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痹诮频睦溲巯?，整個意識體都非常難受的言陌遲疑了幾秒，還是選擇了坦白，“我畢竟只是本體分離出來的一縷意識，最主要的責任，還是給新生的主體傳承不死鳥的隱秘……雖然我就是言陌，但那些主體早就清除或封印了的記憶，我也無法得知?！?/br>
    “那些我不知道的記憶里，或許才有真正的因果……我這么說，并不是想逃避或狡辯什么，只是因為有些地方，就連我都弄不清楚……”

    “言陌?！苯瓶粗庾R明顯陷入混亂的男人，冷冰冰地喚了一聲，識海中的雪花飛舞得越發肆意，“你還什么都沒有說?！?/br>
    “啊……呃……”把自己團成球的言陌怕冷般抖了一下，恍惚回神，才發現組成身體的火焰都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好冷……”言陌瑟縮著把自己抱得更緊了點，整張臉都埋進了臂彎與雙膝之間，完美無視了一旁大赤赤坐著的胯間roubang還翹著的江云。他就這樣一邊發抖一邊悶聲說著他所知道的前因后果，從兩人的相遇，到最后的涅盤，涼薄的事實讓他無法再面對江云，甚或主動靠近一點。他只能以盡量平淡的聲音，平靜地講完一切，然后，等待宣判。

    51－2

    “從一開始，我就認識所長，會進異血配種所，也并不是巧合。我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內幕，但結果是，所長在你承受了七天獸交也沒有受孕之后，把我調入了配種所，并把你抱到了我的面前……我因此和你相遇，因此知道了你擁有冰系異能，而且還很強大……”

    “關于知曉我是凈化者和不死鳥的時間，我并沒有騙你。會因為你的異能接近你，不過是因為我的阿親臨死前交待我，一定要找一個冰系異能者為伴侶，而我第一次見到你，又是那種情況……現在我也沒法說清當時的我到底對你抱著怎樣的心情，喜歡你的臉，好奇你的身體，執著你的異能，憐惜你的遭遇……這一切加起來，促使我不久之后把你拉進了實驗室，然后被你抵在門上……好吧，在這里為我之前的說法糾正一下，雖然你一開始是強上，但后來我也很享受，只能算是一場合jian。至于第二次，也只能算是一場誘jian不成反被cao的應得后果。但是因為第二次之后我發現了自己的體質，第三次……就變成了一場真正的強暴?！?/br>
    “那一次，我被逼到接連覺醒異瞳和異火，你也差一點死在我的手里。如果不是你突然著了魔一樣親過來，還和我說，讓我做你的情人……那時候的你，真的特別溫柔，特別美好，特別……讓人心動。所以，雖然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我還是成了你的情人，和你裝模作樣地談起了感情，甚至一次又一次地用異瞳誘惑你，讓你最后，真的以為自己愛上了我，連意識海都對我敞開……”

    “我知道了你的一切，為你清除了所有不堪的記憶，封印了你無法舍棄的過往，教會了你神交，用凈化者體質修復了你的身體，恢復了你的異能。同樣地，我也讓你越來越愛我，并在你自愿的情況下，吸收了你大量的精神力，解開了不死鳥的傳承。接下來我只需要等你異能強大到可以助我涅盤就好，而按照當時的情況，只要我們一直神交下去，那一天并不會很久……”

    “只可惜，那時候的我，一點都不珍惜你的感情，也絲毫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喜歡你。為了我，你心甘情愿躺到我的身下，我卻因為你滿身傷痕虛偽地拒絕了你，反倒去找了別人，甚至，好幾次在你被所長傷得體無完膚來找我治療的時候，我都因為別人而忽視了你……而我們關系崩壞終結，你選擇刪除所有關于我的記憶的導火索，則是在你終于脫離所長的魔爪，來實驗室找我的時候，我認同了另一名冰系異能者所說的‘江云不配當配種者，只配當一個性寵’這句話——在我明知道門已經打開的情況下?！?/br>
    “那大約，是我除了涅盤之外，最作死的一次——雖然你什么都沒有對我做。你不過是把我從你的記憶和生命里扔了出去，順帶把作為人的情感也扔了個一干二凈，然后，一點點地，成了整個異血配種所的王。比起被你調教成誰都能上的賤貨的所長，和那些被你毫不留情地cao成sao貨的配種者，被你忘記和無視的我，不知道好了多少。而那時已經找到第二個冰系異能者的我，最好的選擇，也應該是和你一刀兩斷……只可惜，男人的劣根性，永遠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又一次偶遇卻被你無視，并清楚地認識到你再也不喜歡我之后，我……主動地爬上了你的床?！?/br>
    “在我們認識的第一年，你一共忘記了我六次，我則爬了你無數次床。那時候的我，一半是不甘心，一半是真心想和你重新開始，你卻每次都在沉淪之前把我忘了個一干二凈，到最后，甚至一看到我的眼睛就會記起我是誰，連異瞳都無法再影響你半分……不過，你倒是徹底地喜歡上了上我，因為我能‘治療’你的身體和欲望。你強行讓我住進了診療室的休息間，供你治療和發泄，還主動請求我幫你摘除孕宮，條件是成功之后為我做一件事——你什么都忘了，倒還是記得這個。再后來……我們就這樣像盟友更像炮友一樣地繼續了下來，直到……你的異能終于升級?！?/br>
    “關于你的異能升級，我只能說，是意外，卻也不單單是意外。在無法和你神交的情況下，在別的冰系異能者都因為升級喪失理智的情況下，我除了勾搭你，拖延手術時間，還做了別的事——將你的消息透露給了龍悅。至于主體和龍悅到底談過什么，達成了什么交易，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主體這么做，最主要的一點，是阻止你前往軍隊——哪怕明知你為此準備了整整十年。我本來以為，你會懷上龍悅的種核，會因為無法流產不得不把孩子生下來，會從此淪為普通人，亦或成為金龍的伴侶——但無論哪種結局，我都會留在你的身邊。然而，讓我和龍悅都沒有想到的是，你最終會選擇懷上林奕的孩子。我更沒想到，龍悅會在你受孕之后還強行播種種核，而你，則會因為吸收龍血和一系列刺激提前升級異能……”

    “所以，你會被龍悅強上，會身中yin毒，會受孕，會失去加入軍隊的資格，會因為異能升級差點醒不過來，都是因為我。而我卻在你有了愛人之后還不要臉地留了下來，甚至，在上完你之后就開始了涅盤，并把你害成了這樣——雖然我并不是故意，但這是事實。至于當時我不留在實驗室的原因，也不過是怕你一開始就被我燒死，和防止被所長給摘桃子罷了。我本來打算著，靠自焚的異火打破配種所的防護罩，用一縷意識向你解說一切，引誘你來救我，然后，和你一起遠走高飛，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重新開始……”

    “只可惜，我不僅沒能打破牢籠，你也壓根不在乎我的血脈，就連我不死鳥的身份，只怕也早就泄露了出去……如果不是你父親及時出現，你可能……真的已經被我害死了?！?/br>
    51－3

    “差一點，我就把你害死了……”

    大段陰暗又殘忍的獨白說完，言陌低聲重復著最絕望的現實，把自己徹底蜷了一團不愿面對真相的可憐蟲。太過濃烈的愧疚從他瑟瑟發抖的軀體里冒出來，金紅的火焰都染上灰敗的哀戚，連江云纏在他身上的無形絲線都被燒成了灰燼，本就處在崩潰邊緣的意識體更是扭曲虛幻起來……認真聽完了全部的江云則坐在言陌觸手可及的地方，冷眼看著、等著，順帶面無表情地糾結著——他現在非常、無比地想把言陌抓過來翻來覆去地cao，亦或一口一口地把這個作天作地的無良家伙給撕碎了吃掉。然而按對方現在的狀況，只怕他一伸手，言陌就會瞬間崩潰消散，化作無數能量滋養他的識海，然后留下一堆連識海都無法消除的愧疚，伴隨他一生一世。

    簡直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陰魂不散。

    “言陌?！奔炔幌胍惠呑踊钤谘阅暗睦⒕卫?，也無法理解對方為什么會如此難過的江云，在面無表情地糾結了幾秒，并定下把言陌主體cao到一個月下不了床的決心之后，終于是盡量平和地開了口，森寒的語氣帶著分明的疑惑，問出了他最不解的那個問題：“為什么你會認為，清除了記憶就會完全忘記所發生過的事？”

    被無邊愧疚淹沒，正竭力維持人形的意識體言陌渾身僵硬了一下，周身的火焰在瞬間的停滯后猛然暴漲，極強烈的情緒波動扭曲了言陌整張火焰組成的臉孔。這時的他卻已經絲毫顧不上在江云面前維持形態，他滿臉不可置信，甚至驚恐地看著江云，他哆嗦著手指似乎想觸碰江云的身體來證明自己并沒有聽錯，然而指尖伸到江云凝著寒冰的完美面孔前，他又不敢真的撫上去了?！澳泸_我?！毕＜脚c絕望交織之下，言陌的聲音稱得上平靜，扭曲的面孔上卻真切地落下金紅的淚來，“如果你記得，你怎么會容許我再接近你？就算是因為我的體質……我的結果，應該也只會和所長一樣……被你cao成離不開男人的，誰都能上的賤貨……呵……”言陌慘笑著，眼底一片囚徒般罪有應得的死寂，絕望鋪天蓋地，“其實，我并不想把真相告訴你，我更想讓它們和我一起死在你懷里，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下那些……惡心的事情……連碰你一下，都覺得……會把你弄臟……”

    顫抖的指尖隔著一層冰與火，虛虛地覆在江云的嘴角，動情中的薄唇自然地染上艷麗的緋色，形如刀刃，艷似春花，言陌一時記不起那花的名字，是梅，是櫻，還是桃？小小的一朵，孤零零地綻放，卻鮮活了整個荒蕪的初春。

    而他指尖下這一朵鮮花，竟也在緩緩綻放，翕張的花瓣間吐出冰冷的白霧，出口的話語卻柔軟得不可思議：“大約是因為，你長了一雙我喜歡的眼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