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徹見那朔鎮靜下來，心跳也恢復正常，便慢慢直起身子，拿開氧氣面罩，用腳勾過椅子坐下。

    他沒馬上回答，而是從白大褂里拿出煙盒，已經打開盒蓋，卻看向那朔蒼白的臉，又蓋上盒蓋放回衣兜。

    “這還不簡單么?！睉褟匕延彝确旁谧笸壬?，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微調點滴流速，“屠淵還沒玩夠你唄?！?/br>
    那朔慢慢扭回頭，沒有焦距地看著屋頂。

    他仍然有種不真切的感覺，上一刻他還含著屠淵的yinjing被迫koujiao，下一刻又面臨死亡，然后是現在，躺在病床上，不切實際的平靜。

    明明身體沉重發麻，可那yinjing的腫脹腥氣，黏液的充斥感，guitou肆虐頂撞的痛楚全無比清晰。

    那朔的雙眼逐漸泛紅，朦朧，眼淚自眼角滑落。

    那朔想抹掉眼淚，可他剛要抬手就被懷徹按?。骸跋肟蘧涂薨?，現在先別動?！?/br>
    那朔真正看向懷徹。

    “你是……這里的獄醫？”

    “也是唯一的獄醫，我叫懷徹?！?/br>
    “我還沒感謝你救我，謝謝你懷醫生?！?/br>
    “是屠淵救你，我只是聽他命令。啊當然，他想殺你的時候也會殺你?！睉褟匦χ柫寺柤?，“那家伙就是任性?！?/br>
    “這座監獄，是不是不受管轄，我是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正如你所想所見，希峰監獄是專門關押重刑犯的地方，是被社會拋棄的垃圾場，沒人希望這里的垃圾重見天日，所以屠淵可以隨他喜好虐殺囚犯，這是被默許的?！睉褟仉S意地晃了晃手指，“聽說這次新來的囚犯就你活下來了，你很幸運?！?/br>
    那朔扭頭看向另一邊，聲音干燥嘶?。骸肮疫\么……嗯是啊，確實很……幸運……”

    懷徹看了那朔一會，想這孩子大概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么幸運，又有多么不幸。被屠淵看上的話，大概會連骨頭都不剩，但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的傷口不深，我還是第一次見屠淵下刀下得不徹底。所以，養幾天就行了，不需要擔心后遺癥?！?/br>
    那朔猛地扭過身看人大喊：“請讓我在這里！哪怕多一天也好！懷醫生求求你！”

    懷徹的嘴角幾不可見地挑了挑。

    “別激動，會影響傷口。放心吧，沒有屠淵的命令，你可以一直在這里待著?！?/br>
    聽到這句話，那朔才真正放松下來。

    他知道這只是一時的安穩，但至少是個緩和。他想在離開這里之前想出保全自己的辦法。

    懷徹沒有為難過那朔，作為醫生他對那朔稱得上盡職，為他清潔身體的時候也表現得十分職業。

    那朔覺得這間醫療室簡直就是天堂，時間一天天過去，他越發害怕離開，尤其他聽懷徹說，外面那些囚犯等他等得幾乎要暴亂了。

    那朔揪住頭發把臉埋在腿間，他想忘掉現實，但他沒深想過，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的他為什么能一直待在醫療室。

    “那些犯人……監獄長不會管嗎？”幾天之后，那朔第一次主動提起屠淵。

    懷徹抽著煙，慢悠悠地吐出口煙霧后道：“一般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或者沒趕上屠淵心情不好，他就不會管太嚴下狠手。這么多年希峰的犯人一直自治沒出過事，能讓窮兇極惡的罪犯服服帖帖，屠淵自然有他一套本事?！?/br>
    那朔嘲諷地拐了拐嘴角：“他那套本事，就是犧牲我這種弱者，對吧？”

    “弱rou強食是社會的本質，監獄當然也是一個社會體系，所以沒錯，屠淵不會為你這種弱者打破希峰固有的平靜?！?/br>
    “可我不是人渣！我這輩子從來都是老老實實做人，從沒傷害過誰！我沒殺過人！我是被陷害的我沒有罪！”

    懷徹哈哈大笑，差點被煙嗆住。他剛剛發現屠淵看上的是一只傻狗。

    “我說你該不會以為，進了這里，你殺沒殺過人這種事還有意義吧？”

    那朔先是呆愣，然后沉默，最后他低下頭如喃喃般小聲道：“我能怎么辦？”

    懷徹又吐出口煙霧，頭微微仰起：“兩條路，要么自己成為強者，要么找到罩你的人?！?/br>
    那朔沒回話，只是頭更低沉下去。

    寧靜深夜，屠淵走進醫療室。

    他站在病床邊看著熟睡中的那朔，看他胸口還纏著紗布。他靜靜地看了一會，眉頭逐漸皺起。

    那朔是被一個巴掌打醒的。

    他先以為是夢，扶著臉呆呆地扭過頭，當他看到屠淵正皺眉看著自己時，神經像是瞬間爆炸，他第一反應是逃。

    可他的身體還沒來得及挪動半分，第二個巴掌就到了。然后他的衣領被抓住，裹著紗布的地方被屠淵用力戳按。

    “啊啊??！疼！還沒拆線！”

    喊聲驚醒在里屋的懷徹，但當他撩開窗簾，從門上的小窗看到是屠淵，已經按上門把手的手就收了回去。

    戳按的手指不停向深處扣挖，故意要將已經愈合的傷口又破壞，沒多久紗布上就出現逐漸擴大的殷紅血跡。

    看到這血跡，屠淵才覺得輕快些。

    “有力氣叫，說明還沒死，既然沒死就不能再待在這里裝死人?！?/br>
    那朔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他看著人張著嘴只是搖頭，面部肌rou因疼痛而蜷縮在一起。

    他一次又一次搖頭，怎么都說不出話。

    屠淵想這還是第一次那朔這樣直直地看著自己，看了這么久?？伤徽f話，自己不能不說話。

    他拿出一個栓警犬用的項圈，舉在那朔面前。

    “你有兩個選擇，戴上它，做我的狗，或者忠于你的身份，做公廁?！?/br>
    那朔想過跪在屠淵腳下，用身體換取他的保護?？商y了，那個男人在他面前奪去十個人的生命，又幾乎殺掉自己，而現在他破壞才愈合的傷口，讓自己再一次被痛感侵襲。

    在那朔眼里，屠淵是不折不扣的嗜血惡魔。他的本能告訴自己，他會毀在這個男人手里，會被他凌虐至死，再像垃圾一樣處理掉。

    那朔的身子發抖，他眼里滿是惶恐，顫抖著努力將話說出。

    “請……請您……放過我……求求……您……”

    屠淵心中的暴虐瞬間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