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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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自花光浮影中,秦家兄弟翩然走來。 秦克陣今日卸去了沉重的黃金盔甲,換上了一身鴉色長衫。 這套長衫別無圖案裝飾,只是在胸前、腰間與四肢關節處縫上了幾片極輕便的銀絲軟甲。 雖說是輕便,那也只是與常規戰甲相比而已。 這一身軟甲若是普通人穿上,絕不可能像秦克陣這般行動如風。 人們暗暗感嘆,秦大將軍不愧為將門飛虎,見他身材高大健碩,面容肅殺冷峻,鼻梁高挺,眼窩較深,目光藏在陰影之中,顯得格外深邃,宛如一只靜靜蟄伏在樹林中的兇虎,叫人不敢逼視。 秦守晏就跟在秦克陣身后。 秦二公子今日穿了一身極華貴精致的緋紅錦袍,繡工細膩,絲線光滑,日光一照,便是一片波光粼粼。 秦二還足踩烏靴,腰配玉帶,頭戴一條朱紅色額帯,愈發顯得他長發烏黑如墨,面孔白皙勝雪。 那額帶上還用翠玉珠寶,鑲嵌出了飛虎祥云的紋樣,燦燦生華。 不少賓客起身與秦二公子寒暄招呼,秦守晏笑顏盈盈,一一回應。 他頭頸稍一轉動,額帶便閃耀出一片珠光寶氣,果真是顧盼生輝。 人們打量秦家兄弟各自風采,又不禁稱奇。 同一根枝條開出的兩朵花,模樣不盡相同:同一個父親生出來兩個兒子,人品也大不一樣。 秦家哥哥是嚴肅冷漠,不茍言笑,弟弟則俊美倜儻,廣結善緣。 兩只老虎并肩立在斑斕多彩的百花之間,真是天下奇景。 李代嘉心中則冷笑不已。 他斜眼打量,見秦守晏緩緩步入席間,極熟稔地與眾人談笑風生,秦克陣則緩緩跟在弟弟身后,神色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席間賓客們都對秦家兄弟倆殷勤相待,好不諂媚。 畢竟有誰不知道秦家如日中天,權勢滔天? 就連涼亭中的女賓也交頭接耳,輕聲交談起來。 秦家兩兄弟都未婚娶,那些未出閣的閨秀小姐們看得臉紅心跳。 哪怕她們心里知道,嫁進秦家就意味著要在北境邊塞過一輩子,那都無關緊要了。 今日太子妃cao辦賞花宴,幾位皇子都來捧場,但兄弟幾人并未同桌。 此時李代嘉張望四周,見幾位哥哥都神情有異,似乎很看不慣人們追捧秦家兄弟的熱鬧場面。 李代嘉看在眼中,心中竊喜。 是啊,不管他們兄弟六人為了太子之位如何明爭暗斗,那都是家事。 秦家不過是臣子而已,竟敢在宮中如此張狂招搖,幾位皇子心里怎么會爽快呢? 就算父皇感念秦老將軍一身軍功赫赫,那也不意味著,這份龍恩能綿延到秦老將軍的子孫身上…… 李代嘉正胡思亂想之時,卻聽得一陣喧嘩。 定睛一看,原來是太子妃許氏親自出來接待秦家兄弟。 叔嫂三人互相行禮寒暄。 許氏又引著秦家兄弟拜見諸位皇子,先拜見二皇子,再是三皇子、四皇子……最后才是六皇子。 李代嘉頓時坐立不安起來。 明知道秦家兄弟很快就要過來了,他卻得裝作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一會兒裝模作樣地看看花,一會兒云淡風輕地喝喝茶,面上微笑和煦,心里已不耐煩到了極點。 偏偏啞侍趙搏揚不能陪他上桌,只能在暗處守護,叫李代嘉覺得好孤獨。 雖然趙搏揚就在不遠處,但李代嘉看不到他,胸中油然生出花間獨酌、寂寞孤單之感。 過了好一會兒,秦家兄弟倆終于朝六皇子走來。 李代嘉心里一緊,手上穩穩端著酒杯,眼神定定落在別處,扮作一副沒有察覺到的模樣。 許氏迎到李代嘉身邊,柔聲說道:“六殿下,您快看,秦家的叔叔們也來吃酒啦?!?/br> 李代嘉暗道,嫂嫂何苦提醒我這一句?難道我沒長眼睛,不會自己看么? 但心里也知道,許氏不過是在客氣而已,于是笑道:“嫂嫂的面子可真大,這花園里一下子擠了兩只大老虎,我們這些賓客都要被嚇跑了呢?!?/br> 許氏掩唇而笑。 秦家兄弟倆齊聲道:“見過六殿下?!?/br> 李代嘉并不搭理他們,甚至不起身還禮,只是端著酒杯,淡淡望著遠處一株半人多高的海棠花。 許氏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 桌上賓客心中會意。 人們三三兩兩起身離開,不露一絲痕跡。 大家都還記憶猶新,當年朱皇后和秦貴妃在后宮爭寵斗權,弄得禁宮好一片烏煙瘴氣。到了最后,秦貴妃撒手人寰,皇后則永遠失去了皇帝的寵愛。 她們勾心斗角斗了小半輩子,最后卻都是輸家。 后宮之形勢,便是前朝政局的縮影。 當今朝堂之中,朱氏為后黨一派,秦家為將門一派。一文一武,分立朝政。 幾十年來,秦家始終壓過朱家一頭。 皇帝立長不立嫡,李真尚做了太子,秦家更是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早已不將朱家放在眼里了。 此時,李代嘉對待秦家兄弟的態度如此輕蔑,眾人看似神色尷尬,心中則是一派清明。 見秦家兄弟倆吃了癟,李代嘉面上冷淡不語,心中竊笑不已。 若是母后能看到兒子的做派如此強硬,一定會很欣慰的。 太子妃許氏立在三人中間,看看李代嘉,又看看秦家兄弟倆,忽然說道:“兩位叔叔,六殿下身邊的位子空出來了,你們剛好坐在這里了?!?/br> 李代嘉嚇了一跳,頓時破功,忙說道:“嫂嫂,這不能行!” 許氏微微彎腰,單手摁住李代嘉的肩膀,低聲道:“你不是答應了太子殿下,要賞嫂嫂一個臉面么?” 李代嘉張口結舌道:“我……這……” 許氏又直起身子,沖眾人笑道:“大老虎會嚇跑尋常賓客,卻嚇不跑小龍呢。兩位叔叔,還是和六殿下坐在一起最妥當了?!?/br> 秦守晏氣定神閑,拱手笑道:“那么秦二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闭f罷,竟然真的和哥哥一左一右坐在李代嘉身邊,隱隱形成了夾擊之勢。 李代嘉只覺得身旁多了兩堵密不透風的高墻,如何還能保持做派強硬? 眾人只見六皇子小臉一拉,雙手氣得發抖,卻是敢怒不敢言,想跑又怕露怯,只能強撐著坐在秦家兄弟中間。 太子妃許氏又勾唇而笑。 此時,又有新客人到場,這次的來者是京官張勉之。 這老頭兒長得活像是一根晾衣桿子,又瘦又高。他官職不高,俸祿很低,為人迂腐死板,在朝中沒什么親近朋友,按理說,應該沒有資格來宮中赴宴。 但太子妃的父親許大人當年曾主持科舉,見張勉之是同鄉,于是稍加提拔。 許氏看在父親的臉面上,今日也邀請了張勉之來參加賞花宴。 張勉之入得席間,神色拘謹,不甚自在。旁人見他身份低微,都懶得理他。 太子妃許氏見狀,連忙向六皇子和秦家兄弟告罪,趕緊去迎接客人了。 待太子妃離開,李代嘉更是孤立無援,心情郁悶到了極點。 秦克陣坐在李代嘉左手邊。 這大將軍面容冷肅,默然不語,深邃的眼神定定落在遠處,心里肯定在想別的事情。 秦守晏則坐在李代嘉右手邊。 秦二公子笑吟吟地拿起玉杯,姿態優雅地輕抿香茗,一對桃花眼卻斜睨著李代嘉,眸光盈盈,似笑非笑。 李代嘉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忽然覺得胸悶氣短,一臉生無可戀。 再說眾賓客都已躲得遠遠的,就剩他們三人肩并肩地擠坐在一起,活像三只纏線螃蟹,傻也傻得要死了。 李代嘉喝酒也喝不下,心里暗暗思考。 后黨和將門向來水火不相容,太子妃為何安排我們坐在一起? 就算她不懂人情世故好了,秦家兄弟又怎么會如此順從? 難道說……難道說…… 那個答案似乎呼之欲之,李代嘉卻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或者,他只是不敢想罷了。 背后忽然飄來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氣。 李代嘉的思緒中斷。 回頭一看,一對清秀的美少年正迎面而來。 他兩人都身著紫色衫子,腰配玉環,行走時腰中玉佩相撞,響聲清越。 待走到李代嘉這一桌,兩人同時停住腳步,臉頰泛紅,甚是害羞。 李代嘉微微一愣,神色迷茫地環顧四周,不知是誰帶來這兩個侍從少年。 秦克陣則神色一凜,低聲喝道:“阿晏,你怎能將玩物帶到這種場合?你不長記性的么?” 那兩個美少年聞言都嚇得臉色一白,卻不敢私自退下,只是委委屈屈地看向秦守晏。 玩物…… 玩物? 李代嘉心中一動。 這算不算是秦二的把柄? 若是我去父皇面前說兩句閑話,父皇會不會不許秦二再進宮了? 李代嘉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秦家兄弟倆分別坐在李代嘉兩邊,卻視六皇子如空氣一般,隔著六皇子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了話。 秦大將軍本就不茍言笑,如今隱隱發怒,更是令人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誰料,秦守晏竟然不慌不亂,反而微笑說道:“哥哥,我們是進宮吃酒來的,自然要帶人伺候了。難不成你我兄弟二人還得自己倒酒?呵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