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橙并住腿，扯過被子蓋在身上。

    “別看我?！?/br>
    “橙子……”馮軼倫手足無措，他去拉被子，卻被張若橙死死拽住。

    “你在生氣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張若橙嘴唇緊抿，搖搖頭。

    “那，我帶你去洗一洗，好不好？”

    她像是疲憊不堪，用氣音說：“我用紙擦就好?！闭f著她便伸出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抽紙。

    “我來?！瘪T軼倫作勢就要幫她擦。

    “不要?！睆埲舫人烂唤?。

    “怎么了？”

    兩人對視片刻，她率先垂下眸子，“那你關燈?！?/br>
    “關了燈還怎么擦?！瘪T軼倫摸不著頭腦。

    但她再三強調關燈，倒是讓馮軼倫想起來，暑假那段時間她也是這樣——無論白天黑夜，一旦要脫衣服，張若橙總是往被子里鉆……就好像，在掩蓋什么似的。

    思及此，馮軼倫松了被子，轉而摸摸她的臉，問道：“橙子，怎么了？”

    “……”

    見她不說話，馮軼倫三兩下把自己打理干凈，穿上內褲，伏到被子上，湊過去啄了啄她眼角的淚痕：“我給你擦，好不好？”

    張若橙剛張口，他便側頭吻了過去，將她的舌頭哄進嘴里輕輕咬著，又慢慢把張若橙的身子抬起來，墊了枕頭給她，讓她半靠在床頭。

    他拉住她的手，手指鉆進她的指縫，與張若橙十指相扣，她一直拽著的被子便滑了下去。

    兩個人無言溫存了一會兒，馮軼倫又說：“我給你擦吧，好不好？”

    張若橙不出聲，但也沒再去扯被子，馮軼倫便把被子撥到一邊，轉頭時看到張若橙交疊著的雙腿，還有她腿根外側一道又一道顯眼的紋路。

    “還是把燈關了吧?！睆埲舫闰榱蓑橥?，神色躲閃。

    “關了還怎么擦？”馮軼倫回過神，拿起面紙，“腿分開，乖?！?/br>
    她略微分開腿，馮軼倫便用紙巾輕柔地擦拭著她腿間的狼藉。

    張若橙看著他低垂的腦袋，看著他無比認真，甚至堪稱虔誠的動作。

    她心頭一軟，“你……”

    “你生我氣嗎？”

    馮軼倫和她同時出聲。

    “生什么氣?！睆埲舫日?。

    “騙你，說我不是處男?！?/br>
    “……”

    為什么要這樣說呢？

    說到底，該是歸咎于男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馮軼倫之前一直是走讀，上大學后才頭一回和舍友聊這種深夜話題。

    輪到他交流戀愛經驗的時候，馮軼倫支吾了一下，就聽見舍友語帶驚疑地問他不會還是處男吧？

    他當即腦袋一熱，吹噓自己交往過的女朋友海了去了，引起大家一陣唏噓。

    后來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從此便花名在外。

    再加上早前球隊喝酒的時候，有個學弟喝到一半忽然開始抹眼淚，一問才知道前幾天女朋友鬧分手，理由是嫌他是處男，技術不好。

    因著這兩件事，馮軼倫唯恐在張若橙面前露怯，剛才洗澡的時候，還想著先擼一次以免射得太快，奈何一直出不來，只得硬著頭皮上，卻沒想到還是逃不過處男秒射的命運。

    馮軼倫腹稿早就打了好幾茬，本想好好解釋一番，說出來的話卻顛三倒四。

    他邊說邊偷看張若橙，見對方一直沒什么反應，越說越著急，嗓音也不自覺大了起來，卻忽得被張若橙按住腦袋，瞬間沒了聲音。

    “傻瓜?！彼f。

    見張若橙似乎沒有生氣，馮軼倫心下一松，忍不住嘿嘿傻笑出聲。

    張若橙的手從他的頭頂滑到后頸，捻著馮軼倫的發尾，掙扎再三還是開了口：“我以前很胖?！?/br>
    “嗯？”

    “很胖，很胖?！?/br>
    她指著腿根處的紋路說：“這些……”

    張若橙沒了聲音，似乎陷入了回憶，馮軼倫抖開被子將兩個人一并裹住，親了她一口：“你說你的?！?/br>
    心里的不安就這樣奇跡般被打散，張若橙忽然發現說起這些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

    她說馮軼倫是傻瓜，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兩個人都是用層層謊言將自己包裹住，展示給外人的表象都離最真實的他們相去甚遠。

    所幸，他們尚未喪失對彼此坦誠的勇氣。

    “就是這樣咯，”張若橙掀開被子，指著自己的大腿說：“這些，還有這些……都是我之前減肥留下來的肥胖紋?！?/br>
    “哦哦?！?/br>
    “是不是很難看？”

    不光是難看，更是提醒著她自己有過那樣一段過去。

    “不會啊，這有什么?！瘪T軼倫用一只手重新攏住被子，另一只手伸進去，摩挲著她的腿根，又扣住她放在腿邊的手：“我反而覺得能夠減肥成功的人都很厲害?！?/br>
    “很容易就胖回去了?！睆埲舫葠瀽灢粯?。

    “怪不得每次吃飯你都吃那么少?！瘪T軼倫摸著她胯骨處突出來的骨頭，心疼地說，“以后要多吃點?！?/br>
    “那就變成大胖子了?！睆埲舫葒@口氣。

    “大胖子我也喜歡?！?/br>
    “嘁?！?/br>
    “真沒什么，你怎么樣我都喜歡?！?/br>
    “我也是?！?/br>
    “什么？”

    “怎、么、樣，都、喜、歡，”張若橙一字一字說得磕絆，語氣卻堅定不移，“是、不、是、處 男，都、喜、歡?！?/br>
    “……”馮軼倫這才明白張若橙為什么要說這些，他心中百感交集，澀然道，“你要多吃點……現在這么瘦，我都不敢用力?！?/br>
    “用力？”

    “嗯，感覺我一使勁，你的腰就斷了?！?/br>
    “……反正也沒幾下?！睆埲舫裙创?，眼尾上揚的弧度含著說不出的挑釁。

    “哈？”馮軼倫岔開雙腿，把張若橙抱到身上。

    隔著內褲，張若橙也能感受到他胯下的熱意，她聽到馮軼倫湊到自己耳邊說：“剛才那只是個意外，你敢不敢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