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你都不知道關心下我，對了，我媽沒給你說什么吧？”

    “沒說什么，哦，講了下你出國的事?！彼柭柤?。

    “我不想出國?！?/br>
    “為什么不想出國，出國多好啊，開闊眼界，增長見識……”

    “別背了?！壁w小流打斷了她，搖頭，皺眉，“我腦子疼?！?/br>
    蘇葉子識趣地閉上嘴。

    病房里靜悄悄的，斑駁的墻，白的刺眼的被罩，四處彌漫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還有目光渙散的病人。

    “哎，”蘇葉子先開口了，“怎么那么不小心?！?/br>
    “地上有個小石子，沒看到?！彼曇魫瀽灥?。

    “你出國吧，以你能力肯定能申請到好的大學的?！?/br>
    “寒假我們出去玩吧，去滑雪？”趙小流眨著眼睛，“哎，不行，我腿不行，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去……”

    “我只是覺得這個選擇對你來說是最好的?！彼补虉唐饋?，鉆進牛角尖，非要鋸開牛角才能出來。

    趙小流頓了下，看向蘇葉子說：“我覺得這都無所謂，是虛的?！?/br>
    “那這個世界上也沒什么是實在的……”

    “不，你就是實在的?！?/br>
    蘇葉子愣了下，忽然笑起來，大笑，咯咯的聲音吵醒了另外兩位病人。趙小流被她的笑搞得莫名其妙的，發問：“你笑什么？”

    “笑……笑我也不是實在的?！睂ι馅w小流看智障般的眼神，蘇葉子收回笑，正經起來，“以前你想當飛行員，不小心摔了腿，我覺得這已經是一個遺憾。將來你再想起，以前你有時間有機會出國，放棄了，又是遺憾。人生太短，禁不起這種種遺憾。趙小流，你內心是想出國的，我了解你?！?/br>
    她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出了這番話。

    趙小流木著臉，張了張嘴，沒發出一點聲音。

    “我們是情侶，也是個體。你……你向更高更遠的方向去吧，我會在這里等你的?！?/br>
    “那你呢……”

    “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啊?！闭f出了這番話，心里的郁結大半都吐露了出來，蘇葉子覺得心情都暢快了。

    “可是，我……”

    “沒有可是，只有做與不做，干脆點?！?/br>
    “做?！?/br>
    *

    趙mama買了粥和飯回來，剛進到病房蘇葉子就迎上去從趙mama手里接過了東西。

    “嘿呀，你們餓壞了吧，外面餐廳的人好多，拍了好長隊?！壁wmama給自己倒了杯水，催促兩人快吃飯。

    趙小流坐起來，蘇葉子順勢把枕頭塞到他背下，兩人默契十足。

    趙mama看著兩人動作，勾起唇角，“你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小流你瞞我多長時間了？”

    蘇葉子緊緊抿住嘴唇，站在桌邊將飯菜一個一個打開。

    趙小流哼唧一聲，“媽你別這么八卦，樹葉子都怪不好意思了……你今天是不是還有什么活動，你快去吧，樹葉子在這里能照顧我的，你說是吧？”他胳膊肘撞了下蘇葉子。

    蘇葉子轉頭瞪了他一眼，而后乖巧地應聲，“伯母，您有事的話就去忙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br>
    趙mama站了起來，拍了下趙小流的被子，“今天還真有個重要的活動，我不參加不行，那就麻煩小姑娘了哈。下午我再來看你?！?/br>
    “伯母，不麻煩的?！碧K葉子送趙mama出了房間。

    蘇葉子沒有立即回去，而是跟著趙mama走了段路，在拐角處終于開口說：“伯母，您那會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會和小流一起出國的?！?/br>
    “嗯？”趙mama轉頭，笑著問道，“介意我問下為什么嗎？”

    “我爸媽前幾天剛離婚，我要陪著我媽。那會我也和小流談了下，他說他會出國，他是個很優秀的人，他應該擁有更廣闊的天空?！?/br>
    “你不喜歡我們小流？”趙mama蹙眉。

    “啊，伯母為什么這樣說？”

    “小年輕談戀愛不應該想著時刻和對方在一起嗎？”趙mama臉上浮出笑容，“從你的話里，你倒是一直把他往外推?！?/br>
    蘇葉子撇嘴，聳肩道：“那也不一定啊，我希望他能更好?！?/br>
    “我不懂你們年輕人?？觳凰土?，都樓下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小流還以為我拐跑了你?！壁wmama笑著沖蘇葉子擺手。

    蘇葉子點頭，揮手送她離開。

    等她到了病房，趙小流并沒有在床上，拖著一條打了石膏的腿從床邊蹦跶蹦跶地往床這邊跳。

    “傻站著干嘛，快來扶下我。石膏太重了?！?/br>
    蘇葉子慢慢走過去，抬手握住他的胳膊，“你剛才在干嘛？”

    “房間的空氣太悶了，我想呼吸下新鮮空氣不成？！”

    呵，嘴硬，蘇葉子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

    趙小流決定出國了?？商K葉子感覺和自己要出國沒啥兩樣了。

    每天都會早早被他叫醒，然后陪他背單詞，泡圖書館。

    他還振振有詞，“我們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還有心思睡懶覺？！”

    “我哪有”三個字總會被趙小流無辜的眼神給壓下去。

    蘇葉子只找空進空間時，才仰天大喊，“趙小流你個混蛋”，喊完第二天接著當陪讀。

    趙小流也不見得有多輕松，雅思、GRE考試，像是大山一樣壓著他。

    ……

    時間悄悄流逝，這學期還有幾周就要結束，蘇葉子接到了蘇木的電話。

    蘇木不怎么給她打電話了，畢竟高三，偶爾的電話蘇木說不下三句就“我好忙我要掛了”。

    這個電話打來的時候是周三下午，正好全校公休，可這不意味蘇木也有公休。

    “你今天放假？”

    “姐……那誰找我們借錢?！?/br>
    “誰？”

    “就是……爸……他今天中午找我們借錢，我回家的時候看到他在家門口……”

    “媽呢？”蘇葉子急忙問。

    “她今天去姥姥家了，晚上才回來?！?/br>
    “那就好?！甭牭教Kmama不在家，蘇葉子長吁一口氣。最近蘇mama活動多了，也漸漸從離婚的陰霾中走出來，時不時和以前的小姐妹們聚聚，又或者出去跳個廣場舞，生活多姿多彩著呢。

    “他為什么要來借錢？飯店生意不是挺好的么？”蘇葉子問道。

    “他新老婆王妙春跑了……”

    “??？”

    上位上的這么辛苦，跑路倒是跑得很快。

    蘇葉子抿唇，“把他的錢都卷走了？”

    蘇木咳了一聲，“比這還慘?！?/br>
    “所有家當都輸完了，還借了幾十萬?！?/br>
    ……

    那幾年對于賭博懲治不是嚴厲，更何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盡的。從某小區某單元房間進去，推開門便煙霧繚繞，人聲鼎沸，“cao，又輸了”“再來一把”“給我送幾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