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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起來收拾收拾了?!庇谕┨吡颂呃蠣斪幼牡男“宓?。 “哎呦~我這老腰?!崩蠣斪訐沃玖似饋?,順帶便捶了兩下,“那走吧?!?/br> 領頭的西裝大哥比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兩人從橋下走,于桐走前把最貴的電動三輪車托給了隔壁的煎餅夫妻,才安心跟著去。 坐上車,于桐真覺著這回是碰著金主了,全是豪車,真皮車座,而且這玻璃…… “爺爺,這回客人招不得,摸完骨,我們就閃,不貪財,懂不?”于桐跟老爺子咬舌根。 “為啥?”老爺子不解,手上還擦著煙桿。 于桐放在腿上的手悄悄指向車窗玻璃,“這是防彈玻璃啊爺爺……” 老爺子趁司機不注意,貼近玻璃細瞧兩眼,眼神銳利,隨后又若無其事坐回原位,悄聲跟于桐說:“這回聽你的……你也別去惹人家……聽見沒?” 于桐擠擠眼,比了個“ok”的手勢。 車駛一路,繞進了一片樹林,樹林廣袤蔥郁,一眼望不見頭,這種地方總給人一種有猛獸伺機潛伏的威脅感。當然這些車開的路有專門修筑的水泥,那一切就另當別論了。 那些神秘兮兮的有錢人就總愛把自己藏在這種樹林深處,于桐嗤之以鼻。 也不知繞了多少圈,老爺子都舒服的在車上鼾聲四起,還沒到。 于桐倒是一刻都未松懈,腦內無時不刻畫著路線,這些可是關鍵時候逃跑用得著的。在她腦子里,金錢和危險可是劃等號的,保不準這次遇到個不講信譽又不怕死的客人。 一棟別墅漸漸落入于桐眼內,她掃視四周,穿過樹林就這么唯一一條道,別墅四周是湖,也就是說,出入唯一,要是遇不測,只能游出去??? 于桐又望向別墅,別墅整體簡潔,但總能隱約體現奢華,主人還真是煞費苦心,想說自己有錢,又想裝作自己根本不care這些錢,還真是個難搞的人。 “到了,下車吧?!鼻胺剿緳C對于桐說。 于桐瞥了眼身邊的老爺子,伸手去拽他的衣領,大幅度搖晃著,“爺爺,起床了,到啦!” 老爺子被提著大半天才轉醒,迷糊眼看外頭,“到了啊,下車吧,哎喲,我這脖子?!?/br> 兩人下了車,由那個領頭的西服大哥帶著他們進去。 一進去,于桐才見識到這兒真是金窩,富麗堂皇,含蓄的奢華,墻上隨隨便便一幅畫,都能賣個幾百萬。 站在一扇大紅木門前,西服大哥說:“太太就在里頭等你們,你們進去吧?!?/br> 于桐點頭,踏著她的布鞋向里走。 進去后看見一個婦人背對著他們,年紀不小了,盤起的長發里隱藏著細微白發,一根玉簪穿于發中,簡單不失體面。 于桐從旁邊繞了過去,走到紅木茶幾前停了下來,她目不轉睛覷著那老婦人,身著寬大的暗綠色棉布衣,氣質卻矜貴,布衣袖口是金錢圈出來的幾朵祥云,點睛之筆。 老婦人始終垂眸輕吹手中捧著的熱茶,微抿幾口。 “老太太,他們來了?!币粋€站在老婦人身旁的老傭人說。 老婦人這才緩緩抬起頭,將手中的茶杯遞給老傭人,由老傭人擱在茶幾上。 于桐對上那老婦人的視線。和藹,少有不足,嚴厲,多而不過。于桐微微一笑,應該是這家的當家人吧。 “小姑娘,笑什么?”老婦人和善問。 “笑您面善,又不失威嚴。家里人應該都很尊敬您吧?!庇谕├蠈嵳f。 老婦人和顏悅色,微微一笑,聲音蒼老微啞,“摸骨師,嘴都這么甜的嗎?” 于桐搖頭,“摸骨師只說實話?!?/br> 老婦人樂呵一笑,指著斜前方的位置說:“坐吧,你爺爺應該站累了?!?/br> 于桐側過臉看了眼她爺爺,果然一直在捶腰。 “爺爺,我扶你坐?!庇谕┓鲋蠣斪釉谝慌缘膶捘疽紊献?。 老傭人給于桐和老爺子端來兩杯茶,放在二人面前。 于桐給她爺爺端了一杯喝,自己未動,她對茶這類事物不感興趣。 “老太太,我們開門見山說吧,您請我們來是為了摸骨的吧?那我現在替您摸?”于桐試探問。 如果可以,她只想摸完骨拿錢走人。 老婦人擺擺手,悠哉悠哉道,“不急,不急,要摸骨的不是我,我知道你們的規矩,其中之一就是不摸老人骨,你看我,可不就是老人嘛~” 于桐微訝,老太太還挺通情達理,還知道他們的規矩。 摸骨師,三不摸。 不摸孩童骨,不摸老人骨,不摸死人骨。 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于桐是死也不會破的,給她多少錢都不干,先前被逼急了,她直接就打得人滿地找牙,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仇家。 “那您請我們來……”于桐疑惑。 “給我孫子摸,他還沒回來呢?!崩咸戳搜蹓ι系膾扃?。 于桐恍然大悟,“您孫子幾歲?” “二十八了……”老人瞇眼,滿臉寵愛驕傲,看來是很偏愛她這個孫子。 于桐微微點頭。 “您孫子叫什么?”于桐隨口問。 老太太呵呵一笑,“方城,方圓百里的方,城墻的城?!?/br> 于桐轉溜眼珠,有趣…… 方城,方圓百里的城墻,那不就是圍城之墻。 在旁的老爺子聽了一愣,方城。 阿城…… * 燈火通明的工作室,古木門前一塊紅漆牌子上面正正方方寫了三個字——字畫組。 屋內并不是整潔干凈,反而雜亂的很,四處都是陳舊的物件。 里頭寂靜,僅剩一人還穿著白大褂律己站在一張長桌前捯飭著手里稀奇古怪的東西。他身形挺拔,人微向前傾,覷著手中之物,面容素凈,沉穩整肅,些許小碎發垂于額前,又有些隨性。 是方城。 工作臺前,他正戴著谷歌眼鏡,謹慎專注地擺弄著什么,右手提起軟刷,小心翼翼掃去面前古卷上的一層灰。外附乳膠手套的手將古卷慢慢展開,他用力眨一次眼,眼鏡自動拍下一張照片。 這次是考古新出土的一席古卷,年代久遠,字跡消弭,黏滿泥灰,修復起來難度略大。 刷去第一層灰,古卷第一軸上有幾個隱約稀罕字體,方城拿放大鏡細看,眼眸深邃,一絲不茍。 上頭的字為小篆,大致意思是:摸骨師,摸人身骨,知人前塵后緣。 擱下放大鏡,他溫和儒雅,淡笑搖頭,心想,古人總有這些稀奇古怪的記載,這世上,哪有這種人。 ☆、第④章 方城又稍稍看了會兒那兩行字,繼而抬頭望向墻上的掛鐘,時間不早了,該下班了。 他摘掉橡膠手套,像往常一樣做完了后續清潔工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