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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臺上的荒唐事終究沒有被人發現。

    而這次之後，凌雨終於覺得時機到了。他把常星提供有關於常龍生意的內道消息，暗中傳遞給吳應歡。

    於是某一日，常龍走私的貨被清查了，損失了一大筆錢。他連夜調動其他地方的貨，去補交貨的缺口，但下場也是一樣，全都是打水漂。他就像是被盯上了一樣，一舉一動都受人監視著。到了這個地步，他哪能不明白自己人之中有內鬼，但也為時已晚了。

    常龍不能按時交貨，付出了巨額的賠償金，信譽也一落千丈。商魏不愿意再跟他合作，單方面毀約，連面子也不給。

    他成了道上許多大佬抨擊的對象，他往昔的死對頭更是趁機打壓他的殘余勢力，就怕他東山再起。

    常龍陷入財務危機，先是賣房賣地，又遣散常家一半的仆人。他本來還想把小喬給賣掉，但又意識到小喬已經是常星的人了。他突然發現自從常星回來之後，事業就開始一落千丈。他起了疑心，好幾次指著自己這個兒子問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泄密的？”

    常星都義正詞嚴的否認了。然而事實上，常星根本也不曉得是他自己無意間透露給凌雨的消息出賣了常龍。

    但常龍還是看他不爽，找了其他藉口把他跟小喬一起趕出去了。

    常星本來就有離開常龍的打算了，也想趁這個機會一起把凌雨給帶走。

    但凌雨拒絕了。凌雨說，現在走的話常龍會起疑的。他又說，等他把常龍安撫好了之後，就會去找他的。

    常星半信半疑，但眼下常家已經亂成一團了，那些未曾謀面的親戚也趁亂跑來爭奪家產，他現在把凌雨帶出去不見得是好事，可能還要吃苦。於是他答應了凌雨，說一定會回來接他的，叫他等著。

    凌雨點了點頭，站在門口目送常星與小喬離開。小喬回頭看了凌雨一眼，明白這可能就是最後了。

    常家大部分的仆人都已經離開了，常龍身邊最親密的人只剩下凌雨一個。他沒有生意可做之後，身邊還留了一些錢，那是他準備與凌雨一起養老的，雖然無法像從前那樣奢華，但也足夠過下半輩子。他像是早就知道，凌雨會這樣不離不棄的留下來，即便他什麼都沒有了。

    凌雨看著常龍，看著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兩鬢斑白，像是在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某一天，常龍突然說：“常星這小子背後有人，他被人利用了?！?/br>
    他說的是當初被人陷害的事。只不過常龍平時行事太狠了，他得罪過的人都趁機落井下石，沒有人愿意幫他追查真相。

    凌雨不知道常龍是從哪里猜到的，但他從不敢小看常龍，即便幫著吳應歡也做的小心翼翼的。他問：“你想繼續追查這件事？”

    要追查，就得花錢。而常龍身邊的錢所剩不多了，只剩下他們兩人過日子的花費。

    常龍死不悔改，至今仍想著卷土重來，他笑著說：“如果我能翻盤，就能再讓你過好日子。我要讓那些陷害我的人付出代價?！?/br>
    這就是凌雨為什麼要留下來的原因。他知道常龍沒到真正的一無所有，就不會徹底死心。他不想要常龍的命，那太便宜他了，他只希望看到他痛苦的過下半輩子。

    常龍全然沒有想到失敗的後果，只是對凌雨說：“你會支持我的，是吧？”

    凌雨清楚常龍的性格，這個男人雖然已經被逼到絕境了，但仍握有最後一點籌碼。這一次再失敗的話，他毫不懷疑對方會把自己賣掉。這使得凌雨最後那一點惻隱之心也消失了。

    凌雨溫和的笑了起來，回道：“我陪你找兇手?！?/br>
    一個月後，在凌雨的阻撓之下，常龍散盡財產，仍一無所獲。那兇手像是徹底掌握常龍的行蹤一樣，只要常龍稍有一點動作就把線索給掐斷，讓他白費功夫。

    常龍本來不是一個急躁莽撞的人，但他失去太多了，最後還跟這個兇手耗上了，終於把所有的錢都花光了。

    而果然如凌雨所料，常龍沒錢之後，又私下找了買家，要把自己給賣掉。

    交人的前一天晚上，常龍對凌雨特別的好，卻一句實話也沒說。

    凌雨見狀，知道常龍這是打算隱瞞不說了。他明白攤牌的時候到了，走到常龍的對面坐下，像談判一樣的說道：“如果我知道兇手是誰，你能不把我賣掉嗎？”

    常龍隱約感覺凌雨今晚的態度有點不一樣了，但他沒想那麼多，立刻逼問道：“你知道兇手是誰？”

    凌雨沒有回答他，反而問：“原來比起把我賣掉這件事，你更在意兇手是誰？”

    這句話里的諷刺之意不明顯，但常龍還是聽明白了，凌雨在指責他當初說過的那句“不讓別人碰你”的承諾。然而他現在都快活不下去了，哪會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承諾，他惡狠狠地對凌雨說道：“你快說，到底是誰？”

    凌雨無畏的說：“是我?！?/br>
    常龍怎麼樣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為什麼？”

    “你還記得六年前一個叫做汪詩盈的女人嗎？”凌雨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早就把那些風流債給忘了，冷笑道：“你看上她的美貌，利誘不成，便強闖民宅強暴她，期間失手打死了她的丈夫，最後為了掩飾這些罪行，又讓手下制造兩人車禍的意外，徹底毀屍滅跡?！?/br>
    常龍干的虧心事不少，但仍是有幾件比較印象深刻的，聽凌雨這麼一提，他有點印象了。

    “你可能不知道他們還有一個兒子，躲在桌子底下全都看見了?！?/br>
    常龍震驚的看著他，“所以你是……”

    “對，那個人就是我。從我成為孤兒的那一天起，心里就只想著要報復?！?/br>
    常龍頓時想起他從拍賣場買回凌雨的經過，以及他的養父，那些都不是偶然，“那都是有預謀的？”

    “當然?！?/br>
    “連你幫我擋子彈那次也是？”

    “對，都是騙你的?！比绻莻€殺手當時失手了，他承諾會幫凌雨殺掉常龍，當作補償。而凌雨如果不這樣冒險一次的話，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真正取信於常龍。

    常龍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又問：“那你的第一次是真的嗎？”

    凌雨皺了皺眉，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古怪的問題，但既然常龍已經不可能再翻身了，他也不介意告訴他，“是真的?！?/br>
    連面對養父的性sao擾他都撐過來了，就是為了讓常龍相信他的背景是單純的。

    常龍即便滿腔都是被凌雨背叛的怒火，聽見這樣的回答後，竟然還是有一絲開心。他確實是花了心思在凌雨身上的，想著要過一輩子的人。

    凌雨哪能不知道常龍在想什麼，又諷刺的道：“第一次又如何，你知道我私下背著你跟多少人做過了嗎？”

    凌雨誠實地說出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為，而每念出一個名字，常龍的臉色就更白了一分，在聽見常星的名字後，常龍憤怒的翻了在他們面前的桌子。

    但凌雨再也不會懼怕這樣的常龍，他早就連死都不怕了，“我活了下來，就是為了報仇。而你這樣的人，就該落得這樣凄慘的下場。

    屋子外頭有人影閃動，是凌雨安排的人聽見動靜後，闖了進來。

    而此刻凌雨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對常龍說道：“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死，我要看著你後半輩子在痛苦與後悔之中渡過一生，為你所做過的那些骯臟事好好的懺悔吧?！?/br>
    天微亮的時候，常宅起火了，常龍最後能夠遮風避雨的地方，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而凌雨安排的那些人，則強行把常龍拖出屋外，讓他親眼看著常宅燒毀的樣子。

    凌雨離開的時候走的很瀟灑，連回頭一眼也沒有。

    後來，他聽說常龍因為交不出人，而被買方活活打得半死。他又聽說，常龍在街邊乞討，被小混混欺負。

    但不管常龍過的怎麼樣，都已經不關凌雨的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