角落縮成一團很是委屈,長臂一伸就把人攬過來。

    「小師叔!會碰到傷口的?!?/br>
    「小傷,不礙事?!?/br>
    冉悠不敢掙脫他的懷抱,怕弄疼他,調整自己姿勢讓兩人都躺得舒服,小師叔只能平躺,左臂搭在他的腰,他趴在小師叔的左肩避免觸碰到他右腹的傷。

    「小師叔?!?/br>
    「嗯?」

    小師叔的聲音慵懶低沉,雨點拍打窗欞發出搭搭的聲響,冉悠瞇起眼睛,緊繃了一天一夜的神經逐漸放松下來。

    「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遇到一只難纏的蠍子,牠原本想和我同歸於盡,但沒得逞?!?/br>
    輕描淡寫的語氣冉悠聽了不是滋味,嘟嚷道:「你差點就沒命了?!?/br>
    小師叔撫摸他的發頂說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br>
    冉悠心中來氣,哼了一聲說道:「毒還沒解開,二師兄說了你會頭疼,還會嗜睡很長一段時間?!?/br>
    「都是小毛病,過些日子就好了?!?/br>
    兩人窩在被子里說著小話,小師叔閉著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話,聲音逐漸轉小,睡意濃重。

    冉悠扭扭捏捏了一陣子,終於下定決心問道:「小師叔……你前陣子怎麼不太搭理我?」

    小師叔頓了一下,說道:「師兄說了,你已經長大了不能總是和我一起睡,不成體統?!?/br>
    原來是師父!小師叔向來和師父對著干,怎麼這回就把師父的話聽進去了!

    冉悠悶聲說道:「有什麼不好,犯哪條門規了?!?/br>
    「師兄說得有理,你也十二歲了,再過幾年就成年了……」

    「我這就回我屋子睡?!?/br>
    冉悠才剛爬起來,環在他腰間的鐵臂收緊又把他拉回去,冉悠跌到小師叔的胸膛,清楚聽見男人的悶哼,頓時慌張了。

    「小師叔你沒事吧?哪里疼?」

    「沒事?!?/br>
    冉悠確認傷口沒裂開才順他的意重新躺下,這回兩條胳膊規規矩矩地縮在身前。

    他不放心說道:「小師叔疼的話要跟我說?!?/br>
    「嗯?!?/br>
    冉悠不再亂動,小師叔閉上雙目,兩人安安靜靜地依偎在一塊。

    雨啪啪地打在木窗上望流淌而下,絲絲涼意侵入屋子,冉悠尚未清醒就伸手去摸身側,摸到一片冷涼的被子。

    他愣愣地望著空蕩蕩的位置,意識還徘徊在夢與現實的交界,貪戀夢里那個懷抱的余溫,掌心微涼的被子讓他慢慢從夢里的情景抽離,憶起多年前的回憶,忽地怒而拿起身旁的硬枕扔出去。

    「混蛋!又闖入我的夢冒充小師叔!」

    小師叔是正人君子,只喊他上臥榻歇息,才沒有抱他也沒對他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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