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熹聽了祁致堯說余瀟瀟一定不會拋下他自己逃跑的時候，心里就有些吃味，她看了一眼祁致堯，酸溜溜的說道：“是哦，初戀嘛，總是不一樣的?！?/br>
    祁致堯聽出她語氣里的揶揄，趁著等紅燈的當口，解開安全帶湊到顧熹身邊，親了一下她的嘴角，說：“乖，不鬧?！?/br>
    顧熹心中的醋氣早就隨著祁致堯這個吻煙消云散了。

    真沒出息。

    顧熹暗罵道。

    帶余瀟瀟做完檢查后，祁宜如第一時間給祁致堯打了個電話。

    余瀟瀟是反應性精神病，也叫應激性精神病，是嚴重的或者持久的精神創傷引起的。

    祁致堯聽后陷入了沉默。

    持久的精神創傷……

    余瀟瀟丈夫的去世算一個，回來知道他已經結婚也算，包括后面失去孩子，他和顧熹重修舊好……都算，可能導火索就是許皓凡打的那一棍子吧。

    祁致堯心里酸酸漲漲的。

    以前的余瀟瀟活潑開朗，善解人意，哪怕回國之后的余瀟瀟一度讓他感覺不認識了，但是現在知道余瀟瀟是因為患上了反應性精神病之后，祁致堯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祁宜如也是。

    當時以為余瀟瀟背叛了她們之間的友情，現在才知道，那不是背叛，是絕望與心死之后的應激反應。

    回去的路上，祁宜如一直拉著余瀟瀟的手，就像以前在大學里，余瀟瀟一直做的那樣。

    余瀟瀟的精神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認識所有人，知道所有事，對于祁致堯也存了一份愧疚。然而不清醒的時候，就會滿屋子找祁致堯找孩子。

    舒雅雖然可憐她，但不敢讓她看見夏夏和童童。

    祁致堯和顧熹還有祁宜如商量了一下，決定把余瀟瀟送到國外去治病。

    不僅是因為國外對于這方面治療很有經驗，也是希望余瀟瀟離開S市，離開這個令她心傷的地方。

    “怎么樣？東西都收拾好了嗎？”祁致堯走進余瀟瀟的房間，顧熹和祁宜如正在幫余瀟瀟收拾行李。

    余瀟瀟來的時候沒有帶太多東西，在S市呆了這么多年，許多衣服包包鞋子都是祁宜如幫忙購置了，這次余瀟瀟都不打算帶走。

    余瀟瀟此時還算清醒，還能和祁宜如顧熹說說笑笑，看見祁致堯進來，余瀟瀟還是不自覺的理了理頭發。

    “快好了，大哥，那邊接待的人和醫生都安排好了嗎？”祁宜如蹲在地上，回過頭看著祁致堯問道。

    顧熹和余瀟瀟也同時望過去。

    “嗯，都安排好了，瀟瀟直接過去就可以了?！逼钪聢虻亟忉尩?。

    “致堯……你能跟我出來一下嗎？”余瀟瀟猶豫了許久，終于還是咬著嘴唇說出了這句話

    祁致堯下意識地去看顧熹，顧熹只是笑：“去吧?！?/br>
    她從不跟病人計較。

    何況，現在的余瀟瀟看起來并不是想搗亂的樣子。

    大概是要和過去告別吧。

    顧熹對于自己的眼光還是很有信心的。

    于是祁致堯點頭：“好?！?/br>
    兩人來到陽臺上，天氣寒冷，祁致堯又折回屋里給余瀟瀟拿了件衣服。

    “致堯……”余瀟瀟有些感動，“你還是像以前一樣?！?/br>
    祁致堯笑笑，沒有說話。

    余瀟瀟也不尷尬，看向屋外，說：“你別誤會，我不是像說什么……只是，這么多年了，只有你沒有變?！?/br>
    祁致堯微微一笑：“我也變了?！?/br>
    余瀟瀟偏過頭看著他的笑容，一時間有些恍惚。

    “瀟瀟，一個人去了國外，要保重自己，有什么困難就和我……就和宜如說，錢的事你不用擔心?！逼钪聢蜓b作沒有看到余瀟瀟的眼神，只是像個普通朋友一般的叮囑道。

    “致堯，如果……如果當初我沒有嫁去國外，你會娶我嗎？”余瀟瀟忍了一個晚上，終于還是把這個梗在她心里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祁致堯沉默了。

    答案當然是會。

    可是那樣，他就遇不到顧熹了。

    或許和余瀟瀟在一起他也會很幸福，可是顧熹呢……

    顧熹會不會就這樣嫁給許皓凡，過著他想想都覺得心疼的生活。

    又或者被顧可雅欺負到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在顧家或者許家默默垂淚到天明。

    光是這樣想著，祁致堯心里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這樣明媚善良的顧熹，怎么能過那樣的生活……

    祁致堯握緊了拳頭。

    余瀟瀟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自嘲的笑笑：“好了，我現在沒有負罪感了。最多是我們有緣無分，我也不會再不甘心了?！?/br>
    祁致堯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可最終還是歸于了一片沉默了。

    余瀟瀟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了，我進去了，你也別在外面待太久了?！?/br>
    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之后，祁致堯身后一片寂靜。

    “我會的?！逼钪聢虻穆曇繇懫?，像是給余瀟瀟一個交代，又像是在和過去告別。

    記憶中裙角飛揚的女孩與陽光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孩終究還是越走越遠，消失在祁致堯的回憶里了。

    祁致堯一直沒有回去，顧熹幫余瀟瀟收拾完了之后出來尋他，看見他略顯寂寞的背影，顧熹猶豫片刻，走過去伸手抱住了他。

    “顧熹?！逼钪聢虻亟械?。

    “嗯?！鳖欖淠剜宦?，用臉在祁致堯后背上蹭了蹭。

    “顧熹?！逼钪聢蛴纸械?。

    “嗯？”顧熹抬起頭，目光疑惑。

    “顧熹?！逼钪聢蛟俅谓辛艘宦?。

    顧熹終于明白，祁致堯不是在等她的回應，只是想叫叫她，感受她在身邊而已。

    收緊了抱著祁致堯腰腹的胳膊，顧熹盡量用自己的體溫告訴祁致堯，她在，她一直都在。

    祁致堯嘆了口氣，拉著顧熹的手轉了個身，把顧熹密密地抱進懷里，下巴擱在顧熹的頭頂上。

    “怎么了？心情不好嗎？我猜猜……因為余瀟瀟？”顧熹眨眨眼睛，睫毛彎彎。

    祁致堯沒有說話，只是收緊了抱著顧熹的胳膊。

    “祁致堯，我只寬容大度這一次哦，以后你要是再敢抱著我想著別的女人，我可是要不客氣的哦?！鳖欖湫ξ卣f道。

    祁致堯被她逗笑，稍稍離開了一些，用手指輕輕刮了一下顧熹的鼻尖，說：“小氣?！?/br>
    顧熹作勢要去咬他的手指，祁致堯直接用嘴堵住了她微微張開的小口。

    一吻過后，顧熹的臉頰紅紅的，祁致堯把她抱進懷里，像是感嘆又像是表白：“我為什么會這么喜歡你呢？”

    如果顧熹身后有尾巴，那么此時一定已經翹到天上去了：“喲喲喲，我們祁總這是……在對我表白？不要對我愛得太深沉，我會有負擔的?！?/br>
    祁致堯低頭輕咬了一下顧熹小巧的鼻尖，說：“沒良心?！?/br>
    兩個人在室外溫存了一會，終于在祁致堯感受到即使放在他大衣里面的顧熹的雙手也開始冰冷起來，才攬著顧熹回到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