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本電梯門已經打開，同在一個電梯的男人應該就這么下樓了。

    但系統卻在這個時候在她腦海里叮咚一聲。

    提醒她，技能已經使用成功了。

    女孩低頭微微猜測，這個藕斷絲連究竟是個什么技能？

    就見前面的總裁忽然停住了腳步。

    西裝在男人身上穿得一絲不茍，連紋路都沒有亂上一絲半點。他停留在走廊上，沒有再往前走一步。

    身側是清晨氤氳的薄霧。

    薄霧糾纏著他筆挺的肩線，背影無聲沉靜，透著一股子淡漠。

    季城不知為何，在這個時候心里像是升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背光而立，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像是終于無法壓抑那心底里陡生的一點點感覺，轉頭。

    三分之一的側臉，留給了身后的女孩。

    他的眼神若有若無，像是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女孩倒吸一口涼氣。

    一切只發生在短短片刻，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就已經重新轉回頭去，離開了。

    電梯在這一刻，又是“叮咚”一聲，合上了。

    在電梯狹小的空間里，女孩終于有點回過神來了。

    剛才好像是發生了點什么？

    那位面無表情好像別人欠了他五百萬債的撲克臉先生，分明是要走出電梯，頭也不回的，可是為什么就突然……

    突然回了一個頭，看了她一眼？

    她收下心里的感覺，打算先成功通過了今天的面試再說。

    “叮咚”一聲，電梯到一樓了，女孩立刻沖出樓去。

    沖出去的時候，剛好和從樓梯下來的季城撞了一個滿懷。

    女孩驚呼一聲，手里的文件紛紛揚揚，散了一地！

    我靠！

    這位撲克先生， 剛才好端端的電梯他不坐，非要中途出來自己走樓梯到一樓！

    結果倒好，又在這里把她給撞了！

    女孩蹲下身，收拾著一地散落的文件和面試簡歷，手忙腳亂爭分奪秒。

    但面前的男人，卻只是置身事外站著，連表情都不曾變一下。

    如果說他多做了某一件慈善的事的話，那就是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

    這一個施舍的眼神不超過半秒他已收回，抬起腳步繞開女孩，離開了。

    于他而言，一個眼神的額外關照已經如同觀音菩薩灑了瓶子里的一滴神仙水。

    足夠女孩對他感恩戴德了。

    坐在車里，他揉了揉太陽xue，略微有些疲憊。

    助理早就已經按照他的要求，提前十分鐘在公寓門口等候了。

    “總裁，您今天看上去有些累，是昨晚……沒有睡好么？”

    從后視鏡看過去，男人有輕微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度過了一個失眠的夜晚。

    但總裁只是掠過一個淡漠的眼神過去，低沉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不該你問的，別問?！?/br>
    助理立刻低頭，恭恭敬敬：‘是?！?/br>
    總裁不喜歡被別人打聽個人隱私，這點已是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不該觸犯的禁區。

    車子經過小區門口的時候，還能看到女孩蹲在花壇前撿著資料文件。

    清晨的風有點大，她剛剛撿起這張，那張就飛了，撿了那張，這張又飄遠了。

    她哼哧哼哧撿了很久，好像一邊撿一邊嘴里還在嘟嘟囔囔王八蛋，沒良心，混蛋無賴等等的詞。

    一看那樣子，就知道是在罵某個人。

    總裁對此毫不上心，收回自己的視線，撐著額頭對前面的人低聲交代。

    “去公司?！?/br>
    “是?！?/br>
    半小時后，抵達公司。

    他下車，目視前方，整理著自己的袖口進了大門。

    進門的時候帶起了一陣風，冷風簌簌吹來，像是帶著北極冰山的余寒。

    員工們的后背都無聲起了一層冷汗。這種氣場一旦逼近，根本不用回頭，就知道肯定是總裁來了。

    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早就已經戒嚴，誰都沒敢多說一句話。見到總裁也沒敢抬頭看，只是垂眸鞠躬打招呼。

    總裁走得很快，大步流星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落地窗外還有清晨未散去的薄霧。

    助理幫他打開燈，看到總裁的手里已經捧著一杯溫熱的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這半個城市籠罩在晨曦之初的模樣。

    不出半小時，這座城市就會慢慢蘇醒，車水馬龍。

    助理恭恭敬敬匯報今天的工作。

    “今天上午有一場招聘，通過筆試和面試的最后一撥備選人才需要您親自審核；下午有一場會議，已為您騰出日程安排好了時間?！?/br>
    男人背對著他，西裝的肩線上沾染了暖黃色的燈光與晝夜交替時的霧色。

    “好，給我看下他們資料?！?/br>
    助理恭恭敬敬把那些人的簡歷給遞上去，在翻到最后一張的時候，總裁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他向來對人臉不太在意。

    但不知為何，今天唯獨記住了那個電梯間女孩的臉。

    此刻，女孩的臉出現在了這張A4簡歷的一寸照一欄里，與他記憶中那個上跳下躥的身形重疊在了一起。

    他攥著紙張的指尖，驀然收緊。

    半小時后，他見到了這張照片的本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我路上遇到了點麻煩……簡歷都飛了撿了好一會兒……”

    女孩匆匆忙忙拎著包闖了進來。

    彼時其他的幾位面試者都已經到了，終審進行到一半，她姍姍來遲。

    幾個面試官看了她一眼，說：“這位小姐，你先坐一下吧，鑒于你剛才錯過了大部分流程，等結束之后單獨再來一遍?！?/br>
    “好的，沒問題，謝謝面試官給我這個機會?！?/br>
    她坐下來，捏著自己的文件，還是有點緊張的。

    ……直到，她看到了坐在最后面的一個男人。

    那張自始至終都沒什么表情的撲克臉。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有人面試結束之后，她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再挨個接受所有面試官的問題。

    她一旦認真起來，智商就立刻在線。

    一輪下來，眾人都紛紛點頭，對她很滿意。

    “陳小姐畢業名校，做過類似項目，實習的經歷也相當出色?！?/br>
    沒人挑出毛病，看這意思，是要認可她了。女孩松了口氣。

    可是， 坐在最后面的那男人破天荒開口。

    “陳北北，是么？”

    他的手里正好拿著她的簡歷，像是正在瀏覽。

    女孩說是。

    幾個面試官也緊張起來，側耳傾聽。

    前面幾個應試者足足審核了兩小時，總裁連屁都沒放一個。

    這次卻破天荒開口了，明擺是往心里去了。

    眾人都很認真，想聽聽總裁有什么指教。

    就聽總裁說。

    “雖然履歷出色，但遲到……卻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br>
    他說完，卻裝作自己什么都沒說一樣，指尖一動，簡歷就輕飄飄飛了。

    那薄薄一張紙盤旋一圈，落在地上，就像是女孩此刻嘩啦碎了一地的自尊。

    他揚長而去。

    她卻坐在位子上，指尖攥緊衣角。

    其實這一刻，她倒是很想沖過去，指著他鼻子大罵一句。

    “你這個王八蛋！要不是你撞了我我會丟文件嗎？不丟文件我會遲到嗎？還不是都怪你！??？??？??？！”

    可一想到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她只好忍了。

    等總裁走了，幾個面試官很為難。

    “不好意思，雖然我們很看好你，但既然總裁覺得你不能勝任，那么我們也……”

    女孩站起來：“沒關系，我明白，謝謝你們?！?/br>
    她強顏歡笑，其實很想回家嚎啕大哭一場。

    陳北北收拾了一下東西，迅速逃到就近的洗手間里，借著嘩啦啦的水流聲掩蓋自己的情緒。

    能入這家大公司，她不是沒有實力的。過五關斬六將，沒想到最后被那冷面撲克將了一軍。

    她氣得直想掉眼淚。

    “不好意思，借過?！?/br>
    她一扭頭不小心撞到了后面一個高跟鞋美女，美女倒是沒事，她自己卻被撞得眼冒金花，倒進旁邊一個隔間里面。

    門彭一下合上，把她鎖在里面了。

    她心里簡直是殺念重重。

    “今天出門真是沒看黃歷，要不是碰到那人，我現在面試順利著呢，那冰山一樣的一張臉，十有八九交不到女朋友，日子過得像條單身狗?！?/br>
    她碎碎念一通，正要揉著自己的腦袋站起來，腦海里的聲音忽然響了。

    【叮咚，成功解鎖新技能?！?/br>
    女孩愣了一下。

    “什么……什么技能？”

    【拯救單身狗?！?/br>
    總裁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靠在沙發上。

    助理站在一旁小心翼翼：“老板，你今天為何單獨拎出那個小姑娘呢？這不符合您一貫的作風啊?！?/br>
    總裁一貫的作風，是坐在一旁看幾個面試官老頭子跟人家嘰嘰歪歪，自己從不發言。

    此刻男人也并不解釋。

    他揉了揉太陽xue，閉著眼睛聲音低沉：“會議推遲，我睡一會兒?！?/br>
    “是?！?/br>
    昨夜失眠，現在困勁都涌了上來。

    助理退出去之后，他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他的作息向來規律，不會睡得太深。

    但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總裁只覺得困意一點點涌上來，沒過多久，竟然睡過去了。

    在睡夢中，他似乎感覺到身體開始變得燥熱起來……

    越來越燥熱，越來越燥熱，似乎身上有什么像是羽毛一樣的東西，慢慢拂過他的全身，激起他身上的雞皮疙瘩……