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已經是四點半了。

    霍巖他mama隨時可能回來。

    我們倆迅速收拾了戰場，又迅速跑回霍巖房間。

    邊跑邊笑。

    “cao，真爽！”霍巖抓著衣服癱倒在床上，一臉饜足。

    “洗澡嗎？”他拿腳勾我小腿。

    “你先去洗吧?！蔽颐樯狭怂麜?，“我先看會兒書?！?/br>
    就是純粹好奇他平時都會看些什么。

    “沒勁兒?！被魩r手賤，又上來打了下我屁股，才哼著歌、趿著拖鞋進浴室。

    以前來他房間都只顧著打炮，還沒機會好好看看。

    偌大一個書柜，擺滿了各類中學必看書目和其他一些世界名著，不過最打眼的還是堆在底層的那一排王x雄、薛x星和曲x線。

    隨便抽一本出來，是高二數學。

    扉頁寫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歌王霍巖。

    囂張無比，臭屁無比。

    我沒忍住笑。

    再翻看幾頁。

    空白處基本被填滿了。

    除去數學公式，邊邊角角上還擠滿了音符和歌詞。

    偶爾還能翻到幾幅Q版畫，三頭身，背著吉他，姿勢中二，眼神邪魅。

    雖然很白癡，但想想又怪可憐的。

    現在唱片業沒落，就算你爸肯放你去搞音樂，你又有多少概率能出頭？

    娛樂圈這種大染缸，你進去了也就是個傻白甜。

    何必？

    不過能讓你多吃點兒苦頭倒也不錯。

    我把練習冊放回去，掃了一眼浴室門。

    那時候你才能真正收心跟我在一起吧。

    ……

    我正暢想未來的時候，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巖巖？”是霍巖他mama。

    “阿姨你好?！蔽胰ラ_門，問了好，又指指浴室，“霍巖正在洗澡?！?/br>
    “哦小越你也在??？”她撩了撩耳邊的碎發，笑得很溫柔，“我剛好買了些水果，等著，阿姨這就去切了端上來?！?/br>
    我道了謝，又走到書柜前。

    巧了，剛好有這一本。

    我把抽出來，攤開，假裝。

    “在看什么？這么入迷？”霍mama把水果放下，坐到我旁邊，眼里帶笑。

    “啊不好意思，我沒注意您進來了?！蔽壹僖饣艁y，面色赧然。

    “沒事，現在像你這樣能靜下心看書的已經不多見了?！彼⑽⑶皟A，看了一眼，“是？”

    “嗯，不過我比較笨，其實看得一知半解?！蔽野褧频剿媲?，“聽霍巖說您是A大的教授，可以跟您請教一些問題嗎？”

    “當然?！彼冀K笑得溫柔。

    很典型的高知女性。

    這樣的女人，會怎么處理老公出軌？

    我假裝懵懂：“就是關于烏爾比諾，我不太理解，他明明那么愛費爾明娜，為什么還會出軌呢？”

    “你還小，不理解其實很正常?！?/br>
    大人還是總免不了自以為是。

    “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烏爾比諾本性又是那么懦弱，一面對費爾明娜心懷內疚，一面又無法逃離自己的欲望?！?/br>
    “那如果是您，”我又問，“您也會像費爾明娜一樣最終原諒烏爾比諾嗎？”

    她頓了頓，笑容淡了很多。

    “應該是不會吧?！?/br>
    “這樣啊……我明白了，”我的唇角緩緩翹起，“謝謝阿姨?！?/br>
    ……

    霍巖洗完出來的時候，霍mama下樓準備晚飯去了。

    “你跟我媽剛聊什么呢？”他拿了塊蘋果丟進嘴里。

    “沒什么，就請教了點兒文學問題?！蔽野褧呕貢?。

    “哦……喂，”他突然從后面抱住我，“你下周三把晚自習翹了?！?/br>
    “為什么？”我明知故問。

    他伸手掐我臉：“你不知道那天什么日子？”

    “也不是什么特別的日子啊……”我故意裝傻，“不就是你的生日嘛?！?/br>
    他直接把我扛起來摔床上，又來撓我癢。

    “讓你裝！”

    “哈哈哈好啦，放心，”我耐不住癢，抬手揉他大頭，“我沒忘?！?/br>
    還會幫你準備一份大禮的。

    ……

    周三傍晚，除了我，霍巖還叫了一班的同學一起去吃飯唱k。

    訂的是A市最燒錢的飯店，十來個人一個包廂。

    一群人圍著個大蛋糕和滿桌子菜唱生日快樂歌，再給霍巖送祝福、送禮物。

    他抱著一堆五顏六色的禮物盒，偷偷瞪了我好幾眼。

    我埋頭吃菜，裝看不見。

    吃完以后，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往ktv涌去。

    點的是最大的包廂，酒水飲料、小吃零食滿滿堆了兩大桌。

    我拿了一包瓜子，窩在角落里，邊磕邊看他們搶著麥克風鬼哭狼嚎。

    相比起來，霍巖唱的確實要好聽不少。

    難怪幾個女生都借著燈光昏暗放肆盯他。

    “你躲這兒干嗎？”

    我正走神，霍巖突然坐到我旁邊，還一把吃光了我剝好的瓜子仁。

    我：……

    “唱歌去唄，我給你點一首？哈哈哈！”

    這爛人還有臉笑。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指了下手里的瓜子。

    “咳，不就吃了你一口瓜子嘛……”

    我把剩下半包扔給他。

    “小氣鬼?！彼贿厔円贿呧洁?，“最近真是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br>
    “哪，剝好了！”

    他掐住我兩頰，把剝好的瓜子塞進我嘴里。

    我差點兒沒被嗆死。

    氣得狠狠掐了他jiba一把。

    他捂著襠，面色扭曲，又捂著嘴巴不敢叫。

    解完氣，我又偷偷親了他一下。

    給一巴掌總得再給顆甜棗。

    他果然好哄。

    就是還記恨著沒送他禮物的事兒。

    “有些人的喜歡真是廉價哦?！彼p手抱胸，開始怪腔怪調。

    我悄悄握住他的手，剛準備開口，有人喊我們過去玩游戲。

    “晚點兒給你?！蔽艺ＵＱ?，拍了下他的屁股。

    他勾起嘴角偷笑。

    ……

    玩的是真心話大冒險。

    地上放著一個空酒瓶，一群人圍坐著。

    “開始嘍！轉！”體委率先開始第一輪。

    有幾個大傻子喝了酒，已經上頭了，趴在地上拍著地板。

    “停、停、?！?！”

    瓶口指向了一個女生。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吧?！边€沒開始她的臉就已經紅了。

    一幫男生頓時瘋了。

    “快快快！問她有沒有跟人牽過手！”

    “沒勁兒！問她初吻對象！”

    “屁??！應該問她暗戀對象！”

    “……”

    “停停停！”霍巖受不了他們了，“讓程子東自己問！”

    體委得意了，清清嗓子，問得曖昧：“那就問……你目前最有好感的人是誰??！”

    “喔喔喔！”大家亮著眼睛開始準備起哄。

    “是……”那女生平時挺爽朗，這會兒倒扭捏起來了。

    然后她悶了一口啤酒，壯了膽，閉著眼睛喊：

    “是班長！”

    “喔喔喔！”起哄的聲音更大了，“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我灌了口飲料，捏著瓶口，看著霍巖笑。

    他也喝了酒，臉色有點兒發紅，還透著不自在。

    “別鬧了，”他喝住了那幫醉酒的傻子，又轉向那個女生，“對不起啊，我有喜歡的人了?！?/br>
    他偷偷看了我一眼。

    男生們瞬間又轉移了焦點。

    “噢噢！是誰？！”

    “哪班的??？！”

    “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肯定是個美女吧！”

    “不會是趙越吧哈哈哈！”

    “喝瘋了你們！滾！”

    “……”

    我開了瓶冰可樂給那個女生消火。

    免得她被這幫蠢男人氣死。

    她感激地看我一眼。

    隨后又拾起了平日的直爽。

    “有什么好對不起的，我只是對你有好感，又沒準備跟你告白哈哈?！?/br>
    這一波就算這么過去了。

    接下來幾輪，玩了幾次大冒險，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我正在慶幸自己始終沒被轉到。

    下一秒瓶口就懟向了我。

    我：……fg是不能亂立的。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我想了想：“大冒險吧?！?/br>
    “那就要你……親程子東一口！”

    還有人起哄。

    “要嘴對嘴的那種！”

    “我cao！老子初吻耶！”

    “對！要嘴對嘴！”

    “嘴對嘴！”

    “……”

    我看了眼霍巖，燈光有點兒暗，看不太清神色。

    “好啊?！蔽艺酒饋硗w委那邊走。

    體委紅著臉瑟瑟發抖。

    “趙越你來真的??！”

    “當然……”

    “我不同意！”

    全體齊齊看向霍巖。

    “班長你聽錯了吧？要親的又不是你哈哈哈！”

    “反正就是不行，”他使勁兒想詞，“兩個大男人，親什么親啊……”

    真可憐，看了那么多書說句話都表達不清楚。

    “沒事，游戲而已?！?/br>
    我給了他個臺階，彎腰去親體委。

    結果嘴沒親到，倒是親到了一只手。

    我轉頭看著霍巖笑。

    他睜圓眼睛瞪我。

    “算了，”我回自己位置，倒了杯酒自罰，“不好意思啊體委，還是霍巖了解我，我果然還是親不下去?！?/br>
    “嚇死我了！”體委捂著嘴巴欲哭無淚，“我還以為自己初吻就這么斷送在這里了！”

    肢體語言太過夸張，逗得在場的人都哈哈大笑。

    仿佛都忘記了剛剛霍巖伸手的那一瞬間。

    ……

    散場以后，還清醒的負責送幾個女生和醉酒的回家。

    我扶著霍巖往他家走。

    這天晚上氣溫降得厲害。

    霍巖把自己的連帽開衫脫下來罩我身上。

    還硬要把拉鏈拉到最頂端，帽子也要戴上，再把兩邊繩子綁到一起、打個結。

    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白癡。

    我艱難地抬起頭，無語地看著他。

    “看什么看！”他打了個酒嗝，“經期前后也不能著涼你不知道嗎？！”

    我把繩子解開透氣。

    “那真是要謝謝你了哦?！?/br>
    “不客氣！”他拍了下我腦袋，伸出手，“我的禮物呢！”

    “等一下?！?/br>
    我打開背包，掏出里頭的小盒子。

    他一把搶過去，打開，拿出里面的東西——

    “你他媽就送我鐵絲？！”他拿著那枚指環控訴。

    癟著嘴像是要哭。

    我真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到大馬路上。

    “你好好看看清楚，這是我自己做的銀戒指?！蔽姨统霾弊由系耐?，又露出手指上的傷賣慘，“哪，就為了做這么兩枚戒指，我的手都快廢了?！?/br>
    他握著我的手指看，臉色軟化了不少。

    “誰讓你這么蠢，不能去買非要自己做！”

    他又捧著我的手吹了吹：“疼不疼??！”

    “早不疼了?！蔽夷眠^他手里的戒指，上面已經有我預先穿好的銀鏈，“我幫你戴脖子上好不好？”

    他順從地低下頭。

    “925純銀的，里面還纏著玫瑰的枝條?！?/br>
    還有你和我的血。

    我拍了下他的大頭，出掉最后一口氣：“就你能看成鐵絲！”

    “天太黑了嘛?！彼X袋后知后覺地問我，“那戒指為什么要戴脖子上？”

    我嗤笑一聲：“你現在敢戴手上嗎？”

    不等他回答，又抱了抱他的腰：“等你十八歲那天再一起給我答復吧?！?/br>
    ……

    把半醉的霍巖交給他mama后，我在旁邊的小公園里又待了會兒。

    直到別墅的燈光全滅，我不緊不慢地走到他家的信箱前。

    把事先準備好的信封投進去。

    緩緩勾起唇角。

    生日快樂啊，霍巖巖。

    祝你離你的夢想越來越近。

    也祝福你將來夢碎的時候不會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