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羅瑟琳?
從天堂到地獄,只需要短短的半小時路程。 這次,再也沒有什么因她是女人而賦予的特殊待遇。秋天直接被押解到了司法部的秘密地牢里,扔了進去鎖上了大門。地牢里陰暗潮濕,冷氣一陣陣沿著小腿襲來。她甚至清楚地聽到,陰暗之處有老鼠吱吱叫的動靜。 然而,最初的恐慌過后,秋天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與女人私通,按說屬于竊取財產的罪過。對于羅密歐他們來說可能是要下監獄的重罪,但對于身為帝國財產的她來說,按法律只是應當把她關回生育院,而不是把她關在這種陰冷潮濕、完全有可能破壞她生育能力——也就是影響她身為財產最重要價值的鬼地方。 這背后,到底發生了什么…… 孤身一人被關在地牢里、每天靠稀燕麥粥和發霉面包度日,這樣的日子足足過去了七天。 這天,秋天躺在地牢的角落,頭暈乎乎地,忽然看到牢門打開了。 來人手里捧著一盞油燈,昏黃的光暈映得那人面目溫柔而模糊,純白色的衣服、頭上扎著的橄欖枝,看起來竟然像是冥界迎接她的使者。秋天努力地眨眨眼睛,想要看清對方的長相,眼前卻越發地昏黑。冰冷的手腳似乎失去了知覺,哪怕被對方握在手里,那手掌的熱度卻始終傳不到自己手中。 “我要死了嗎……”秋天喃喃自語著,仰頭看著來人,“為什么?我什么錯都沒有犯,我本來就不屬于這里……能不能送我回去?我想回意大利,我想回家,我想爸爸mama……” 她受夠了。她受夠了每天小心翼翼的生活,受夠了寄人籬下和擔驚受怕,受夠了明明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卻要被當做什么所有物品一樣爭來奪去?,F代社會真好啊,文明真好啊,至少她想和誰zuoai就和誰zuoai,不想生孩子絕對沒有人逼迫她。 “秋天,你真的想好了嗎?” 那人的聲音像是莊嚴肅穆的鐘聲摻雜了溫柔的豎琴,華麗、嚴肅、溫柔,好聽到雌雄莫辯。秋天點點頭,閉上了眼睛:“我想好了,我要回家?!?/br> “好,那就送你回去?!?/br> 來人的手撫摸在了她的額頭上,蒙住了她的眼睛。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秋天感受著臉上傳來的熱度,只感覺自己眼皮越來越沉重,呼吸越來越緩慢,緊接著,身體一軟,便失去了知覺。 “滴、滴、滴……” 均勻的儀器滴答聲從耳邊傳來,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來蘇水氣味。秋天艱難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純白,再也不是華麗夸張的古羅馬臥室,更不是陰森可怖的牢獄。普普通通的房間,干凈的天花板和墻面,米色的窗簾遮掩住外面的陽光,窗臺上擺著幾盆仙人掌。秋天動動手指,卻發現自己手上夾著什么監控儀器,一低頭,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蓋著床白色的薄被,身上更是穿著身淡綠的病號服。 發生了什么?! “秋天?你終于醒了!” 進門的人見到秋天睜開了眼睛,興奮地徑直撲過來,不敢相信似的伸手在她眼前反復晃著。秋天被晃得眼暈,嫌棄地白了來人一眼,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用有些沙啞地嗓音艱難地問:“這是哪兒???表姐,我怎么在這兒?” 秋天的表姐,一個面龐凌厲的亞裔女性,小心翼翼地給她喂了杯水,緊接著慢悠悠解釋起來。 原本秋天正暫住在那不勒斯的叔叔嬸嬸家度假,結果那天在沙灘上曬太陽時,不小心睡著被曬中了暑,被游泳歸來的表姐一家發現時已經失去了神志,被緊急送往當地醫院。醫生表示,這么嚴重的中暑,秋天很可能已經有輕微的腦組織受損。好在,昏迷了三天之后,秋天及時地醒了過來。 “所以,我就昏迷了三天?” 秋天驚訝地看著自家表姐,難以置信似的反問。 “你還想昏迷幾天???想嚇死我們怎么著?你老爸老媽都從米蘭趕過來了,正跟院長商量轉院的事情呢!”秋天的表姐在她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表情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顯然之前確實被嚇得不輕,“不過我就覺得,你這么小強的體質,肯定不會因為個中暑就掛了。再者說,主管你的大夫,那位卡帕萊特醫生,她可是再三跟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哦……”秋天迷茫地點點頭,卻忽然愣住了,“卡帕萊特醫生?!” “對啊,卡帕萊特醫生,就是前一陣新聞上那位?!鼻锾斓谋斫銚u搖頭感慨,“也不知道你這小丫頭哪里來的好運……” 這個新聞,秋天隱約有點印象——接連跳級的天才少女,在14歲時考入意大利最有名的醫學院,18歲完成了全部學習成為住院醫師,緊接著兩年后便因為發明了一種難度極高的手術模式,而被升職為主治。的確,她的姓氏似乎是卡帕萊特。但這個姓氏,比起什么莫名其妙的花邊新聞主角,更關鍵的是…… 這時,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高挑窈窕的身影走了進來,穿著白大褂,一頭長長的亞麻色卷發利落挽起,一雙貓眼兒似的翡翠色眼睛上挑著,手中拿著病例檔案,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秋天抬起頭,怔忪地看著她,眨眨眼睛,像是還在做夢似的。 “羅瑟琳姐……?唔……卡帕萊特醫生……?” “喲,小家伙,你可算醒啦?你家人快被擔心死了!” 眼前這個和羅瑟琳長相一模一樣、卻穿著現代裝束、年齡也似乎大了幾歲的年輕女孩,對秋天的話似乎毫無反應,只是拿手電筒照了照她的眼睛,低頭看了看監測儀器,便轉過頭去同秋天的表姐交談,交待了些什么恢復期的注意事項,對秋天追隨著她的目光視若無睹,哪怕看著她,眼神也只像是個醫生,一個親切的醫生,而不是曾經糾纏過許久的愛人。 她……是羅瑟琳嗎? 秋天攥緊了拳頭,癡癡地看著她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