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求助
宴席開始,觥籌交錯,賓客喧鬧。 茹茵恍然想起和姚磊結婚的光景,也許隔得久了,只剩一個累的記憶,連熱菜都吃不上幾口。 再者茹茵六點鐘方向是樊星辰,七八點鐘方向是周煜,雖然背后沒長眼睛,她總覺得有目光有意無意掠過她,她如芒在背,一頓飯吃得五味雜陳。 快至尾聲時,姚磊起身去接電話,茹茵瞄了眼他的臉,姚磊有點此地無銀地補充:“公司的?!?/br> 她輕聲嗤笑。 賓客也開始隨意走動,與熟人交流,和朋友的朋友攀談,恭維的,遞名片的不在少數。 紀宣宇扶著姚磊的椅背,挪到了茹茵身旁的座位。 “最近怎樣?”他客套道,特意放輕的嗓音卻顯曖昧。 茹茵很久沒跟他這么說過話,也沒這么親近過男人,不由摸了下泛紅的耳廓。 “老樣子,他還沒肯點頭?!比阋鹨暰€垂落在桌沿上。 “男人都這樣,跟外面的就玩玩而已,離婚太傷筋動骨,劃不來?!?/br> “所以你一直不結婚?” 有過那層親密關系,尤其懷孕一事上紀宣宇氣短心虛,如今茹茵顯得盛氣凌人。 紀宣宇忽然打開雙腿,膝蓋在桌布底下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聲音愈發低啞,“我跟你說過,我只喜歡人妻,不喜歡一般的女人?!?/br> 茹茵不動聲色挪了下身子,離他稍微遠一點,但兩張椅子不動,不過是欲蓋彌彰。紀宣宇不懷好意勾了下唇角。 茹茵緩了會氣,說:“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她指姚磊的出軌對象,以前她不想關心對方是誰,只把姚磊的過錯刻在心上?,F在她其實也沒什么興趣,不過是想看看能不能用以威逼姚磊簽字。 紀宣宇搖頭,“他知道我跟你熟,就算對所有人說了個遍,也不會跟我透露半句?!?/br> 也對。 茹茵不由蹙眉。 姚磊去了好一會也沒回來,不知道那頭是不是真有緊要的事。茹茵巴不得他半途自個打道回府。 眼角邊人影晃動,茹茵不經意掃了眼,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大步流星往外走。 茹茵略作猶豫后,跟紀宣宇告了失陪,裝作若無其事也走出去。 姚磊正在門口打電話,個別詞眼溜進茹茵耳朵,聲調正常,口吻公事公辦,看樣子的確是公司要事。姚磊抬頭瞄了她一眼,茹茵習慣性做了個“上廁所”的口型,他默契抬了抬手,表示聽見了。 多年夫妻積攢下的這點心有靈犀又無故叫她犯愁,紀宣宇說離婚傷筋動骨果真沒錯,那意味著跟一系列習慣剝離,重鑄一種新的生活模式,需要時間適應,也或者最終不能適應。 但她沒法回頭了,她可以面對一個有其他桃花的炮友,卻無法直視沾染其他女人氣息的丈夫?;橐鰬斒前阎艺\的枷鎖,用以穩固一段感情,她可以接受感情變淡,但不能容忍變質。 茹茵一扭頭,往周煜消失的方向跟去。 周煜走的是洗手間方向,旁邊是防火門出去的吸煙區陽臺,他推門出去。 茹茵在門前踟躕,琢磨站哪個位置才能看起來更像偶遇,又估摸他一根煙得多久……或許也不止一根,茹茵犯難起來。 兩手交握,擰了又擰,手心滲汗。 忽然吱呀一聲,防火門被推開,茹茵嚇了一跳,也太快了! 只見周煜一手支開門,指尖猶夾著一支燃了小半的煙,夜風灌進來,青煙很快沒了形狀。他眉峰微擰,不耐煩又嘲諷道:“姚夫人,您到底要不要進來呢?” 茹茵心臟咚咚跳,他忽然遞來的臺階沖淡了被諷刺的不快。她往身后瞥了眼,無人而過,于是低眉斂目,走了進去。 陽臺冷風激得她一哆嗦,不禁抱起胳膊。 周煜松開手,防火門砰地囂張撞上,一如他眼底壓抑的怒火。 周煜默默吸煙,偶爾在煙灰缸里磕一下,陽臺不大,剛才他站的上風口,煙霧全往茹茵這邊飄。入冬后空氣濕冷,茹茵鼻腔敏感,冷空氣和煙味夾擊之下,嗆咳出來。 周煜停了下,略顯粗暴地掐滅煙頭。 “說話啊,”他語氣不快,“上回的伶牙俐齒跑哪去了,別說迷路了才跟我來這的啊,姚夫人?!?/br> 茹茵想制止那個稱呼,每聽一次都是在她身上劃刀,她早已經是被摘冠的女人,何來的“姚夫人”。 畢竟有求于人,她不想表現得太強硬,輕聲道:“周總,我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聲“周總”出于禮貌和客氣,聽在周煜耳朵里卻全然成了疏遠和排斥,叫他怒氣隱然。 “哦?還有姚磊都幫不到你的事?” 茹茵咬了咬唇,如果可以,她也想姚磊和平離婚,免得夜長夢多,拖幾個月下來,她一心想離婚,甚至只要姚磊肯點頭,她都能真心祝福他另覓新歡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周煜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幫人,不會做無利的交易?!?/br> 周煜一句話暗藏機鋒,茹茵哪能聽不懂,他不是想羞辱她來平衡,當下懊悔想求助與他的念頭,痛恨自己的卑劣,以為可以倚仗自己在他心里的那點分量,一而再再而三折磨他。換成自己,恐怕早就給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巴掌讓她掂量掂量清楚了。 茹茵豁然抬眼,凜然望進他的眼里,“那打擾了,恐怕周總想要的利益我給不起,是我唐突了?!?/br> 茹茵拉開防火門要走,人已經重新進入室內的暖和里,夜風卷著一道低沉的男聲從夾縫飄進來—— “2810,房間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